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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们踩着青石板路的脚步轻得近乎无声,垂落的眉眼间藏着掩不住的惶惑,连廊下悬挂的宫灯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都似怕惊扰了什么。药气从宫墙缝隙里漫出来,与花香交织,反倒成了悬在整个大明头顶最沉重的阴云。

东宫内,长宁公主正临窗伏案,临摹钟繇的《宣示表》。案头的端砚里,松烟墨被研得细腻浓稠,她手中的狼毫笔锋起落间,隶书的古朴厚重渐次铺展在宣纸上。她刻意沉敛心神,试图用笔墨的韵律驱散宫闱中的压抑,可手腕总有些难以察觉的发紧——自皇祖父病倒,东宫议事的灯火夜夜亮至三更,兄长朱雄英连日守在乾清宫与文华殿之间,连往日晨间的问安都变得仓促。

“唰”的一声,狼毫划过宣纸的轻响刚落,一道墨色身影便如鬼魅般贴在雕花窗棂外,正是周淮。他足尖点地时几乎听不到声响,躬身行礼的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凑到近前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惊雷滚过耳畔:“殿下,北疆急变,八百里加急军报刚抵文华殿。”

笔尖猛地一顿,浓黑的墨汁在宣纸上迅速洇开,像一小团骤然聚拢的乌云,将“体天法道”四字中的“道”字晕得模糊。长宁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出浅白,却并未立刻回首,只盯着那团墨迹,声音平静得近乎淡漠:“讲。”

周淮垂首贴耳,语速快得几乎连成一片:“汝南郡公亲拟军报,北元残部于漠北斡难河一带生变。前元太子地保奴麾下的知院也速迭儿,于三日前设宴弑主,自立为‘大元天圣可汗’,还诛杀了地保奴身边近百亲信。北元各部本就因去年兵败心怀怨怼,如今也速迭儿弑主自立,部族瞬间分裂,塔思部、哈剌章部已率部溃散,漠北乱成一团。傅郡公请示,是否即刻调辽东、宣府两地边军,趁其内乱发兵北上,犁庭扫穴,彻底根除北元后患。”

“也速迭儿……”长宁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眸光骤然锐利如刀。她自幼随兄长听惯了北疆战事,深知也速迭儿是北元悍将,早年曾随脱古思帖木儿与明军多次交战,性情阴狠狡诈,如今他弑主自立,看似北元内乱,实则是枭雄崛起的征兆——若放任其收拢溃散部众,用不了半年,漠北又会出现一个难缠的对手。战机,确实是天赐的战机。傅友德是开国宿将,深谙漠北地形,麾下的辽东铁骑更是常年与北元周旋的精锐,此时北上,胜算至少七成。可……她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乾清宫的方向,皇祖父此刻卧病在床,连批阅奏折都需太子朱标念诵,朝廷中枢本就人心浮动,若此时大举兴兵,万一……

心念电转间,殿外已传来宫人急促却刻意压低的通报声,那声音里藏着难掩的慌张:“公主殿下,太孙殿下到——”话音未落,朱雄英已掀帘疾步踏入殿中。他未穿朝服,只着一身藏青色的盘领窄袖常服,腰间束着素色玉带,往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微微散乱,额前甚至沾着几缕汗湿的发丝。连日的操劳让他眉宇间积满了倦色,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可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眸里,此刻却燃着被紧急军情点燃的锐利,像鹰隼发现猎物时的锋芒毕露。

“都退下。”朱雄英挥手屏退闻讯赶来的宫女太监,殿门在他身后“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响。他几步走到案前,目光如炬般直射长宁,语气里带着急切:“北元之事,周淮已经告诉你了?”

长宁放下狼毫,转身面对他,指尖悄悄将那张洇了墨的宣纸往案内推了推,神色沉静如深水:“刚得知傅郡公的军报。兄长在文华殿看过军报了?如何决断?”

“天赐良机,岂容错失!”朱雄英几乎是立刻开口,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宿将才有的果决,“也速迭儿弑主夺权,本就失了人心,塔思、哈剌章两部溃散,北元精锐已去三成。傅友德麾下有三万辽东铁骑,再调宣府总兵郭英的两万边军策应,两路夹击,直捣斡难河老巢——纵不能将北元残部一网打尽,也必然能斩杀也速迭儿,捣毁其王庭,至少换北疆十载无战事!”他抬手按在案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语速愈发急促:“去年北伐虽大破北元,但残部未除,始终是心腹大患。如今他们自乱阵脚,正是一劳永逸的机会!我已让人拟好了调兵札子,只待……”

“只待皇祖父御批?”长宁轻声打断他,眉头微微蹙起,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劝阻,“兄长的判断,从军事上看确实无懈可击。傅郡公是开国元勋,郭总兵久镇宣府,两人联手,胜算极大。可兄长忘了,皇祖父圣体违和已有半月,昨日李太医还说,陛下连进药都费力,此刻递上调兵札子,若引得龙颜大怒,或是……或是病情加重,怎么办?”

朱雄英脸上的锋芒瞬间黯淡了几分,像是被冷水浇了一下。他扶着旁边的楠木书架,指尖划过架上整齐的典籍,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我怎会忘?可军情如火!漠北的风沙不等人,也速迭儿若站稳脚跟,再想动手就难了!”

“正因军情如火,才更要沉住气。”长宁走到他面前,目光清澈而坚定,“兄长想想,皇祖父此刻最忧心的是什么?是江山稳固,是朝局安宁。若我们贸然提出兴兵,他老人家定会担心战事牵动朝局,万一有勋贵借调兵生事,或是文官集团以‘劳民伤财’为由反对,反而会让他心绪不宁,于病情不利。”她顿了顿,伸手从案上取过一张空白宣纸,提笔快速勾勒出漠北地形:“再说,北元内乱刚起,也速迭儿要收拢溃散部众,至少需要十日。我们不必急于一时,可先让傅郡公做两件事:一是派轻骑侦查漠北各部动向,摸清也速迭儿的兵力部署;二是让辽东、宣府边军进入戒备状态,整肃军备,随时待命。这十日里,我们再寻机会向皇祖父禀明。”

“寻机会?”朱雄英苦笑一声,“皇祖父这几日时常昏睡,清醒时也多是念着早年征战的旧事,根本无法商议国事。昨日父王递上河南赈灾的折子,陛下都没能听完。”

“那就等。”长宁放下笔,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或者,让父王先探探口风。”她抬眸看向朱雄英,“父王侍奉皇祖父最久,最懂他的心思。可借侍疾之机,说起北元旧事——比如洪武二十年冯胜北伐,或是蓝玉当年大破捕鱼儿海,勾起皇祖父对北疆的牵挂。若陛下问起北元近况,再顺势禀报内乱之事,说傅郡公已做好备战,只待圣裁。如此一来,既不显得仓促,又能让陛下觉得我们思虑周全。”

朱雄英沉默了,他知道妹妹说得对。皇祖父一生戎马,对北疆战事向来上心,可如今病体沉重,最忌的便是“擅作主张”。长宁的法子,给了皇祖父缓冲的余地,远比直接递上调兵札子稳妥。“还有一点。”长宁补充道,“此次若真要兴兵,切记不可让勋贵独掌兵权。傅郡公是勋贵,郭总兵亦是武臣,可让翰林院派一名掌制诰的文官随军,任监军之职——并非掣肘军务,而是负责记录战功、安抚沿途部族,更重要的是,向朝廷传递实时军情。这样一来,文官集团不会因‘武将专权’而反对,朝局也能更安稳。”她这话戳中了要害。洪武年间,朱元璋对勋贵兵权始终心存忌惮,若此次北伐全由武将主导,即便取胜,事后也可能引发猜忌。派文官监军,看似是平衡之术,实则是安皇祖父的心——让他知道,东宫既懂用兵,更懂制衡。

朱雄英眼中的焦躁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赞许。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长宁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与欣慰:“倒是我急糊涂了,反不如你想得周全。这些日子琐事缠身,竟忘了你自幼便跟着听军务议事,对朝局制衡比我看得更透。”

“兄长是心系家国,才会失了分寸。”长宁浅浅一笑,“再说,这也是为了让皇祖父安心。只要他老人家病情好转,朝局安稳,北伐之事自然水到渠成。”

正说着,殿外传来周淮的轻叩声:“殿下,太子殿下派人来请太孙殿下,说陛下醒了,想召见您。”朱雄英眼中一亮,连忙整了整衣襟:“我这就过去!”他走到殿门口,又回头看向长宁,语气郑重,“你说的法子,我记下了。待见过皇祖父,我便与父王商议。”长宁点点头,目送他的身影匆匆离去,直到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才重新走回案前。她看着那张洇了墨的宣纸,伸手将其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那团墨渍,像极了方才压在心头的阴云,如今总算散去了大半。长宁重新研墨,提起狼毫,这一次,笔锋落下时沉稳有力,“体天法道,明德慎罚”八个字,渐渐在纸上铺展得工整而坚定。她知道,北疆的战事只是开端,皇祖父病重的日子里,东宫要面对的,远比一场北伐更复杂。

墨香在案头袅袅散开,长宁刚将“明德慎罚”的最后一笔收锋,殿外忽然传来云溪带着几分慌张的低语:“周统领,这……这不合规矩吧?没有殿下的令牌,您不能随意带外人进来!”

“事关重大,耽误了要事,你担待得起?”周淮的声音罕见地带着强硬,紧接着便是一阵衣物摩擦的响动。长宁握着狼毫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时,已见周淮引着一名身着从七品翰林院侍讲官服的年轻官员踏入殿内。那官员面色苍白,额角渗着冷汗,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臣……臣叩见公主殿下,求殿下救命!”

长宁搁下笔,指尖划过微凉的砚台边缘,语气平静无波:“罗侍讲起身说话。你乃翰林院官员,有何事需向本宫求救?且周淮身为东宫侍卫统领,怎会带你擅闯内宫?”

周淮连忙躬身解释:“殿下,罗大人是在文华殿外拦了臣的驾,说有关于北元军报的要紧事禀报,且此事牵扯甚广,不敢轻易对他人言说。臣想着北疆战事正急,恐耽误军机,才斗胆将他带来。”

只见他趴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泪水混着汗水淌下来:“殿下,臣……臣方才在翰林院整理前朝兵事档案,无意间听到詹徽大人与都察院御史张承在偏殿密谈。他们说……说北元内乱是天赐的‘良机’,但不是兴兵的良机,是……是扳倒太孙殿下的良机!”

“什么?”长宁眸光骤寒,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詹徽身为吏部尚书,向来是勋贵集团的中坚力量,张承刚因失职被贬,此刻竟还敢掺和朝局,显然是仗着有靠山撑腰。

他声音压得更低:“詹大人说,太孙殿下急于北伐,定然会力劝陛下调兵。他们便让张承联络几位御史,届时一同上奏反对——先说‘陛下龙体违和,不宜动兵’,再弹劾‘太孙急于建功,罔顾君父安康’,最后暗指‘东宫结连武将,意图兵权’。詹徽还说,只要把这盆脏水泼出去,即便扳不倒太孙,也能让陛下对东宫起疑心,日后勋贵集团在朝堂上,便能更占上风!”

长宁的指尖紧紧攥起,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勋贵集团从未放弃过对权力的争夺,皇祖父病重、北疆战事起,正是他们搅乱朝局的绝佳借口。若真让他们得逞,不仅北伐之事会泡汤,兄长乃至整个东宫,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可有证据?”长宁的声音冷得像冰,“詹徽与张承密谈,你怎会恰好听到?此事若有半分虚假,便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只见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揉皱的纸笺,双手奉上:“臣不敢欺瞒殿下!这是臣当时悄悄记下的只言片语,虽不完整,但‘东宫结连武将’‘扳倒太孙’等语,字字清晰。臣虽官微言轻,却也知东宫是社稷根本,詹徽等人如此构陷,实乃祸国殃民!只是此事牵扯吏部尚书,臣无处可诉,只能冒险求见殿下。”

周淮上前接过纸笺,递到长宁手中。只见上面的字迹潦草仓促,却果然如他所言,关键语句赫然在目。长宁盯着纸笺,心念电转:詹徽此举,看似是针对兄长,实则是冲着东宫的权力来的。皇祖父对“结党”“专权”最是敏感,即便知道是构陷,次数多了,也难免会心生嫌隙。

“罗侍讲,你且起来。”长宁缓缓开口,语气已恢复沉稳,“此事你做得对,本宫记下你的忠心。但今日之事,你需对任何人守口如瓶,包括你的同僚、家人,若走漏半点风声,不仅救不了东宫,你自己也会性命难保,明白吗?”

他连连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汗:“臣明白!臣定然守口如瓶!”

“周淮,”长宁看向侍卫统领,“派人送罗侍讲回翰林院,沿途务必确保他的安全,同时加派人手盯着詹徽与张承的动向,他们见了谁、说了什么、递了什么东西,一一记录在案。”

“属下遵命!”周淮应下,引着罗贯中匆匆离去。

殿内重归寂静,长宁走到窗边,望着乾清宫的方向,眉头紧锁。詹徽的阴谋,比李景隆的构陷更阴险,李景隆是明着来,詹徽却是暗着捅刀,借着“关心陛下病情”的由头,行“构陷东宫”之实,连反驳都显得像是“不孝”“心虚”。

“公主,詹徽他们心思太恶毒了。”云溪端着刚温好的茶进来,见长宁神色凝重,忍不住低声咒骂,“要不要现在就去告诉太孙殿下?”

“不可。”长宁摇头,接过茶杯却未饮,“兄长此刻正在皇祖父身边,若得知此事,必然心绪大乱,万一在皇祖父面前露了破绽,反倒中了詹徽的计。再说,我们现在只有罗贯中的证词和一张残缺的纸笺,证据不足,贸然发难,只会打草惊蛇。”

她转身回到案前,重新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詹徽”“张承”“勋贵”“兵事”几个字,用墨线一一连接起来。忽然,她的目光落在“监军”二字上——方才与兄长商议北伐时,她提议派文官监军,既是为了平衡朝局,也是为了安皇祖父的心。如今想来,这何尝不是破局的关键?

“云溪,”长宁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去请李谦编修来一趟东宫,就说本宫有关于江南水利的书卷想与他探讨,切记,要隐秘行事,不可让人察觉。”

云溪虽不解为何此时要见李谦,却还是应声而去。半个时辰后,一身青布儒衫的李谦悄然踏入殿中。他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见到长宁,恭敬行礼:“臣李谦,见过公主殿下。”

长宁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道:“李编修,今日请你前来,并非为了水利之事,而是有一桩关乎东宫、关乎朝局的大事相托。”她将詹徽的阴谋与证词一一告知,最后说道,“詹徽等人想借北伐之事构陷兄长,我们必须在他们上奏之前,找到破局之法。”

李谦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沉思片刻后说道:“殿下,詹徽的要害在于‘东宫结连武将’。若我们能主动化解这个隐患,他的弹劾便成了无的放矢。您之前提议派文官监军,正是釜底抽薪之计——只是人选至关重要,必须是既得文官集团信任,又对东宫忠心,且懂军务、明事理之人。”

“本宫也是此意。”长宁点头,“你在翰林院多年,熟知同僚品性,可有合适人选?”

李谦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即说道:“翰林院侍读宋濂先生,品行高洁,学识渊博,早年曾随陛下征战,略懂军务,且在文官集团中威望极高。若能请宋先生出任监军,一来可堵上詹徽‘武将专权’的口实,二来宋先生忠心耿耿,绝不会与勋贵同流合污。更重要的是,宋先生是陛下的旧臣,陛下对他极为信任,见他愿意随军,定会觉得东宫考虑周全,无半点私心。”

长宁心中豁然开朗。宋濂是开国文臣之首,与太子朱标交情深厚,确实是最佳人选。她当即说道:“好!此事便托你去办。你悄悄转告宋先生此事原委,若他应允,便请他明日在文华殿议事时,主动向太子殿下举荐自己出任监军。”

“臣遵旨!”李谦起身行礼,目光中带着坚定,“殿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待李谦离去,长宁看着案上的纸笺,轻轻舒了口气。詹徽以为握住了东宫的把柄,却不知他们早已布下后手。只要宋濂愿意出任监军,既能推进北伐之事,又能碾碎勋贵的小心思,可谓一举两得。

夜色渐深,东宫的灯火依旧亮如白昼。朱雄英从乾清宫回来时,神色带着几分疲惫,却也有几分轻松:“皇祖父今日精神好了许多,听父王说起冯胜北伐的旧事,还特意问起了傅郡公的近况。我顺势提了北元内乱,皇祖父虽未明说,却也点了头,看来是默许备战了。”

“兄长,还有一件事。”长宁将詹徽的所想与自己的安排一一告知。

朱雄英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拳砸在案上:“詹徽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构陷东宫!还好你想得周全,否则我们就要栽在他手里了!”

“兄长莫怒。”长宁轻声道,“明日宋先生若能主动请缨,此事便迎刃而解。詹徽等人见我们早有准备,想必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经此一事,我们更要小心——勋贵集团绝不会善罢甘休,皇祖父病重期间,这样的暗斗,恐怕还会有很多。”

朱雄英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明白,日后东宫的一举一动,都要更加谨慎。詹徽这笔账,我记下了,待朝局安稳,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案上的宣纸上,“体天法道,明德慎罚”八个字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长宁知道,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勋贵与文官的博弈,东宫与各方势力的周旋,都将在皇祖父病重的阴影下悄然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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