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虽无心仕途,但天赋极佳,不管是做生意还是读书都难不倒他,短短几年就连续考过了县试、府试、院试、乡试,成了举人。”
说到这,林尽淳挠了挠头,环顾四周,这才望着谢月姝小声道。
“不是我不孝,我只是说了个实话,我爹他就是个老古板,读书做官都勉勉强强,还不受同僚待见,要不是有祖父帮衬,说不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嘎那做个九品县令呢,不过即使有祖父帮衬,做了这么多年到底官还高不成低不就。
所以祖父一早就发现我父亲天赋一般,把全部精力都注于二叔身上,希望他能带领林家走向辉煌。”
但二叔实在是太过倔强,他居然在会试的前一夜自己跑出家离开了长安,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走,只带了两身衣裳和留下一封信。”
谢月姝一脸震惊,没想到小舅舅长的这么憨厚的模样,竟然性子如此叛逆,还有小舅舅居然如此厉害,不管是读书还是做生意,都这么厉害。
林和州也会给家里写信,但他往往是快要离开那个地方,才写信回来一趟,害的林怀瑾每次派人去抓他都抓了个空。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遍布大江南北。
逐渐老去的林怀瑾也开始想念起自己这个小儿子,但他是个要自尊的老头,只暗示林新亭给他写信。
林新亭写了好几封也不见他回,直到谢月姝的出生,历经沧桑的林和州才回到长安。
但是这对父子,却没有一句对话,也没有和解,没过多久,林和州又离开了长安,去了姑苏。
直到林尽筝在官场上的璀璨表现,林怀瑾才倍感欣慰。
说完林和州的过往,林尽淳叹了口气。
“二叔回到长安后,在长安也想要开铺子,但不知为何,两京署一直没有通过二叔的开铺的申请,二叔至今还在奔走。”
见林尽淳欲言又止的神情,谢月姝道:“你是不是知道为何?难道这与外祖父有关?”
林尽淳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祖父做的,但祖父肯定是不愿意看到二叔在长安开铺子,也不愿意二叔离开京城。”
二叔和祖父的关系在家中也是毫无交谈,明明是父子,却处的和仇人一样。
谢月姝矢口否认:“肯定不是外祖父做的。”
“为何?”
林尽淳问道。
谢月姝一一分析,“一则现如今林家已经有大表哥这个栋梁之材在了,外祖父不需要小舅舅再入仕途,二则小舅舅如今不是偷偷的做生意,他的身份稍微一查都知晓了,所以小舅舅也再无可能入仕,三则外祖父如今绝对不是还被名声所累之辈,他老人家更在意的是儿孙满堂。”
林尽淳连连点头,“照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道理,我这就去和二叔说,免得他误会了外祖父。”
“哎,等等。”
谢月姝拉住他的衣袖,让他坐下。
“二叔与外祖父就是因为不沟通才导致如今的误会,与其你去解释,不如让外祖父亲口解释。”
林尽淳瞪大双眼,“你是在开玩笑吗?要祖父主动跟二叔低头,不是你疯了就是我耳朵有问题。”
谢月姝轻轻一笑,随即在他耳畔说出自己的计划。
等应付完林尽淳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谢月姝往内室走去,正好遇到端着药出来的砚秋。
“小姐你来的正好,卿许护卫受伤无法给姑爷喂药,我们尝试了各种法子,姑爷就是不喝药,这可怎么办?”
“我去瞧瞧!”
谢月姝踏进内间,来到床前坐下,端过药碗,舀着一勺药靠近他的唇边。
但宁晏双唇紧闭,无论她怎么弄都不张嘴,更别说吃药了,半口都未曾喂进去。
“表哥,是我,我不会伤害你的,这是药,吃了你的伤就能好了,乖……啊,张嘴……”
谢月姝用上前所未有的耐心,也没能让他张开嘴。
不是说什么男主昏迷,别人喂药都喂不进去,只有女主可以吗?她好说歹说哄半天了也没用。
难不成真的要用那偶像剧里专有的以唇渡药才行?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谢月姝立马摇头否决。
“不行不行,那都是偶像剧而已,这样实在太傻了……”
砚秋站在一旁干着急。
“怎么办小姐?大夫说姑爷要是喝不了药的话,脑袋里面的血瘀之症就不会好……”
谢月姝盯着他脑袋上围着的白布,一咬牙。
“你们都出去,我来喂药就行。”
砚秋:“那怎么能行,小姐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
“我说行就行,你们快出去吧!”
谢月姝绝不允许那么羞耻的喂药姿势被别人看见。
“是,小姐倘若有什么事就叫奴婢的名字,奴婢就在门外候着。”
说完,砚秋领着其他人离开,顿时整个房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谢月姝望着他苍白如纸,紧紧抿着的唇,心跳越来越快。
“你只是喂个药而已,紧张个什么劲?”
谢月姝喝了一大口药含在口中,下一刻就忍不住皱眉。
往日她喝药还不觉得,反正立马就能吃蜜饯清除口里的苦味,但眼下含着一口药,她才知道这药到底有多苦,哭的她舌头发麻。
她一只手承在他的脑袋旁边,倾身靠近,就在两人的脸距离只剩一寸时,她突然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四目相对,一时间谢月姝头脑一片空白。
他他他……他醒了,他竟然在这个时刻醒了?
“夫人在做什么?”
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谢月姝握着药碗的指尖发紧。
咕噜一声,她口中的药被自己尽数吞了下去。
下一刻,谢月姝苦的眼角眼泪往下滑落,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滴在他的脸颊之上。
“不好意思……”
谢月姝连忙起身,手忙脚乱的将药放在一旁,伸手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珠。
“哭什么?我还没死?”
宁晏黑眼珠子凝视着她。
“我不是哭,是风沙进了眼睛,对了,既然你醒了,应该可以自己喝药吧,我端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