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草原公主
京城的日子富庶安宁,却也不免有些波澜。这日,一则消息在权贵圈中传开——西藏王携其最宠爱的萨仁公主来访中原,意在联谊,并为公主择一佳婿,以固邦交。
皇帝对此颇为重视,特设宫宴款待。萧逸尘与织玥自然在受邀之列。
宫宴之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西藏王身材魁梧,声若洪钟,颇具草原雄主之风。而他身旁的萨仁公主,则像一颗璀璨的草原明珠。她穿着色彩艳丽的藏袍,头戴绿松石与蜜蜡串成的头饰,肌肤是健康的蜜色,五官明艳大气,一双眼睛如同高原的湖泊,清澈而带着一丝野性的不羁。她落落大方地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礼,目光却好奇地扫视着在场的中原儿郎。
酒过三巡,西藏王笑着对皇帝道:“陛下,中原儿郎果然个个俊秀文雅。小女萨仁自幼仰慕中原文化,亦习得些拳脚功夫,不知可否借此机会,与中原的青年才俊们……切磋交流一番?也算是为宴会助兴。” 其意不言自明,是想借此看看未来驸马的本事。
皇帝自然应允,笑道:“如此甚好,点到为止即可。”
很快,殿中央便清出了一块场地。几位自诩武功不错的世家子弟、年轻武将纷纷下场,与萨仁公主带来的草原勇士切磋。草原勇士力大招沉,招式刚猛,接连胜了几场,萨仁公主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就在这时,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官员,或许是出于讨好,亦或是单纯觉得有趣,在一旁笑着对西藏王道:“王爷,若论武功,我们逍遥王爷……咳咳,也是身手不凡,更难得的是福泽深厚,运气极佳啊!”
这话本是无心,却瞬间吸引了萨仁公主的注意。她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席间那位容貌俊美、气质清贵中带着几分闲逸的逍遥王萧逸尘。见他虽未下场,但身姿挺拔,眉眼含笑,在一众或紧张或严肃的年轻男子中,显得尤为出众。
萨仁公主心念一动,竟直接站起身,手持一杯马奶酒,走到御前,行了个草原礼,声音清脆如百灵鸟:“尊敬的天朝皇帝陛下,萨仁久闻逍遥王爷风采,不知可否请王爷下场,指点萨仁几招?” 她顿了顿,补充道,眼神大胆地看向萧逸尘,“或者,王爷若觉动手不雅,能与萨仁共饮此杯,交个朋友也可?”
此言一出,满殿皆静。这暗示,已然十分明显。
萧逸尘正夹了一筷子嫩笋准备放到织玥碗里,闻言手一抖,笋差点掉桌上。他愕然抬头,对上萨仁公主那热烈直白的目光,头皮一阵发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放下筷子,一把紧紧握住身边织玥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公主厚爱,逸尘惶恐!”他站起身,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和清晰,声音传遍大殿,“只是,逸尘早已娶妻生子,心中唯有王妃一人,再容不下他人。与公主切磋或饮酒,皆于礼不合,恕难从命!” 他说得又快又急,生怕慢了一秒就会产生误会,俊脸上写满了“我是有妇之夫,请勿靠近”的紧张。
众人皆未料到逍遥王拒绝得如此干脆直接,丝毫不给公主和西藏王面子。西藏王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萨仁公主明媚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与难堪。她自幼在草原备受宠爱,何曾被人如此当众断然拒绝过?
就在气氛有些凝滞之时,一直安静坐着的织玥,却轻轻笑出了声。
那笑声清越,带着几分慵懒和不容置疑的意味,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抬起那双沉静的黑眸,先是安抚地反手握了握紧张兮兮的萧逸尘,然后才看向萨仁公主,唇角微勾,语气平和,却带着一股无形的气场:
“公主殿下,”织玥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家王爷性子直,不会说话,还望公主海涵。”她顿了顿,目光在萨仁公主脸上转了一圈,带着几分审视,继而缓缓道,“不过,他这话倒是没错。他的人,他的心,早就是我的了。公主年轻貌美,身份尊贵,何愁找不到更好的良配?何必……盯着别人碗里的呢?”
她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客气的笑意。
萨仁公主被她这番软中带硬的话噎了一下,俏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性子也烈,忍不住反驳:“王妃这话未免太霸道了些!优秀的男子,如同草原上的雄鹰,本就该……”
“该什么?”织玥眉梢微挑,打断了她的话,眼神锐利了几分,“雄鹰自有其归巢。我的男人,便是这世间最好的雄鹰,而他的巢,早已筑好。”她说着,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因为她这番话而感动得眼眶微红、只会傻傻点头的萧逸尘,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却又无比认真,“谁敢来抢,也得先问问我这守巢的,答不答应。”
“噗——”也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实在是这对王爷王妃的反应太过有趣,一个慌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护得像守着宝藏的龙,偏偏又感情真挚,让人生不出恶感。
连原本面色不虞的西藏王,看着萧逸尘那副“妻管严”的实诚模样和织玥那护夫心切的泼辣劲儿,也忍不住摇了摇头,怒气消散了大半,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萨仁公主看着织玥那副“敢和我抢男人活腻了”的架势,再看看萧逸尘那双几乎粘在王妃身上、满是依赖和爱意的眼睛,她心中的那点不甘和气愤,奇异地渐渐变成了另一种情绪——好奇,甚至是一丝羡慕。
她生于草原,见惯了强者为尊,男子三妻四妾亦是常事。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势护夫,而丈夫又如此甘之如饴、情有独钟的女子。
一场可能的冲突,竟在织玥这番不按常理出牌的“宣示主权”下,化解于无形。
后续的宴会,气氛缓和了许多。萨仁公主没再纠缠萧逸尘,反而主动找织玥说话。她性格爽朗,倒是很对织玥的胃口。两人聊起天来,织玥对草原的风光、习俗颇感兴趣,萨仁公主也乐于讲述。
“我们那里,天特别蓝,云特别低,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草原,骑着马可以跑上一整天都不会腻!”萨仁公主眼睛发亮地描述着,“晚上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喝酒吃肉,快活极了!”
织玥听得心生向往,叹道:“听起来真不错,以后若有机会,定要去看看。”
“好啊!到时候我来招待你!”萨仁公主热情地说。她如今看织玥,反倒比看那些彬彬有礼、心思难测的中原贵女顺眼多了。
至于选驸马之事,萨仁公主最终看上了家世清白、学识渊博却有些文弱的翰林院大学士之子。那书生被草原公主的大胆直白吓得面红耳赤,却又被她眼中的赤诚所动,倒也是一段意想不到的良缘。
回王府的马车上,萧逸尘还心有余悸地抱着织玥的胳膊:“娘子,今日真是吓死为夫了!还好有你!”
织玥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我看那萨仁公主明媚活泼,王爷难道就真的一点不动心?”
“天地良心!”萧逸尘立刻指天发誓,急声道,“在我眼里,便是九天玄女下凡,也比不上娘子一根头发丝!我萧逸尘此生有你,有煜儿,足矣!”
织玥看着他急赤白脸的表忠心,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靠在他肩上:“知道了,呆子。”
马车辘辘前行,萧逸尘搂着妻儿,心里踏实又温暖。他想起织玥今日在大殿上护着他的模样,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他的王妃,真是……太对他胃口了!
至于草原风光,织玥看着怀中熟睡的儿子,心想,等煜儿再大些,总有机会去的。和身边这个“呆子”一起,去看看那不一样的天地,想必,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