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镜头一关,导演带着人撤得比兔子还快,生怕再多待一秒就会被秒杀。
吴所畏推开池骋的手,一蹦三尺远。
“亲亲亲!亲上瘾了是吧?这是另外的价钱!”
吴所畏一边用手背狠狠擦着嘴唇,一边虚张声势地吼道。
池骋靠在床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角,视线在吴所畏那张红透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刚才被他咬过的地方。
“刚才谁哭着喊着说,只要我醒了,要多少钱都给?”
池骋的声音沙哑,却透着股子吃定人的戏谑,“还说要去我灵堂上放鞭炮?坟头蹦迪?嗯?”
那个“嗯”字尾音上挑,听得吴所畏头皮发麻。
“那是……那是为了唤醒你的求生欲!”
吴所畏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医学上叫刺激疗法!懂不懂科学?”
“哦,刺激疗法。”
池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玩味,“那刚才那个吻,算不算人工呼吸?”
“那是医疗事故!”
“噗——”
旁边一直当背景板的郭城宇实在没忍住,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他抽出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我说大畏,你这觉悟不行啊。”
郭城宇似笑非笑地插话,“池少这嘴,多少名媛想尝一口都排不上号,你这怎么还一副吃了亏的样子?”
“名媛爱尝让她们尝去,我又不是名媛。”
吴所畏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姜小帅,“帅帅,你那有漱口水吗?”
“你再说一遍?”
“我说……”
吴所畏刚要硬刚,对上池骋那双要吃人的眼睛,瞬间怂了一半,话锋一转,“我说我这人爱干净,讲卫生。”
“呵。”池骋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正在削苹果的姜小帅,“姜医生,病人情绪波动大,是不是不利于伤口愈合?”
姜小帅连头都没抬,手里的水果刀转得飞快,一条长长的苹果皮连绵不断地垂下来。
“确实。”
姜小帅淡淡道,“要是气死了,那是喜丧。”
“……”
池骋磨了磨后槽牙,“郭城宇,管管你的人。”
郭城宇一脸无辜地耸耸肩,顺手接过姜小帅削好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池子,这就冤枉我了。帅帅是个体户,我哪管得着啊?再说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吴所畏一眼,笑得像只老狐狸:“现在这世道,欠钱的才是大爷。”
这话算是戳到了吴所畏的心坎上。
对啊!
怕个毛啊?
这货现在肋骨断了两根,脑震荡,软组织挫伤,连下床都要人扶。这不就是拔了牙的老虎,没毒牙的蛇吗?
吴所畏腰杆瞬间挺直了。
他清了清嗓子,大步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池骋。
“郭少说得对。”
吴所畏双手抱胸,摆出一副地主老财的架势,“池骋,咱俩现在得重新立个规矩。鉴于你目前的生活不能自理,以及咱们之前的债务关系……”
“我想喝水。”池骋直接打断他。
“我在跟你谈正事!”
“渴了。”
池骋看着他,语气平淡,“要温的,45度。”
吴所畏瞪着他,两秒钟后,败下阵来。
“行,你是金主,你牛逼。”
吴所畏认命地去倒水,兑好温水,插上吸管,怼到池骋嘴边。
“张嘴。”
池骋没动,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手动不了。
“你手刚才不是还能扣我头吗?这会儿就废了?”
吴所畏嘴上骂骂咧咧,身体却很诚实地把杯子往前送了送,几乎是喂到了池骋嘴里。
池骋心安理得地喝了两口,目光却越过吴所畏的肩膀,看向了正在吃苹果的郭城宇。
那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如刀。
“查到了吗?”
池骋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病房的氛围瞬间一变。
刚才那种插科打诨的轻松感荡然无存。
郭城宇咽下嘴里的苹果,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轻轻抛了抛。
“那是自然。要是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这郭字倒过来写。”
郭城宇把U盘放在床头柜上,“土制炸弹,量不大,但位置刁钻。”
“这人癌症晚期,本来就没几天活头了。有人给了他家里一百万安家费。”
郭城宇点了根烟,没点火,只是拿在手里把玩,“要是你反应慢半秒,现在我们就在太平间给你开追悼会了。”
吴所畏倒水的手顿了一下,背脊莫名发凉。
一百万,买两条命。
这就是有钱人的游戏规则?
池骋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谁的人?”
“张昊轩的狗腿子。”
郭城宇冷哼一声,“不过,这里面有点意思。张昊轩那个怂包,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直接动你。”
“顺藤摸瓜,刚才把那人的中间人按住了。”
郭城宇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不过这背后的人藏得挺深,线索到中间人那断了一半。但他吐了个名字——刘胖子。”
“刘胖子?”
吴所畏一愣,“就是那个……想睡我的那个猪头?”
杂碎。
看来上次给的教训还不够。
“手机给我。”池骋伸出手。
吴所畏下意识地把手机递过去。
池骋拨了个号码,那边几乎是秒接。
“池少!您没事吧?我听说……”
“我要他在京城消失。”
“不管他背后是谁,把他的公司拆了,账本翻出来交给经侦。还有……”
“把他手手剁了喂狗。”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病房里一片死寂。
吴所畏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穿着那身病号服,甚至连坐都坐不直。但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场,让人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病人,而是一条盘踞在阴影里吐着信子的毒蛇。
这就是池骋的本性。
“怕了?”
池骋侧过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吴所畏,眼底的那抹阴狠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吴所畏咽了口唾沫,强行镇定:“怕……怕个屁!我遵纪守法,至于怕你?”
“放心。”
池骋伸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这人很护食。我的东西,谁碰谁死。”
被人当成“东西”护着,这种感觉就很微妙。
“那个……”
吴所畏觉得气氛有点过于沉重,试图转移话题,“既然事情解决了,那郭少和帅帅你们是不是该……”
“我要上厕所。”池骋再次打断他。
“……”
吴所畏深吸一口气,“叫护工!”
“我有洁癖。”池骋看着他,眼神坦荡,“不习惯陌生人碰我。”
“那让郭少扶你去!”
郭城宇立马举起双手投降:“别看我,我这身西装刚定做的,不想沾上什么奇怪的味道。再说了……”
他冲姜小帅眨了眨眼,“帅帅饿了,我得带他去吃大餐。这里就交给你了,债主大人。”
说完,这货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姜小帅,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郭城宇你大爷的!”吴所畏冲着背影骂道。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池骋掀开被子,露出修长的双腿,然后一脸理所当然地向吴所畏伸出手。
“扶我。”
吴所畏看着那只手,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池骋,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伤的是肋骨,腿又没断!”
“一动就会牵扯到伤口,疼。”
池骋面不改色地卖惨,“你要是想看着我伤口崩裂流血而亡,你可以不管。”
“你……”
吴所畏咬牙切齿地走过去,粗鲁地抓起池骋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一手搂住池骋的腰。
“沉得跟猪一样!”
两人以一种极其别扭又暧昧的姿势挪向卫生间。
池骋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吴所畏身上,呼吸喷洒在吴所畏的耳侧,热乎乎的,带着点痒。
好不容易挪进卫生间。
“行了,你自己解决吧。”吴所畏要把人往马桶旁边一扔就想跑。
“裤子。”池骋站在那儿没动。
“什么?”
“脱裤子。”
池骋说得理直气壮,“弯腰会疼。”
吴所畏感觉自己脑袋顶上都要冒烟了。
“池骋你别太过分!我又没有签卖身契,还要帮你把尿!”
“违约金……”
“好了,你闭嘴!”
吴所畏闭着眼睛,胡乱地伸手去解池骋病号服的裤腰带。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紧实的腹肌,烫得他手一哆嗦。
“你看哪呢?”
池骋低笑一声,低头看着那颗在自己腰间乱拱的脑袋,眼神有些发暗。
“谁稀罕看你!”
吴所畏一把将他的裤子拽下去,迅速转过身面壁思过,“快点!好了叫我!”
“你不帮我扶着吗。”
“你大爷,要不要我帮你尿。”
“也不是不行!”
没有等无所谓反应。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水声。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这声音被无限放大,听得人格外羞耻。
吴所畏盯着瓷砖上的花纹,试图数清楚上面有多少个点,以此来分散注意力。
可是身后的气息太强烈了。
刚才还要把人剁手喂狗的狠角色?现在居然就在自己身后……
“好了。”
身后传来池骋的声音。
吴所畏转过身,刚要去提裤子,视线不经意间往下一扫。
“卧槽……”
吴所畏脱口而出。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男人的,在澡堂子里也见过不少。
但这种……这种天赋异禀的尺寸,还是让他这个直男感到了一丝来自生理构造上的降维打击。
池骋看着他那副震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怎么?没见过这么大的?”
吴所畏回过神来,脸涨成了猪肝色,手忙脚乱地把裤子给他提上去,恨不得把裤腰带勒死他。
“也就那样吧!还没我看过的小电影里的一半大!”吴所畏嘴硬道。
“哦?”
池骋靠在他身上,借力往外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那你应该还没看过真的。等我不疼了,让你仔细看看,还可以让你……”
“砰——!”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猛地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