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落在肩上，沈案的钥匙串在腿边轻轻晃动。第五把铜钥还在震动，方向没有变。他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碎石路上发出轻响。
厉战天走在最前面，手一直搭在背包侧袋。苏红绫跟在他右边，手指偶尔碰一下腰间的软剑。陆千机低头看着平板，屏幕上的信号点稳定闪烁。
他们已经走了二十分钟。山路开始变窄，两旁树木密集起来，枝叶交错遮住部分天空。
突然，前方山坡有沙石滚落。
厉战天立刻停下脚步，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别动。沈案站在原地没说话，目光扫向前方树丛。
三个蒙面人从左边林子里跳出来，手里拿着铁棍和砍刀。右边也冲出几个人，堵住了退路。总共十一个，全都穿着黑衣，脸上裹着布条。
为首那人站在中间，指着沈案喊：“就是他！挂钥匙的那个！把东西交出来！”
沈案看了他一眼，语气很淡：“你们是第几波了？能不能排个队？”
对方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厉战天冷笑一声，抽出战术长棍横在身前。他往前走一步，挡在沈案前面：“敢抢我房东的东西？”
话音刚落，左边三人同时扑上来。
厉战天手腕一转，长棍横扫，直接打中一人膝盖。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第二个人举刀劈下，被他用棍尾格开，反手一捅，正中胸口，对方踉跄后退。
第三个人绕到侧面想偷袭，还没靠近，就被苏红绫一脚踹中大腿外侧，整个人歪倒在地上。
她拔出软剑，剑尖点地，脚步一滑就到了那人面前。剑刃贴着他脖子划过，割断了口罩带子。
“下次换个地方练。”她说，“这里不归你管。”
剩下的人对视一眼，怒吼着一起冲上来。
有两个直奔沈案，目标明确——腰间的布袋。
厉战天腾不出手，苏红绫被三个人缠住，一时脱不开身。
沈案还是没动。
他抬起右手，五指握住整串钥匙。金属碰撞的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
冲在最前面的两人脚下树根突然翘起，绊得他们一个趔趄。紧接着，一层半透明的光罩从地面升起，瞬间将四人围在里面。
那两人撞上屏障，鼻血喷了出来，捂着脸倒在地上哀嚎。
其他人也发现了异常。他们脚下的泥土开始裂开，树根像活了一样往他们脚踝上缠。
有人试图用刀砍，可刚举起武器，树根已经绕上了小腿，用力一拉，整个人摔倒在地。
陆千机这时才抬起头。
他一只手按着平板，另一只手在背包侧面按下按钮。改装中继器启动，释放低频电磁脉冲。
两名劫匪正要扑向他，手中的铁棍突然发烫，烫得他们松手甩臂，跳着脚大叫。
“怎么回事！”
“武器怎么冒烟了！”
苏红绫趁机跃起，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红线。她落地时顺手挑断其中一人腰带，裤子直接滑到脚踝。
那人满脸通红，蹲下去抱头。
另一个还想跑，被厉战天追上，平底锅照着后脑勺敲了一下。声音不大，但他当场趴下，再没起来。
最后站着的两个劫匪对视一眼，转身就往林子里逃。
没人追。
厉战天收起长棍，拍了拍手上的灰。他回头看向沈案：“完事？”
沈案松开钥匙串，点了点头。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银行余额，新一笔转账刚刚到账。
“嗯，完事。”
队伍重新出发。
陆千机一边走一边检查平板数据。防御节点全部在线，中继器运行正常。信号强度97%，比刚才还稳了些。
“这些人哪来的？”他问。
“听说你有钱。”厉战天说，“现在连山贼都知道包租公最有钱。”
苏红绫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他们是为了我的辣条。”
沈案没接话。他摸了摸腰间的布袋，腌菜碗在里面安静躺着。钥匙串垂在腿边，第五把铜钥依然微微偏转，指向山路深处。
他们继续往上走。
地形越来越陡，路面铺满落叶。有些地方只能单人通行，必须侧身通过。
走到一处拐弯口，沈案忽然停住。
他低头看钥匙串。第五把铜钥不再震动，而是轻轻摆动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变化。
“怎么了？”苏红绫问。
沈案没回答。他伸手按住钥匙串，闭眼感受了几秒。
空气中有种微弱的波动，像是水流经过石头的缝隙，看不见，但能感觉到。
他睁开眼，抬头看向远处树林。
那里有一块突出的岩壁，形状像一只蹲着的兽。
“那边。”他说，“走快点。”
四人加快脚步。
刚走过拐角，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
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也不是动物跑动。
是衣服摩擦草叶的声音。
厉战天立刻转身，手按在背包上。苏红绫握紧软剑，站到沈案右侧。陆千机迅速打开平板，调出周围热感图谱。
屏幕上出现三个移动红点，正在快速接近刚才他们停留的位置。
“又来了？”陆千机皱眉。
“不是刚才那些人。”沈案说，“节奏不一样。”
厉战天冷笑：“换一批来送？”
沈案没说话。他抬起手，再次握住钥匙串。这一次他没有发动阵法，只是让灵力在体内流转一圈，确认通道畅通。
他知道这些麻烦不会断。
他只是不想被打扰行程。
苏红绫活动了下手腕：“等他们过来，我试试新招。”
“别浪费时间。”沈案说，“赶路要紧。”
厉战天点头：“那就速战速决。”
三人各自站好位置。陆千机退后半步，手指放在中继器开关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一个黑影从树后闪出，手里端着一把短枪。
厉战天眼睛一眯，正要出手，沈案忽然抬手拦住他。
“等等。”
那人没开枪。他站在五米外，摘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我不是来抢的。”他说，“我是来找你的。”
沈案盯着他：“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年轻人喘着气，“我自己来的。我听说……你能治走火入魔。”
他抬起左手，掌心有一道焦黑痕迹，边缘泛紫，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穿的。
“我弟弟练功出了问题。”他说，“只剩三天命。求你救他。”
沈案没动。
厉战天却往前走了一步：“你刚才跟着我们？”
“我一直在这条路上等。”年轻人说，“我知道你会经过这里。我看过地图，这是去南边唯一的路。”
陆千机看着平板：“他体温正常，没带爆炸物。”
苏红绫低声说：“可能是真的。”
沈案看了那人一眼，又看了看他的手。那伤不像是装的。
他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瓶药尘子给的丹药，扔了过去。
“一天一粒，连吃三顿饭。”他说，“吃完要是还活着，再来找我。”
年轻人接住瓶子，手指发抖。
“谢谢……谢谢您！”
他转身就要跑。
“等等。”沈案说。
那人停下。
“下次别埋伏在拐角。”沈案说，“吓到人算工伤。”
年轻人一愣，随即点头：“是，我记住了。”
他快速离开，身影消失在树林中。
现场安静下来。
厉战天收回手：“这年头劫匪都改行当病人家属了？”
“人心比路复杂。”苏红绫说。
沈案没说话。他把钥匙串塞回口袋，继续往前走。
太阳升高了，阳光穿过树叶照在地上。碎石路上留下四个人的脚印。
第五把铜钥又开始震动。
方向没变。
他们离遗迹，又近了一段。
沈案的脚步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