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船是在一个不知名的、被薄雾笼罩的荒僻渡口靠的岸。没有盘查,没有交接,只有那名弩手首领,亲自将安陵容送下船,交给了早已等在岸边、一辆同样不起眼的青布小轿。轿夫是两个面色黧黑、眼神麻木的汉子,不发一言,抬起轿子便走。

安陵容坐在微微摇晃的轿中,透过轿帘的缝隙,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湿漉漉的乡间土路、灰瓦白墙的村落、以及远处在冬日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连绵起伏的黛青色山影。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是在向南,一直向南。

神秘“黄雀”给她的“新身份”,是一份路引和几张银票。路引上,她成了一个父母双亡、投奔扬州远房姨母的孤女,名叫“苏婉”。籍贯、年貌、特征,皆与她此刻的装扮(依旧是那身从“安济号”上带出的、略显狼狈的藕荷色衣裙,只是外面罩了件轿中备好的、半旧的靛蓝棉斗篷)大致吻合。银票数额不大,但足够一路花销,甚至到扬州后短期内的用度。

没有只言片语的叮嘱,也没有再见到那个神秘人。仿佛昨夜船舱中那番惊心动魄的对话,只是一场荒诞而可怖的梦魇。但怀中那枚冰冷的、刻着“年”字的羊脂白玉牌,和脑海中清晰无比的、关于“黄雀”的命令与威胁,都在提醒她,那不是梦。

轿子走了整整一日,傍晚时分,在一个不大的、名为“高邮”的运河码头集镇停下。轿夫将她安置在一家临河的、名为“悦宾楼”的客栈,留下银钱,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如同从未出现过。

安陵容独自一人,住进了客栈二楼一间临河的上房。推开雕花木窗,窗外便是浩浩汤汤、在暮色中泛着暗沉波光的高邮湖水面。湖风带着浓重的水汽和寒意扑面而来,远处有点点渔火,在越来越浓的暮霭中明明灭灭。

她终于暂时摆脱了直接的监视和控制,有了一段独处的时间。但这份“自由”,并未带来丝毫轻松,反而让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孤立无援和前途未卜。夏刈在哪里?他是否也经历了类似的变故?年世兰知道“安济号”的遭遇吗?她会有什么反应?那个神秘“黄雀”,又在策划着什么?

无数的疑问,如同窗外湖面上沉浮的暗影,纠缠不去。但眼下,她最迫切要做的,是活下去,去到扬州,去到悦来客栈,等夏刈。

在高邮悦宾楼住了两日。这两日,她几乎足不出户,只在房中用餐,凭窗远眺,或是强迫自己入睡,养精蓄锐。她仔细观察着客栈的格局、进出的客人、码头上往来的船只,留意着任何可能与夏刈、与年世兰、甚至与那“黄雀”有关的蛛丝马迹,但一无所获。这里仿佛只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南来北往旅客暂歇的驿站。

第三日清晨,她退了房,用“黄雀”给的银钱,在码头上雇了一艘看起来还算干净结实、船老大面相敦厚的乌篷小船,谈妥了价钱,只说去扬州探亲。

小船驶离码头,进入宽阔的高邮湖,然后折入南下的运河主航道。这一次,不再有庞大的客货船,只有她和一个沉默的船家,一艘小小的乌篷船,漂在初冬萧瑟的、水汽弥漫的运河上。速度慢了许多,却也安静了许多,安全(相对而言)了许多。

船家是个五十来岁的精瘦老汉,姓陈,话不多,但手脚麻利,对水路极熟。安陵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低矮的船舱里,裹着斗篷,望着窗外不断变换、却又仿佛永远相似的景色:灰蒙蒙的天空,铅灰色的河水,两岸枯黄的芦苇,远处村落升起的袅袅炊烟,以及不时交错而过的、或大或小、或急或缓的各式船只。

她开始留意沿途的码头、闸口、城镇。从高邮南下,经邵伯镇,过扬州府北界的露筋,然后便进入了扬州地界。运河两岸的景色,渐渐有了变化。河面更加开阔,船只愈发密集,尤其是漕船和盐船,巨大的帆影几乎遮蔽了半边天空。岸上的城镇也明显繁华起来,粉墙黛瓦的民居,高耸的宝塔,气派的会馆、盐栈、码头,穿着绸缎、操着各种口音的商贾,挑着担子、沿河叫卖的小贩……一种不同于北方的、更加精致、也更加忙碌喧嚣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便是两淮盐运的重镇,南北漕运的咽喉,商贾云集、富甲一方的扬州了。

安陵容的心,也随着船只的前行,一点点提了起来。扬州到了,悦来客栈,就在前方。夏刈……他会在那里吗?

按照夏刈所言,悦来客栈在钞关码头附近。钞关是扬州最重要的税关之一,位于运河进城的关键位置,码头极大,商船云集,人流如织。当乌篷小船在陈老汉熟练的操控下,缓缓靠上钞关码头那挤挤挨挨的泊位时,已是他们从高邮出发后的第五日下午。

付了船资,谢过陈老汉,安陵容踏上了扬州的地面。码头上人声鼎沸,各种口音的叫卖、讨价还价、呼朋引伴之声,混杂着船只汽笛(如果有的话)、货物装卸的声响,几乎要将人淹没。空气中弥漫着河水、鱼腥、汗味、脂粉、香料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属于繁华都市的、躁动而奢华的气息。

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将头脸埋得更低,凭着上船前向陈老汉打听到的、以及自己暗中记下的方向,低着头,顺着人流,朝着码头外走去。

钞关码头附近,店铺林立,客栈、酒肆、茶馆、银楼、布庄、杂货铺……鳞次栉比。安陵容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招牌,寻找着“悦来”二字。

终于,在距离码头约莫一箭之地、一条相对僻静些的巷口,她看到了那块黑底金字的招牌——“悦来客栈”。客栈门脸不大,但看起来颇为整洁,上下两层,门口挂着两盏气死风灯,虽然天色尚早,灯已点亮,在冬日的暮色中,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晕。

就是这里了。

安陵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停下脚步,站在街对面一个卖炒货的摊子旁,借着挑选瓜子的动作,目光迅速而仔细地打量着悦来客栈。

客栈门口进出的人不多,一个伙计正倚在门边打哈欠。楼上的窗户,有几扇开着,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但看不真切。周围的行人、摊贩,看起来也都很寻常。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像是监视或埋伏的身影。

夏刈……在里面吗?还是他已经来过,又离开了?或者,他根本还没有到?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付了钱,将一小包瓜子揣进袖中,然后低着头,穿过街道,走向悦来客栈。

“客官,住店还是打尖?”伙计见她进来,连忙打起精神招呼。

“住店。”安陵容低声道,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要一间……清净些的上房。”

“好嘞!客官您请!”伙计引着她到柜台。

柜台后的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戴着老花镜的干瘦老头,正埋头拨拉着算盘。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在安陵容身上扫过,推了推眼镜:“姑娘一个人?打哪儿来?有路引吗?”

安陵容拿出“苏婉”的路引,递了过去。掌柜接过来,对着光仔细看了片刻,又抬眼看了看安陵容,点了点头,将路引还给她,在簿子上登记了,取出一把系着木牌的钥匙。

“天字三号房,二楼东头,清净。每日房钱八十文,包热水,饭食另算。先付三日定钱。”掌柜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安陵容依言付了钱,接过钥匙。伙计殷勤地要帮她提那并不存在的行李,被她婉拒了,只说想自己上去看看。

“好嘞,您请便,楼梯在那边。有什么事,随时吩咐。”伙计指了方向,便又缩回门边去了。

安陵容拿着钥匙,一步步走上略显陈旧的木质楼梯。楼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客栈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的心脏,随着每一步的升高,跳得越来越快。

二楼走廊里光线有些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木头、尘土和某种熏香的味道。天字一号、二号……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走廊尽头,那扇挂着“天字三号”木牌的门上。

走到门前,她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是空的?还是……

她定了定神,拿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咔哒”一声,锁开了。

她推开门。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子,一个脸盆架。窗户开着半扇,临着后面的小巷,能看到对面人家的屋顶和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床铺整齐,桌上放着茶壶茶杯。

没有人。

夏刈不在。

一股巨大的失望,混合着更深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安陵容的心。他还没到?是路上耽搁了?还是……出了意外?

她走进房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连日来的紧张、恐惧、期待、奔波劳顿,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沉重的疲惫,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他没有来。她没有等到他。

接下来该怎么办?在这里等下去?万一他不来呢?万一“黄雀”的人找上门来呢?万一……

无数的“万一”,在她脑中盘旋。但她知道,此刻,她只能等。这是她和夏刈约定的地方,也是“黄雀”命令她来的地方。除了等待,她别无选择。

她挣扎着站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完全推开。冰冷的、带着扬州特有水汽和市井气息的风,吹了进来,让她混沌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她看着窗外渐渐沉入暮色的街巷,看着远处运河码头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心中一片空茫。

夜色,终于完全笼罩了扬州城。悦来客栈也安静下来,只有楼下隐约传来的、伙计收拾桌椅的声响,和远处不知何处飘来的、隐隐约约的丝竹与笑语声。

安陵容和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头顶帐幔模糊的阴影,毫无睡意。她听着夜风穿过窗棂的呜咽,听着更夫遥远的梆子声,听着自己胸腔里那单调而清晰的心跳,等待着,在无尽的黑暗与未知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那个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身影。

第一日,在等待中过去。夏刈没有出现。

第二日,依旧没有。

第三日黄昏,安陵容几乎要绝望了。她开始怀疑,夏刈是否真的能来到这里,是否真的还活着。那“黄雀”的话,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夏刈的命,也在本座手里。”

就在她心神俱疲,几乎要撑不下去时,房门,被轻轻叩响了。

不是伙计那种大大咧咧的拍打,而是三声极有节奏的、轻微的叩击。

笃、笃笃、笃。

安陵容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节奏……

她几乎是扑到门边,颤抖着手,拉开了门闩。

门外,站着一个身影。

穿着半旧的靛蓝色棉布直裰,外罩深灰色羊皮坎肩,头戴同色六合帽,脸上带着仆仆风尘和掩饰不住的疲惫,左颊靠近耳根处,多了一道新鲜的、尚未完全愈合的浅浅刀疤。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深邃,此刻正静静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看着她。

是夏刈。

他来了。

安陵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想扑进他怀里,想放声大哭,想问问他这一路经历了什么,伤口还疼不疼……但所有的情绪,冲到喉咙,却只化作一声哽咽的、破碎的呼唤:

“夏……夏刈……”

夏刈迅速闪身进门,反手将门闩插好。然后,他才转过身,看着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的安陵容,眼中那冰冷的坚硬,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他伸出手,似乎想碰触她的肩膀,但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终究只是轻轻按在了她的手臂上,声音嘶哑低沉:

“我来了。你……没事吧?”

安陵容拼命摇头,泪水却流得更凶。她有很多话想问,很多话想说,但此刻,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夏刈的目光,快速而锐利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又侧耳倾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确认安全后,才低声道:“坐下说。”

两人在桌边坐下。夏刈从怀中掏出一个水囊,自己先喝了一口,又递给安陵容。安陵容接过,小口喝着冰冷的水,情绪才稍稍平复。

“你的伤……”她看着他左颊的刀疤,和他明显比在济南时更加清瘦憔悴的脸。

“无碍。”夏刈摆摆手,眉头紧锁,目光沉凝,“路上遇到了点麻烦。货船在张秋闸附近,被疑似粘杆处的人截查,发生了冲突。我受了点轻伤,趁乱脱身,但船和货物都丢了。之后改了陆路,绕了些道,所以来迟了。”

张秋闸!果然是太后的人!他们也盯上了夏刈!安陵容的心揪紧了。

“那你……”

“我没事。”夏刈打断她,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你怎么样?‘安济号’的事,我听说了。你在船上?有没有受伤?你是怎么脱身的?”

他知道了“安济号”的事!安陵容心中一震。他是听说的?听谁说的?年世兰?还是……“黄雀”的人?

巨大的恐惧和那个不能说的秘密,让她瞬间如坠冰窟。她看着夏刈关切而锐利的目光,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发紧,那个关于黑船、关于“黄雀”、关于皇帝身世秘密的惊天真相,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舌尖,却一个字也不敢吐露。

“黄雀”的威胁,言犹在耳——“不要试图耍花样,也不要向任何人,包括年世兰和夏刈,透露今日之事。否则……”

她不能冒这个险。不能拿夏刈的性命去赌。

“我……我没事。”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避开夏刈过于锐利的视线,低下头,声音依旧有些发颤,却努力编织着谎言,“水匪劫船的时候,我很害怕,躲在了舱房里。后来……后来混乱中,我趁人不注意,从窗户跳进了河里,顺水漂了一段,被一艘路过的小渔船救了。船家是好人,送我到高邮,我在那里养了两日伤,然后自己雇船来的扬州。”

漏洞百出的谎言。但此刻惊魂未定、柔弱可怜的模样,或许能掩盖一二。

夏刈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在审视她话语中的每一个字。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没事就好。年世兰安排的人……”

“死了。”安陵容迅速接口,声音里带上一丝真实的悲切和恐惧,“李嬷嬷和王嬷嬷,为了保护我,都被水匪……杀了。”这倒不全是假话。

夏刈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细节。但安陵容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只是,他选择了暂时不深究。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夏刈换了个话题,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我……我不知道。”安陵容茫然地摇头,看向他,“我们……还去江南吗?年夫人那边……”

“年世兰那边,暂时不用管。”夏刈的语气冷了几分,“大慈阁之后,她对我们的‘安排’就变了味。济南的‘保护’,运河上的‘分别’,乃至‘安济号’遇袭……未必没有她的算计在其中。这个女人,不可全信。”

他竟然也对年世兰起了疑心!安陵容心中稍定,至少在这点上,他们是一致的。

“那……”

“江南一定要去。”夏刈斩钉截铁,“但不是为了年世兰。纯元皇后的线索指向那里,我们自己的生路,或许也在那里。但不能再按年世兰画好的路走。”

“那我们……”

“先留在扬州。”夏刈目光沉静,带着一种决断后的冷静,“扬州是南北要冲,消息灵通,鱼龙混杂,既利于隐藏,也便于打探消息。我们需弄清楚几件事:第一,太后和粘杆处,在江南,尤其是在扬州,到底有多少眼线和势力,他们到底在找什么。第二,年世兰在江南,除了济世堂,还有哪些据点,她想干什么。第三……”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查一查,那个在背后盯着我们,甚至可能算计了年世兰的‘黄雀’,到底是谁。”

安陵容的心,猛地一跳。“黄雀”!夏刈也察觉到了“黄雀”的存在?!他是猜到的,还是……得到了什么线索?

“你……知道‘黄雀’?”她试探着问,声音发紧。

“只是猜测。”夏刈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能看穿她心底的惊慌,但他没有点破,只是淡淡道,“‘安济号’被灭口,手法干净利落,绝非普通水匪或江湖势力能做到。对方对我们和年世兰的计划了如指掌,却能隐在暗处,伺机而动。这不是年世兰的风格,也不像是太后明目张胆的做法。倒更像……另一股一直在暗中窥伺、等待时机的力量。我称之为‘黄雀’。”

他的分析,精准得让安陵容心惊胆战。她几乎要忍不住,将黑船上的一切和盘托出。但“黄雀”那冰冷的威胁,和夏刈此刻虽然疲惫却依旧锐利的眼神,让她死死咬住了嘴唇。

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

“那我们……怎么查?”她低声问,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住。

“先安顿下来。”夏刈道,“明日,我去找两身不起眼的衣服,再换个更偏僻、但也更安全的住处。你尽量不要出门。我们需要了解扬州,了解这趟浑水,到底有多深。”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扬州城璀璨而迷离的万家灯火,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扬州……‘十年一觉扬州梦’。这里既是温柔富贵乡,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名利场、生死地。从今夜起,我们便是这扬州城里,两个最寻常不过、也最需小心的外乡人。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安陵容也走到窗边,站在他身侧,望着窗外那一片繁华而陌生的夜景。寒风带着脂粉香、酒肉气、隐约的丝竹和遥远的、属于运河的呜咽,拂过她的面颊。

前路依旧茫茫,杀机四伏。但至少,夏刈来了。他们又在一起了。

在这危机重重的扬州城里,在这深不可测的棋局之中,他们这两个微不足道的棋子,能否挣脱执棋人的摆布,为自己,蹚出一条生路?

无人知晓。唯有窗外,那流淌了千年的运河水,和这千年古城永不熄灭的灯火,沉默地见证着,又一场暗流汹涌的博弈,悄然拉开序幕。

侠客书屋推荐阅读:我来自黄泉一吻定情,总裁甜蜜囚爱开局逃婚,疯批太子穷追不舍穿成霸总娇妻失败后,在恋综选夫穿越四合院之我有系统我怕谁杂货铺通古今,我养的将军醋翻了快穿神君大人的糖去哪了逼她给白月光顶罪?渣父子我不要了师尊怎么那么撩你崽崽让哪里逃灵异界大佬:全家跪求我带飞江澄重生后开局出生在魔域盗墓,被偷听心声后我暴露了荒村血祭人在奥特:从海帕杰顿幼虫开始惊!陆爷的心尖宠竟是马甲大佬HP万人迷在圣芒戈诱反派!勾疯批!顶级尤物撩疯了千方百计与千方百计快穿:殿下她是个万人迷重生80,从在大兴安岭打猎开始少年白马:把自己炼成药人霍格沃兹:魔法世界第一个资本家谁懂啊?我粉的主播成影后了!陈情令:如果长安牛马实录穿成反派大佬的漂亮毒妻七零:穿成了早逝炮灰她逆天改命书穿圣母女主:老娘双刀定人生娇美知青与糙汉酱酱漾漾的生活炮灰前妻觉醒后决定拿钱走剧情帝妃掌妖异血瞳乱天下在老师面前乱舞的麻瓜从mc开始的万界之旅逐星传说原神:我是天理,不是你们老婆!Re:艾蜜莉雅很想让我当王妃!特摄盘点:铠甲假面?统统碗里来炮灰太娇软,掐腰就会哭绑定神豪系统,我有亿点点钱侯府丑女,她又美又辣从合租开始恋爱穿越兽世,我家夫君超粘人钟小艾前男友,亮平公报私仇查我温助,听说你想结婚中间地带风雨凄凄花落尽大院娇妻美又飒,冷面硬汉要破戒不可能!傲娇夫君竟是大反派哇草,拐来的夫君竟然不是人
侠客书屋搜藏榜:王爷别虐了,你的暗卫娇妻早跑了古武大佬在乡下影视遇上对的人互绿!你舔白月光,我撩隔壁残王【变形金刚】俘虏求生记重生后,阿姨卷起来弃女觉醒退婚后,清冷权臣他以身相许精灵:从当大木博士助手开始渣夫独宠遗孀,我重生手撕绿茶!误撩顶级豪门大佬后被天天放肆宠快让开!那个女孩是我的人生如意全靠演技心声暴露!文武百官忙着吃瓜这个女主竟然是食死徒明日方舟:迷途的旅人重生为博士奴隶修仙传繁花错位似流年王妃状态易崩坏爱你,是我唯一的满分公主殿下请理智,亡国敌君是绿茶同桌是亲妈开局就遭百鬼缠身要相信阳光总在古代咸鱼躺赢了久别重逢,傅先生总说我始乱终弃双面恋人我在斗罗开酒馆,醉倒朱竹清限定心动:这份合约有点甜暗相思,无处说,夜来惆怅烟月用尽我的一切奔向你仙帝满级大号,重回新手村南街小子新书徒儿下山找师姐吧快穿:漂亮老婆又被抱走了崩铁:开局一破碗,你让我杀谁?穿梭世界无限系统八零二嫁小甜妻火影:斑爷等等我们不是兄弟情吗野小子与野百合太一神主之斗罗大陆梨子圆了小知青从末世来穿越后只想好好活着火影直播从剧场版开始变强从喰种开始我家当铺当鬼神我的二次元之旅,启程了闪婚大叔后,挺孕肚离家出走我才不是配角火影:人在宇智波,我能提取词条
侠客书屋最新小说:斩神:神明代理?不如保命要紧快穿:学习使我进步思凝成霜兽世:星玥的兽世寻龙从绝境归来误穿女频:男频大佬被男主宠成宝重生之设计女王:踏碎荆棘开局青楼:我的修为靠打脸玲珑至尊塔王爷的穿越之行范天雷不服?开局先灭他全队!拒入狼牙后,我反手缔造特种神话直播说书:开局狂爆老九门黑料!四合院之基因重构:双穿者的暗战重生1970:我的文物能提现奥特曼系列大全开局手撕变态杀手,你管这叫新人崩坏,活着就好崩坏:虚数世界向哨:人在黑塔,摸鱼打工人在方舟:元气骑士预知未来后,娇娇大小姐下乡寻夫孕吐暴击!绝嗣暴君拿我没办法逆袭神豪万人迷,顶流皆为裙下臣四合院开局教训各个禽兽盗墓之王开局被国家收编了名义,重生赵德汉,空降汉东海贼之成为马尔科,蒂奇成海军?恐怖游戏体验员卤味飘香1975斩神之我的神墟是妖庭刚穿来家徒四壁,系统叫我去捡钱万古无敌鸿蒙体凡人杂役?我身怀大道宝珠怪物猎人另一个物语父皇不死女儿怎么登基名义:穿越高育良,用规则封神破妄西行星铁:星小姐和她的骑士先生暗火宠溺修仙乱入三国,开局杀得南蛮胆寒大话聊斋如懿传重生之青樱打倒大如综影视:我的武器成精了龙族:疯了?你让这赌狗去屠龙?湘西赶尸人:九幽铃主我在癫文里只想打游戏苟成仙帝才发现是虚拟世界仙子视我为鼎炉,我却吞魔成圣漫威大乱斗:尼克弗瑞人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