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一舟和许风两个人合力将所有的货物,都给搬进小卖部,他才彻底明了,自己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的,晚来个半小时,也用不到自己。
还没开始爬山呢,体力就要耗尽了:“沐雨,如果没有我和许风,你该不会是想凭借一个人将这些货物都搬上山来吧?”
沐雨倒是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
只见沈一舟满脸的错愕,在身体倒下之前,对其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叹服。
对比沈一舟累到虚脱的样子,许风除了流了一点汗,倒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连气息都很平缓,好像就只是做了一件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现在可以走了。”许风说着就要拉起沈一舟,将他一起捎上,但一听说还要爬上山顶再爬下来,还没有任何的科技辅助,他也是临阵退缩了:“哥,我的体力已经消耗一空了,你们去吧,我留下来帮着看店就行。”
在沈一舟好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许风才决定放过他。
而许风之所以非得拉他一块爬山,也是为了泄愤,谁让他之前明明早就知道沐雨的小名却隐瞒不报,害得自己还要亲自问上一嘴。
不过最后能够看到他那快要哭了的表情,许风心里倒也舒服了不少。
耽搁了一些时辰,在林同芮和沈一舟的目光注视下,许风、沐雨、许芸一步一步跨上石阶,朝着云槐山上走去。
直到云层雾绕,隐没了身形,再也看不见。
当他们登上山顶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绿意盎然,鲜花满地的景象。
空气里还弥漫着花的芬芳和草的清香。
一条石板路贯穿中间,将草地一分为二,宛如一条游龙,蜿蜒至东方一座古朴的寺庙前。
而他们就像是无意中,闯入仙境的凡人,被这美不胜收的景色震撼在原地,三个人的脸上此时写满了错愕、惊讶之色。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山顶之上竟然是别有洞天,跟山下形成鲜明对比,就跟落差相仿,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远远望去,入目是草色铺地,草色之中还夹杂着五颜六色不知名的野花。
但这都不是让人恍如隔世的理由,真正让人感觉恍惚的,是那棵云槐古树。
树之高比之普通槐树的极限高度25米,还要高出近乎一倍有余。
走近些看,就连树腰都是世间罕有,怕是10个成年人也难以将它环抱的住。
拉过一株垂落而下的槐木枝条,枝条上的叶子形状呈现披针型,每一个节点之间还绽放着白色的花朵。
风一吹,翩然落下,宛如一只只蝴蝶在空中纷飞起舞,令人一阵失神,甘愿驻足欣赏、沦陷其中。
从美景中收回心神,许风眉头微蹙,不免有些疑惑:“看这枝叶形状和花瓣颜色,应该是属于国槐。可槐树一般情况下,都是6-7月份才开花,这才四月份,开花怎么会这么早?”
但换来的,却是沐雨的听说:“听人说是因为海拔高,云槐古树所能吸收到的阳光,要比平地上栽种的槐树更充足。
所以开花要比它们早,花期也比它们要长,能持续三个月之久。
另外还有一种说法,是说云槐古树已经活了千年之久,早已通灵,自然与寻常槐木有所区别。”
沐雨说的一板一眼,好似在回答老师的问题,言简意赅。
也不知道是被美景所震撼,还是回答许风的问题,而令她感到紧张,她的手心不知觉间渗出了一股汗渍。
听完沐雨的解释之后,许风表示虽然前者缺乏科学依据,但比之后者来说,却是靠谱多了。
正当他们交流的时候,许芸从地上捡起来一片槐花,捧在手心中,仔细端详,不由惊叹:“好白的一朵花,像雪一样!”
看着仍不断飘落的花,沐雨伸手接住一朵,顺手别在了许芸的鬓发间。
许芸也有样学样,将自己手上的那一朵,也别在了沐雨的耳边。
看着眼前乖巧可人的许芸,沐雨眉眼弯弯,声音轻柔:“其实云槐古树还有一个别名,叫雪槐,因为云槐古树的花朵纯白无暇,故此得名。
还有一个词也是形容云槐古树的,是游客们口口相传下来的,叫‘落槐雪薮’。
在六月份,花期正盛时,一阵风吹来,落英缤纷间,就像下雪一样壮观,故此得名。
现在还是初开,等你们六月份再来,就可以看到了,很漂亮的。”
说到最后,沐雨还不忘点评一番,像极了一位销售。
虽然云槐古树,枝叶繁茂,但远远也还没有达到能遮天蔽日的程度,阳光还是能从树杈的缝隙间,穿透而过。
一行三人走在石板路上,就宛如置身于璀璨星河间,轻松、惬意、享受。
在他们怀着这种心情走出去有百米的范围后,就看见一众,身着浅蓝色布袍的和尚们,正架着梯子,攀爬在树梢边缘处,将一个又一个祈愿签解下,收进身后的木箱之中。
或许是看出来,许芸和许风脸上的不解,沐雨也紧接着给出了解释。
原来,因为每年来祈愿的人很多,所以每隔两年,寺里的僧人就会集体出动,将云槐树上的祈愿签都解下来。
一来是为了方便后续祈愿之人方便有地方悬挂,二来也是为了不影响云槐古树的自然生长。
至于为什么是两年一解,那是因为第一年是祈愿,如果在第一年里心愿得以实现,第二年则需要在相同的位置挂上一支签,还愿。
而祈愿活动一般都是在花期之内进行,因为人们觉得花开之时,就是槐灵复苏之际,这个时候许愿是最灵的。
所以,往往这个时期,也是云槐寺香客最多的时候。
说话间,他们就来到了寺庙门前。
也就在他们即将迈入寺里之时,沐雨顿感头有点疼,一股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冷不防吐了出来。
许风见状,心下骇然,赶忙上前询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沐雨连忙摆手,示意道:“我没事,可能就是爬山爬的太久了,有些累到了。”
“累就休息啊,又没人催你,瞎逞什么强?”许风心中不爽,不明白这个女人既然累,中途为什么不跟他说。
话语里虽夹杂着责备,却又带着明显的关心。
许风上前握住了沐雨的手腕,不等她同意,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而后朝寺里走去。
沐雨面对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由得尖叫了一声,眼睛瞪的宛若铜铃。
心脏不由自主地“砰砰砰”乱跳。
待到反应过来,沐雨又很快控制住了面上的表情,不让自己露出什么失态模样。
想要挣扎的身躯,也在许风坚实的臂膀和摄人心魄的目光下,偃旗息鼓。
紧紧跟在身后的许芸,看向自己的哥哥,满脸不可置信道:“我滴个亲娘嘞,这还是我哥吗?这么主动,而且还是跟一个女生?!”
走到一个院落,许芸看见有一小和尚正在一旁洒扫,她走上前,扬声道:“喂,小孩儿,有吃的吗?拿些来。”
小和尚看向许风,道了一句佛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此乃佛门净地,这般着实不雅。”
随后,他又看向许芸,纠正道:“还有这位小施主,小僧有名字,我叫了心。”
许芸听着小和尚慢悠悠的声音,不耐烦的摇了摇耳朵,旋即上前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威胁道:“我管你了心还是了结,少废话,我问你,吃的到底有没有?”
“有”
“住的客房有没有?”
“有。”
“带路。”
说完,一把将小和尚推到了最前面,而从始至终,沐雨全程都低着头,不发一言。
细细看去,微红的两颊中,是难掩的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