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应当是她祭花神过后就去了姑苏,二则她从姑苏回来后甚少参加宴会,又有星鱼随身护着,所以她一直没找到机会。
几人没说几句话,阿霜就被王夫人派来的人叫了回去,谢月姝则独自坐在自己的位置。
宁晏虽为四品官,但像这种皇家宴会,最不缺的就是官,所以她所坐位置也较为偏僻朝下。
太监宣读圣人到来时,谢月姝随着众人一同下跪,起身,等她坐回位置时,圣人已经开始在说话了。
但她被安排的位置实在太远,隔着层层人头望过去也只能看见圣人明黄色冕旒,更别说听他在说什么。
谢月姝左右望望,见旁边的夫人神色认真 ,时不时点头,她凑过去问道。
“陛下在说些什么?”
被她问的夫人这才将眼神挪到她身上,“我怎么知道?无非就是一些勤勉的话。”
谢月姝:“……”
敢情大家认真听讲的神色都是装出来的。
明宣帝滔滔不绝说了足足半个时辰,谢月姝旁边的夫人终于还是装不下去,扭了扭脖子。
谢月姝百无聊赖地吃着桌上的点心,等到一道破空声响起,她才眯着眼睛望过去。
原来是明宣帝朝着空中的大雁射去。
她眼睁睁看着箭射偏,那大雁大摇大摆的飞走,没一会就见羽林军提着一只大雁往明宣帝走去。
他双手奉上大雁,单膝下跪,振臂高呼。
“天佑我大邺!”
谢月姝口中的糕点险些喷出来。
今日是第一日,女眷无需去猎场,也不需要比赛,只见一众男儿骑马冲进猎场,开始比赛。
明宣帝提前举办秋狩,一则是为了振兴边关将士士气,二则也是为了向各州各府展示他长安大好儿郎的实力。
除了病弱的太子不需要去狩猎,五皇子九皇子等都已去了猎场。
谢月姝一心惦记着自己的云风,见有夫人与贵女离席,便也跟着起身离开。
人才刚转身,迎面撞来一个宫女,砚秋伸手将她拦下,但宫女盘中的糕点却擦着谢月姝的衣角飞出。
宫女脸色巨变,当即下跪。
“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夫人饶命!”
砚秋气呼呼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小……夫人这套骑服花了多少银两所做的……”
谢月姝伸手拦下,她瞥了一眼裙角,看不出什么。
“算了,也看不出,这衣裳我也就只穿今日。”
说完,她越过宫女离开,砚秋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宫女,跟上自家小姐步伐。
刚到马场,就见不少贵女已经在那骑着马儿,她往云风那走去。
在她未曾注意到的身后不远处,其中一个她并不认识的贵女的马突然发疯,带着她径直朝谢月姝背影撞去。
贵女被吓的花容失色,一边极力扯着缰绳一边朝谢月姝大声喊道。
“快让开!快让开!我控制不住了。”
谢月姝闻言往后转去,只见一匹棕红色的马带着少女朝她奔袭撞来。
她呼吸一窒,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原本就站她身后不远处的星鱼飞身上前。
将她掠至一旁,下一刻,她拔出腰间匕首,一道优美的弧线,匕首直入那马匹的脖颈。
眼看那发狂的马儿就要倒下,将那贵女压死,谢月姝连忙扯了扯星鱼的袖子。
她虽不认识这贵女,但见她刚刚大声提醒自己,想来肯定不是凶手,至于这到底是谁的手臂,她猜不出来。
但是眼下嫌疑最高的莫过于那霍云白。
无论怎么样?那贵女不能因此殒命,否则星鱼就危险了。
星鱼懂她的意思,立即飞身上前,将那贵女救下。
红马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只见周围的贵女全都围了过来,霍云白率先指着星鱼。
“来人,把这侍女抓起来,她竟敢在猎场里滥杀马匹。”
大邺本就缺少马匹,大部分都是从邻国黎国购入,所以有当朝律例,不允杀牛或者马,违者处以流刑。
原本在周围维持治安的羽林军当即上前,为首的尉迟夷冷冷道。
“大胆婢女,竟敢在秋狩擅自杀马,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等待发落。”
这尉迟夷乃是霍云白的表哥,自然听她的吩咐。
旁边两名羽林军就要制住星鱼。
谢月姝上前一步,站在星鱼身前拦下他们,她望着众人。
“想必刚刚大家也看到了,是这位贵女所骑的马匹突然发疯,才会横冲直撞,在座的诸位都是身份高贵之人,倘若被马撞上,只怕不是死就是半身不遂。”
她说这话,意在将这件事说的严重一些,虽然刚刚那马是朝着她冲过来的,但是除了罪魁祸首,谁都会害怕那马撞向自己。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不少贵女便脸色微变。
砚秋站在后面,她左看看右看看,见无人注意自己,便悄悄的往后溜去。
“你胡说什么?刚刚那马明明就只是朝着你一个人去的,我们能有什么危险?”
霍云白争辩道。
谢月姝冷笑一声,“你又不是那马儿,怎么知道它当时撞完我之后还会不会撞别人?霍三姑娘这么说,难道这马是你捣的鬼?”
“你牙尖嘴利,我不与你争辩,左卫大人,你作为巡逻之人,见到这种杀害马匹的婢女 难道还不动手吗?”
这次霍云白学聪明了,她根本不去与谢月姝继续争辩,而是催促着身旁的尉迟夷赶紧抓人。
千羽说过,这谢月姝出门最大的依仗便是这个侍女,武功高强又擅长跟踪,只要除了这个侍女,那对付谢月姝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尉迟夷也不欲与谢月姝争辩,羽林军上前擒住星鱼。
星鱼知道,就算她武功再高强,也不能在此刻挣扎逃跑,否则便会连累自家小姐。
她被那两名羽林军扭着手臂,就要离去。
果然强权之下,甭管她嘴皮子再厉害也没用,明明是个漏洞百出的计谋,却因为她没权势,只能任人宰割。
“等等。”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见到一英气逼人的少年,身穿一身玄色劲装,背上还背着弓箭。
谢月姝发现霍云白见到此人时,气势都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