风裹着松针香往衣领里钻,云舒嚼着烤野猪肉,野姜鲜混着兽肉香炸满舌尖,刚想回头喊黑石慢走,就见那糙汉子踮着受伤的左腿,一把掰断斜伸的粗枝,把她身边的路清得宽宽的,动作笨得像动画里的熊二,却细得戳心。
“黑石,你腿还肿着,别折腾!”云舒赶紧劝。
“不累!”黑石头也不回,耳朵却红了,手往兽皮袋里摸了半天,掏出块还带余温的烤兔肉——那是他藏了一路、舍不得吃的,硬往云舒手里塞,“你吃这个!比猪肉嫩,我早啃够野果了!”
说完他立马加快脚步,红耳朵都快耷拉到肩膀,生怕云舒推辞。云舒捏着兔肉,心里刚暖起来,走在前面的墨渊突然停了。
“快到了。”他回头,冰蓝色的眼扫过云舒被风吹乱的发,指尖轻轻把碎发别到耳后,又把她身上的棕熊兽皮往上提,裹得严严实实,语气沉得像承诺,“见了长老和族人,别慌,有我在。”
“还有我!”黑石立刻凑过来,拳头攥得指节发白,“谁要是说你没兽气、说你是异类,我先跟他打一架!”
这话刚落,前方树林“唰”地破开一道口子——依山而建的山洞群落、碗口粗的原木栅栏,还有门口两个铁塔似的兽人,一下撞进眼里!那俩兽人见了墨渊,吼声震得树叶掉:“战神!你可算回来了!”
墨渊没应声,掌心直接扣住云舒的手,温热的力道裹着她,往部落里走。烟火气瞬间劈头盖脸涌过来:扛着凶兽的兽人浑身是血,雌性蹲在火堆旁择野菜,幼崽们攥着野果追着跑,见了墨渊就围着喊“战神”,可目光一落到云舒身上,全顿了,小声议论像蚊子似的钻过来:
“这雌性咋没半点兽气?软乎乎的,能打猎吗?”
“是战神捡回来的吧?不会是别的部落丢的累赘吧?”
“前阵子黑石差点死在雾林,听说就是她救的?”
“放屁!”黑石猛地往前冲,挡在云舒身前,声音大得整个空地都炸了,“云舒是我救命恩人!我腿伤烂得都快见骨了,是她天天找草药、换绷带,不然我现在早喂兽了!她不是累赘,是咱们部落的贵人!谁再乱嚼舌根,我跟他拼命!”
这话一喊,议论声立马没了。兽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再看黑石腿上还裹着的兽皮条,眼神里的怀疑全变成了感激——烈风部落的规矩,救族人一命,就是全族的恩人,没人敢不敬!
云舒刚拉了拉黑石的胳膊,就见一个拄着兽骨拐杖的白发长老走过来,腰杆挺得比年轻人还直,目光先钉在黑石腿上,眉头一皱:“伤还没好,就敢咋咋呼呼?”
“长老!我没事!”黑石立马收敛脾气,指着云舒,把她的好一股脑倒出来,“云舒还说要教大家做急救包,以后族人受伤不用硬熬;还要教做滤水器,喝生水不闹肚子!”
大长老上下打量云舒,女孩身形纤细,皮肤很白,微卷的长发,脸颊泛着浅粉红晕,穿的兽皮样式陌生,身上确实没半点兽气,可眼神干净,清亮又带点软萌,确实与部落的雌性有着云泥之别,美得很独特,再看墨渊和黑石眼底藏不住的护着,立马笑了,拐杖往地上一顿:“好!烈风部落不拒恩人,更不拒为部落做事的人!墨渊,带云舒去东边空山洞,离你近,好照应。黑石,你帮着照看,别让她在部落里迷路,谁敢欺负她,你先告诉我!”
“是!”俩人齐声应下,声音里的开心藏都藏不住。
东边的山洞果然敞亮,比雾林里的临时山洞大了一倍多,地上铺着干草,墙角堆着木柴。墨渊先把云舒的兽皮铺在干草上,又搬了块平整的石头当桌子,动作轻得怕弄出声响;黑石也没闲着,踮着脚摸了摸木柴,眉头一皱:“这木柴潮,烧起来烟大!我去给你找晒干的,再抱点干草,铺厚点!”
不等云舒拒绝,他就一瘸一拐往外走,没一会儿就扛着一捆晒干的木柴、抱着一大抱干草回来,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先把干草铺得平平整整,伸手按了按:“你坐!不硌屁股,还暖和!”
云舒刚坐下,外面就传来脚步声,一个兽人提着块雪狐兽皮、攥着个布包走进来:“云舒,这是大长老让送的兽皮,还有医兽绿芜姐让转的草药,说备用!”
黑石立马接过来,先摸了摸雪狐兽皮,确认软和、没潮气,才递给云舒:“赶紧换上!比你身上的棕熊兽皮暖和十倍,别冻着!”
话音刚落,一个穿绿色兽皮的女兽人就走进来,笑盈盈的:“我是绿芜,怕你不会用草药,特意过来教你!”
“绿芜姐,止血草加蒲公英碾碎敷,消炎更快;那个绿叶叫薄荷,煮水能治风寒,烤肉放一点还能去腥!”云舒赶紧补充。
绿芜眼睛一下子亮了,抓着云舒的手就问细节,黑石在旁边听得认真,还时不时点头:“我记下来了!明天我帮你找薄荷、找蒲公英,多存点!”
俩人正聊得投缘,外面突然有人喊:“墨渊战神!长老找你,说要商量黑狼兽的事,漏网的那只还没找到!”
墨渊脸色微沉,走前蹲下来,盯着云舒的眼睛叮嘱:“别一个人走远,想逛就让绿芜或黑石陪你,有事就喊我。”
“放心!我陪着云舒!”黑石立马举手。墨渊走后,黑石帮云舒把草药分类放好,又絮絮叨叨说部落里的事:“仓库里啥材料都有,你要做滤水器,我带你去;幼崽们调皮,要是围着你问东问西,我帮你挡着!”
云舒点头,跟绿芜、黑石说,“咱们去部落逛逛吧?我想看看仓库和水源,以后教大家做滤水器,也方便。”
“走!我带你去!”绿芜立刻起身,黑石也赶紧跟上,走在云舒身侧,时不时提醒她:“云舒,前面有石头,小心点。”“那边火堆旁有油,别踩滑了。”一路絮絮叨叨,却格外贴心,让云舒心里暖烘烘的。
仓库是间超大的山洞,里面堆着干草、兽皮、晒干的兽肉,还有不少打磨好的石器。看管仓库的兽人见了绿芜,立刻热情打招呼:“绿芜姐,这位就是云舒吧?听说你救了黑石,还会治伤,太厉害了!”
“就是会点小技巧,不算厉害。”云舒笑着摆手,“以后教大家做滤水器和急救包,要来仓库拿材料,还得麻烦你多帮忙。”
“没问题!你随时来,我帮你找!”看管仓库的兽人拍着胸脯应下。
从仓库出来,绿芜又带云舒去了水源——一条从山里流出来的小溪,溪水清得能看见水底的石头,周围长满了野草,偶尔有兽人来打水。云舒蹲下来,指尖碰了碰溪水,冰凉凉的,心里盘算着:这么好的水,只要做好过滤再烧开,族人就不会再因为喝生水闹肚子了。
“以前族里总有人喝生水闹肚子,只能硬熬。”绿芜在旁边说,“你要是教大家做滤水器,就不用再遭这份罪了。”
“嗯!等墨渊忙完,咱们就找材料,明天就教大家做!”云舒眼里满是期待。
夕阳慢慢沉下去,把部落里的山洞都染成了橘红色。兽人们渐渐回了自己的山洞,部落里静下来,只剩火堆噼啪的声响,还有远处幼崽的嬉笑声。
等墨渊忙完回来时,就看见云舒裹着雪狐兽皮,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神赐尖牙,在石板上画得认真——滤水器的结构、水源的位置,甚至连材料怎么找,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在规划明天教大家做滤水器?”墨渊走过去坐下,冰蓝色的眼里没了半分凌厉。
“对!绿芜姐说以前好多人喝生水闹肚子,明天教完滤水器,再教大家烧开水,就能解决了!”云舒抬头看他,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
“好,都听你的。”墨渊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耳尖悄悄红了,递过去时,指尖还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这是今天猎雪兔时留的兔绒,软,你缝在兽皮里,夜里不冷。”
云舒打开布包,雪白的兔绒像棉花似的,还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心里暖得发烫:“墨渊,谢谢你。”
“不用谢。”墨渊挠了挠头,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是我要护着的人,该做的。”
夜色越来越浓,部落里的火光渐渐暗下来,只剩偶尔传来的兽吼。墨渊帮云舒把火堆拨小,又把兽皮帘拉严,确认没风灌进来,才转身回自己的山洞。走到洞口时,他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云舒的山洞,没听见动静,才放心进去。
云舒躺在软乎乎的雪狐兽皮上,抱着装兔绒的布包,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她看见族人们都围着滤水器,喝着烧开的水笑,墨渊站在她身边,黑石也在,手里还举着她编的竹篮,喊她去采草药。
而她和烈风部落的故事,和墨渊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