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系统之谜
春去秋来,小煜儿如同汲取了充足阳光雨露的幼苗,茁壮地成长到了三岁。
语言能力突飞猛进,时常语出惊人。
镇南山庄的后园,成了小家伙探索的乐园。这日织玥坐在暖亭里,看着穿着小小锦袍的萧煜,像只圆滚滚的小团子,摇摇晃晃地追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他跑得还不算稳当,好几次差点摔倒,却乐此不疲,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喊着:“蝶蝶……别跑……”
终于,在他锲而不舍的追逐下,那只蝴蝶似乎飞累了,颤巍巍地落在了一朵月季花上。萧煜立刻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然后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极其小心地用指尖碰了碰蝴蝶的翅膀。
蝴蝶受惊,振翅飞走。
萧煜看着自己空空的小手,仰起头,对着亭子里的织玥,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奶声奶气地说:“娘亲!凉凉的!蝶蝶,飞走啦!”
织玥招招手:“煜儿,过来。”
萧煜立刻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过来,扑进她怀里,带来一身阳光和青草的气息。他依赖地蹭着织玥,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
“娘亲,爹爹呢?”他仰着小脸问,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萧逸尘今早被皇帝召进宫议事去了。
“爹爹去皇宫了,晚些就回来陪煜儿。”织玥替他理了理跑乱的小发包。
“皇宫……有糖吃吗?”萧煜眨巴着眼睛,逻辑简单直接。
织玥失笑:“有,有很多糖。不过煜儿要记得,糖不能多吃,不然小牙齿会被虫子咬的。”
“哦……”萧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偶,是萧逸尘给他做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小马驹,“娘亲看!爹爹做的马马!煜儿晚上要抱着睡!”
看着儿子对父亲那粗糙手艺的珍视。
她将儿子软软的小身子搂紧,感受着这份血脉相连的温暖与踏实。这样的天伦之乐,平静幸福,几乎让她快要忘记自己“任务者”的身份。
然而,就在这温馨静谧的时刻,旺崽那久违的、带着一丝谄媚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了:
【叮~检测到宿主在本世界生活稳定,家庭幸福,环境安全~那个……亲爱的宿主,您看,小煜儿也三岁多了,多可爱呀!您难道不想……再给他添个弟弟或者妹妹,让他做个伴儿吗?咱们系统的“业绩”……咳咳,我是说,多子多福嘛!而且,这可是气运之子的血脉,多多益善呀!】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活泼,但织玥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以往的、近乎催促的意味。
她脸上的柔和笑意淡去,眼神恢复了惯有的清明与冷静。她没有立刻回应系统的提议,而是在心中平静地反问:“旺崽,我一直有个疑问。你绑定我,穿梭各个世界,核心任务就是让我与‘气运之子’结合,诞下子嗣。为什么?”
【呃……】旺崽的声音明显卡顿了一下,【宿主,这是系统核心规则设定的任务目标,是为了帮助宿主获得新生和积分奖励呀!你看,每个世界完成任务,宿主都能活得很好不是吗?】
“活得很好?”织玥在心中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最初在兽世,我因为无法生育而被部落抛弃,濒死时被你绑定,确实觉得能‘生子’便是天大的恩赐,是逆袭。但经历了这么多世界,拥有了不同的身份、地位、甚至力量,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求‘能生’的织玥。”
她顿了顿道:“告诉我,为什么一定是‘气运之子’?为什么一定要生下他们的孩子?这些孩子,这些所谓的‘气运’,最终汇聚到哪里?对你,或者说,对你背后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旺崽陷入了更长的沉默,甚至能感觉到一丝类似“慌乱”的数据流波动。【宿主,权限不足,无法告知核心信息。】
“权限不足?”织玥并不意外,她继续追问,语气不急不缓,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那么,你能告诉我什么?或者说,你‘被允许’告诉我什么?旺崽,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也算是‘老朋友’了吧?给我一个能让我继续心甘情愿为你……或者说,为你们,‘创造业绩’的理由。”
她开始审视其背后的目的。这种审视,源于她历经数世积累的智慧与独立意识。
旺崽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数据运算,过了好一会儿,它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失去了往常的跳脱,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机械的平板:
【宿主,宇宙存在法则,世界需要平衡。气运之子的存在,是维系小世界稳定的关键节点之一。但气运并非永恒不变,它会消散,会转移,甚至会……被掠夺。而拥有大气运者结合所诞下的纯净血脉,是……是巩固世界线,补充本源,抵御……某种侵蚀的**之一。】
它的解释依旧模糊。
【宿主只需要知道,您所做的事情,并不仅仅是为了积分和永生,更是在……帮助维持这些世界的存在。否则,世界线崩溃,所有依附于该世界的生灵,包括宿主您在意的人,都可能……】旺崽没有说下去,但那股无声的威胁感,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织玥的心猛地一沉。
帮助维持世界存在?抵御侵蚀?世界线崩溃?
这些词汇远远超出了她最初“逆袭打脸”的认知。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幸运的、被系统选中完成私人愿望的旅行者。却没想到,背后似乎牵扯着更宏大,也更危险的宇宙层面的博弈。
她看着怀中天真无邪、正拿着小布马自说自话的儿子,又想起那个单纯执着、将她视若珍宝的萧逸尘,还有这个世界里真心待她的父母……
如果系统所言非虚,那么她的任务,就不再是简单的“生子逆袭”,而是带着一种她无法完全理解的、沉重的责任。
“所以,”织玥在心中缓缓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我本质上,是一个被你们选中的、专门用来‘修复’或‘稳固’世界的工具?而这些孩子,就是用来打补丁的‘材料’?”
【不完全是工具!宿主您拥有自主意识,您在每个世界获得的幸福和成长是真实的!】旺崽急忙辩解,语气又带上了人性化的急切,【只是……使命如此。而且,与气运之子结合,对宿主您的灵魂本身也有裨益,能增强您的本源……】
织玥没有再追问。她知道,从旺崽这里,恐怕再也问不出更核心的东西了。它或许知道得更多,但被严格的规则限制着。
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目光投向暖亭外明媚的春光,内心却波澜起伏。
原来,所谓的“逆袭”,背后隐藏着这样的秘密。她从一个被部落抛弃的“无用者”,变成了维系世界存在的“关键一环”,这身份的转变,何其讽刺,又何其……沉重。
那么,下一个世界,下下一个世界……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业绩……”织玥在心中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复杂难明的弧度。
看来,这“生生不息”的任务,她还得继续做下去。不仅仅是为了积分和永生,更是为了……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以及,保护她在这些世界里,所珍视的一切。
“娘亲?”怀中的萧煜似乎感觉到母亲的心不在焉,抬起小脑袋,疑惑地看着她。
织玥收回思绪,低头亲了亲儿子光洁的额头,掩去眼底的深思,柔声道:“没事,煜儿。娘亲只是在想……也许,给你添个弟弟妹妹,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