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看得心惊胆战，想伸手拉开又不敢。他看着千岁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眼泪顺着下巴滴在小猫毛茸茸的背上，那模样又可怜又让人心疼。
“要不…换只试试？”艾斯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干。
他把怀里的小三花递过去，“换这个试试？女孩子说不定它轻点…”
千岁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换过小三花后，这小家伙倒是没那么使劲，只是用小舌头轻轻舔着，像是在尝味道。可没一会儿，它也开始着急地啃起来，力道一点不比刚才那只轻。
“呜…”千岁委屈得直掉眼泪，却死死抱着两只小猫不肯撒手。她能感觉到小家伙们在努力汲取着什么，哪怕根本没什么奶水，它们也不肯松口，小身子紧紧贴着她，暖乎乎的。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马尔科抱着两个奶瓶冲了进来。
“找到了！找到羊奶了yoi！母羊我已经派人去挑选，稍后就送到咱们的院子里。”
他手脚麻利地接过两个小家伙，小心翼翼地将奶瓶凑到小猫们的嘴边。小家伙似乎闻到了香味，终于松开嘴，吧唧着小嘴开始吮吸奶瓶里的奶。
“慢点慢点yoi。”马尔科笑得眼角都皱了，喂完一只又喂另一只，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船医。
千岁看着两只小猫终于喝上了奶，小肚皮一点点鼓起来，终于松了口气，眼泪却还在掉。
艾斯赶紧替她扣好衣襟，笨拙地用袖子擦她的脸：“别哭了，你看它们喝得多香。”
马尔科喂完奶，把小猫放回千岁身边，看着她胸前那片被蹭得发红的痕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下次还是我去弄羊奶吧yoi。”
千岁红着脸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家伙，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窗外的月光依旧温柔，屋里的三个大人围着两只小奶猫，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羊奶香，还有种说不出的，暖暖的味道。
原来养孩子，是这么麻烦又这么另人开心的事啊。
孩子们依偎在她怀里睡熟了，小黑猫的尾巴还搭在小三花的背上，呼噜声细得像丝线。
千岁摸着它们毛茸茸的脊背，心里那点刚放下的慌乱突然又窜了上来，像被猫爪挠似的。
不对劲！ 刚才马尔科冲进来时，她衣襟还敞着大半，胸前那片被小猫舔得发红的痕迹明晃晃的！可艾斯就站在旁边，既没出声制止，也没伸手替她遮掩，只是睁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什么都晓得了？
知道她和马尔科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这拧巴的关系？
“喵！”千岁猛地捂住脸，耳朵尖红得要滴血！要死了要死了！这比在马林梵多面对赤犬还让人手足无措！
“千岁！你怎么了？”艾斯被她这声惊叫吓了一跳，赶紧凑过来，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是不是哪里疼？还是累着了？”
“她没事yoi。”马尔科刚好从院子里进来，手里还拿着块擦羊的布，听见动静就笑了，“准是猜到你知道了她和我的事，吓着了呗。”
他把布往盆里一扔，青焰在指尖跳了跳。
“院子里那只母羊被我安顿好了，明早就能挤奶，比今晚那罐新鲜。”
艾斯的视线从千岁烧红的脸上移开，慢悠悠地开口。
“哦，我还当是什么大事。”他拿起旁边的毯子，轻轻盖在孩子们身上，声音放得很柔。“刚知道的时候，确实气得想揍马尔科一顿。”
千岁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屏住呼吸听着。
“可一想到处刑台上那情景…”艾斯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那里还有生孩子时攥出来的红痕，“我当时都快死了，要是真没了，总得有个人替我护着你和孩子。”
他瞥了眼旁边的马尔科，嘴角扯出点笑意，“而且，没有他那几下青焰，咱们现在能不能喘气都难说。”
经历过马林梵多那场炼狱，什么情爱里的弯弯绕绕突然就变得不重要了。只要眼前这人和孩子们能好好活着，能让他每天睁开眼就看见，其他的事，计较那么多干嘛？
千岁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其实不光是马尔科吧？”
艾斯的指尖滑到她的手腕，轻轻捏了捏，眼神里带着点了然的狡黠。
“还有香克斯。要是没点深交情，他犯不着冲在最前面，把老爹的尸身抢回来，还硬生生压下了那场能掀翻世界的混战。”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微微发颤的猫耳上，声音低了些。
“还有索隆。阿拉巴斯坦那会儿，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你呢…也不像对他全无感觉，不然也不会在我历练期间偷偷把那把‘山风’送给他。”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又轻又慢，尾音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我说的对吗，我亲爱的妻？”
千岁的脸彻底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他连索隆都看出来了？这家伙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心思怎么细得跟筛子似的！
“呵呵呵呵…”她干笑着，手心里全是汗，心里却在疯狂默哀：完了，这下底裤都被看穿了！
马尔科在旁边笑得直咳嗽：“艾斯你这观察够仔细的yoi。”
艾斯没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千岁，眼神慢慢沉了下来。
“顶上战争后，我这身子骨你也看到了，想恢复到以前那样，没个三年五载不成。”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腹，那里刚经历过一场生死较量。
“我怕这期间出什么岔子，怕护不住你们。”
要是再来一次马林梵多那样的险境，他现在这副样子，连自己都保不住，更别说护着她和孩子了。
“所以啊…”艾斯突然笑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不管是谁，只要能在我撑不住的时候搭把手，能真心对你们好，我都认。”
他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下，声音里带着点释然，又有点藏不住的委屈。
“但你得记着，你是我艾斯的人，这点什么时候都不能变。”
千岁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鼻子突然一酸。她反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衣襟里，闷闷地“喵”了一声，像只终于找到窝的小猫。
马尔科在旁边看着，也跟着笑了，悄悄退到门口，把空间留给他们。
窗外的月光正好照进来，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也落在那两只熟睡的小奶猫身上，温柔得不像话。
或许这样也不错，吵吵闹闹，磕磕绊绊，却能在这人命如草芥的大海上，相互依偎着活下去。
至于未来会遇到谁，会有多少牵绊…管他呢。 只要身边这些人都在，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