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拽了拽许风，许风顺着沐雨的视线看过去，就见顾秀莲正挎着篮子买菜。
此时的她，全然没有了昨日贵妇人的打扮，身上穿着的也是地摊货。
看到这般模样的顾秀莲，许风和沐雨皆是不解，尤其许风心中的疑惑，更是再度浓烈了几分。
他本想拉着沐雨走的，可沐雨却宛如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要不......去看一看。”
“你可以吗？”
沐雨紧了紧攥着的手，点了一下头。
随后在许风的带领下，他们两个人慢慢朝着顾秀莲靠近。
直到二人将要临近的时候，顾秀莲才看到他们。
她的目光里，充斥着错愕和慌乱。
她怔怔地看着沐雨一点点向她靠近，而她一动不动，宛如木头人一般，手里握着一颗土豆，置于半空。
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看着母女俩尴尬的相处氛围，许风提议不如去旁边吃个早饭。
早餐店里，许风借口去点餐，在座位上，就只有沐雨和顾秀莲二人。
顾秀莲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多少有些心疼，她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生活的，从村里打听来看，她这些年一直跟奶奶生活，过得很是拮据。
后来又被沐成俊给赶出了家门，她原本想说的话，此刻宛如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
她想说，却难以启齿，可不说，心里又堵得慌。
最后所有的计较，化作了一句：“对不起。”
好像除了对不起，她也不知道此刻，她还能说些什么。
沐雨听着对方的道歉，抿了抿唇，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找我？”
顾秀莲心脏咯噔一声，砰砰乱跳。
她听得出来沐雨对于她的到来有期待，只是这份期待，怕是要让沐雨失望了。
顾秀莲哽咽半晌，低垂着眼眸，呢喃着之前的那句：“对不起。”
可沐雨等了这么多年，不是想等一句“对不起”的呀。
沐雨强忍着泪水，努力地抑制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可心底的悲愤，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顾秀莲看到沐雨流泪的眼睛，攥紧了拳头，自觉羞愧难当，不自觉低下了头。
但一想到还有人等着她，她即使再不愿意，也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小雨，你要不要.......要不要跟妈妈一起生活？”
.......
“不用了，我有家人。”
顾秀莲看向在不远处点餐的许风，苦涩地笑了笑：“那小伙子，对你好吗？”
“他很好，对我也很好。”
顾秀莲心脏倏地一沉，“这样啊。”
........
“嗡嗡嗡——”手机振动的声音响起，顾秀莲看到来电显示后，赶忙接通了电话。
当听到关键字眼后，她兀自看向沐雨，眼底多了一抹纠结。
直到挂断电话，这种纠结的心绪也没能散去。
沐雨感觉顾秀莲状态有些不对，当即问道：“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
顾秀莲张了张嘴，但仅仅只是吐出了一个“我”字，便卡壳，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最后还是沐雨问出了一件困惑她良久的事情，她说：“你昨天跟今天，看上去很不一样。”
沐雨说的委婉，可顾秀莲却明白，这还是对方在给她留面子呢。
顾秀莲讪笑一声，解释道：“昨天那套衣服，是租的。”
“为什么要租衣服呢？”沐雨很是不解。
顾秀莲沉思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第.....第一次见女儿....，总....总想穿得好看一点嘛。”
可只有顾秀莲知道，她撒谎了，这个理由只是最表面的理由，真的内里却被她隐藏了起来。
回想着从村民们那里打听来得消息，顾秀莲实在狠不下心，告诉沐雨，她来找对方的真实目的。
最后只撂下一句：“妈妈，希望你以后，能够一直幸福、快乐，还有......健康。”
说完这句话，顾秀莲便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沐雨想去追，却被迎面而来的顾客挡了一下，当她绕过顾客追出门去之时，顾秀莲早就已经跑没影了。
好似顾秀莲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许风看着追出来的沐雨，也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怎么了吗？”
沐雨失失然：“她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然后就走了。”
随后沐雨将顾秀莲对她说的话，一一转述了一遍，听完这些话。
许风眉头微蹙，却也不明所以，分析不出个所以然。
许风认为对方应该是有所图的，可从对方的思维逻辑和行为表现来看，又与之相悖。
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许风宽慰着沐雨：“别想了，她既然是来找你的，你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我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沐雨失落地耷拉着脑袋，宛如一个霜打的茄子。
许风夹了一个包子给她：“吃个包子，提提神，等会还要帮我买菜的。”
不去想其他，沐雨深呼吸一口气，夹起一个小笼包，狠狠咬了一口。
而走出去很远的顾秀莲，失魂落魄地靠在一棵树下，捂着胸口，难以自持。
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一颗地滴落。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再度响起，接通电话，电波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样？你那孩子怎么说？”
顾秀莲抽噎道：“我....我没说，我不敢。”
.........
“你先回来吧，阿念想你了。”
挂断电话，顾秀莲哭得更绝望了，“阿念，小雨......”
“我的阿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