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贷?是因为刘平安借贷吗?”沈一舟看向林同芮,明知故问道。
林同芮点了点头,将方才刚压下去的话把,再次提了上来,语气里满是嫌弃的,继续道:“刘平安常年和一些地痞无赖鬼混,久而久之就染上了一些不好的习性。
还在外边欠了不少钱,为了帮他还债,刘叔他们才不得不多支一个摊,多赚一份钱,为此,还将村里的房子都卖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沈一舟听到林同芮的解释,眉头紧锁,为自己之前的猜测感到懊恼。
想来也是,怎么会有人突然想要开夜摊嘛。
就算再怎么爱钱,也不至于连身体健康都不要了吧。
做早餐生意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若是再支一个夜摊..........
想起昨天晚上心血来潮,来买夜宵的时候,明明都要关门了。
他们却丝毫没有要收拾东西回家的打算,想来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已经住在了店里。
沈一舟一拍脑袋,“自己早该想到的。”
就在他们还在讨论之际,刘平安的一声暴喝突然从店内传出,“就一句话,给不给钱?!”
“儿子,家里的钱都给你拿去还债了,哪还有多余的钱呐。”
“你之前不是都已经答应爸妈,不再——,你怎么——”
明明是父亲,却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显得那样卑微、矮小、无措。
“不再什么,别给我扯东扯西,弄那些有的没的,拿钱,今天的营业额呢?给我。”
刘平安伸出手索要,可见刘叔不为所动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将刘叔从收银台里拽了出来,顺带着连李婶也一并撵了出来。
之后,他神色急切地钻进去,开始暴力翻找着他心目中的“救命良药”。
可惜,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哪怕一毛钱。
他转头,恶狠狠的看向刘叔和李婶,没好气的说:“钱呢?这几天的钱呢?”
随着刘平安的一声暴喝过后,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过了片刻,刘叔抬眼看向身前。
眼眸里宛如承载着一滩死水,阴郁、落寞、悲悯。
他不发一言,只是矗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刘平安。
看着这个自己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
有一瞬间,他觉得眼前之人是那样陌生。似从未见过一般,令他内心惊颤、恐惧、慌乱。
不等他开口,刘平安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刘叔的衣领,内心愤懑道:“快把钱给我,别逼我动手。”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想动手的话,就来。”刘叔的神色依旧如常,丝毫没有因为刘平安的威胁而有任何的动容。
可一旁的李婶,在听到这句话后,心下咯噔狂跳,脸上露出一抹惊恐之色。
害怕自己的儿子会真的对自己的老公动手,她赶忙上前想要劝阻,起初她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和、正常。
她挡在父子二人间,极力抑制着内心不安的情绪,耐心地解释道:“儿子,这几天我们确实没赚多少钱,今天下午才刚交了水电燃气费,还结算了下个星期的菜钱。”
听着母亲的解释,刘平安才恍然,难怪收银台里没有找到钱。
可是.......,自己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不对,这两个老家伙一定还有钱,他们还要生活,总不能一分钱都不留吧。
秉持着这样的心思,刘平安不依不饶道:“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拿到钱,老东西,快点给我钱。”
“我有钱,妈有钱,妈这里还剩点......还有——”说着,李春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叠钞票,乍一眼看上去是不少,可仔细一看还不如乍一看呢。
正当刘平安满怀期待的朝着李春兰的手里看去过后,才扬起的嘴角顷刻间消散:“你逗我玩呢?打发叫花子呢?就这几十块钱,喝顿酒都不够,拿出来磕碜我呢?”
一扬手,他便将那一叠钱悉数打落在地。
他是不指望自己的母亲,能拿出多少钱来了。
毕竟,家里的一家之主又不是她。
大头肯定都在刘光这个老东西手里握着呢。
如此想着,于是他不信邪的再次恐吓道:“老东西,快点把钱给我,不然信不信我把你店给你砸了?”
其余顾客闻言至此,面面相觑下似心照不宣。
面对即将到来的变故,一个个作鸟兽散,全都仓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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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原本还熙熙攘攘一团和气的店,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片晌,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刘光才掷地有声地吐出两个字:“不信。”
声音不大,却有击浪穿石之力,清晰地落入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刘平安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目光迟滞,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呆愣了良久。
能从对方的嘴里听到这么一句,他多少还是有些吃惊。这还是自己那个老实巴交的父亲吗?
怎么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他这是在,挑衅自己?
刘平安一想到这一点,整个人像是炸了毛的猫,神色冷肃异常。
手中力道下意识的骤增,感觉要将刘光给一整个提起来一样。
刘光的脸上开始充血,嘴唇也开始微微发紫,这是呼吸不畅的征兆。
见状如此,李春兰着急了。
她发了疯似地扒拉着刘平安的手,试图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老公的衣领上扒拉下来。
一边扒拉,她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嚎着:“儿啊,他可是你爸,你怎么能、怎么敢这么对你爸?
你快把手撒开!快,快撒开,给我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