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轧钢厂宣传科。
棒梗蹲在厕所门口啃窝头——这是他今天的午饭,从食堂顺的,没给钱。
“贾梗。”林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棒梗吓了一跳,窝头掉地上,滚进尿槽。
“林、林科长……”
林飞看着泡在尿里的窝头,挑眉:“这么节省?”
“我……”棒梗心疼地看着窝头,“晚上还能吃……”
“别吃了。”林飞从兜里掏出个纸包,扔给他,“肉包子,俩。”
棒梗愣住。
“今晚有任务。”林飞说,“吃饱了干活。”
棒梗警惕:“什么任务?”
“解说员。”
“什么?”
林飞笑了:“今晚的梦,需要个现场解说。我看你口才不错,就你了。”
棒梗脑子里闪过昨晚的审判庭,胃里一阵翻腾。
“我、我不干……”
“月薪加五块。”林飞说。
棒梗闭嘴了。
五块!
够他捡一个月废品了!
“干……干什么?”他小声问。
“很简单。”林飞拍拍他肩膀,“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深夜十一点,全院再次被拖入梦境。
但这次,场景不一样了。
一个巨大的剧场。
红色幕布,舞台灯光,台下坐满了虚拟观众——长得都像四合院邻居,但表情呆滞。
棒梗发现自己站在舞台侧边,手里拿着个……喇叭?
铁皮喇叭,像街道办大妈喊话用的。
身上还穿了件滑稽的燕尾服——破布拼的,后背写着“解说员”三个大字。
“这什么玩意儿……”棒梗想脱,衣服像长在身上。
舞台中央,聚光灯亮起。
林飞穿着主持人的礼服(也是破布拼的),拿着话筒:
“各位观众!欢迎来到‘地狱笑话体验馆’!”
“今晚,我们特邀四合院的几位‘喜剧大师’,为大家带来精彩表演!”
“首先出场的是——易中海先生!”
幕布拉开。
易中海出现在舞台上,还是瘫在轮椅上,但换了身行头——绿军装,红袖章,头上还戴了朵大红花。
“易先生的节目是——”林飞拖长声音,“《双腿全断跳忠字舞》!”
音乐响起:《大海航行靠舵手》。
易中海瞪大眼睛:“我、我腿断了!怎么跳?!”
“所以才是‘地狱笑话’啊。”林飞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来,用断腿跳。”
易中海想拒绝,但身体不受控制。
轮椅消失了。
他“站”了起来——其实是悬浮,两条断腿在空中晃荡。
“一、二、三、四……”音乐节奏。
易中海开始蹦。
左腿石膏撞右腿石膏,发出“梆梆”的闷响。
“啊——!”每蹦一下,惨叫一声。
台下虚拟观众鼓掌:“好!”
“再来一个!”
棒梗看傻了。
这时,耳边响起林飞的声音(传音入密):“解说。”
棒梗一哆嗦,举起喇叭,结结巴巴:
“各、各位观众……现在表演的是易中海同志……他用断腿演绎忠字舞……看!这个动作叫‘断腿蹦迪’!”
易中海听见,气得脸发紫:“小兔崽子!你解说个屁!”
“看!”棒梗来劲了,“易同志还有互动环节!他在骂街!”
易中海更气了,蹦得更狠,惨叫更响。
虚拟观众笑得更欢。
音乐结束,易中海瘫在地上(悬浮着瘫),喘得像破风箱。
林飞上台:“感谢易先生的精彩表演!接下来,有请下一位——”
“贾张氏女士!”
舞台变成产房。
贾张氏躺在产床上,肚子大得像扣了口锅。
十个老头站在床边,排成一排:
易中海、许大茂、阎埠贵、刘海中、傻柱、三大爷(已故)、胡同口老王、收破烂的老李、卖煤球的赵四、还有……林飞?
“这什么阵容?!”贾张氏尖叫。
“别激动。”林飞(主持人版)走到床边,“这都是可能的孩子父亲。”
“林飞!你也?!”
“我只是客串。”林飞微笑,“开始吧。”
贾张氏肚子开始疼。
接生婆上台——又是阎埠贵,这次戴了个护士帽,手里拿着巨型算盘。
“用力!生孩子收费!”阎埠贵打算盘,“接生费一块,消毒费两毛,呼吸费五分……”
“我生什么?!”贾张氏哭喊。
“孩子啊。”林飞说,“而且不知道是谁的,所以大家一起等结果。”
贾张氏惨叫。
棒梗举起喇叭:
“各位观众!现在进入竞猜环节!猜猜贾张氏女士的孩子父亲是谁!”
“选项A:易中海!”
易中海(还在台上瘫着)举手:“我认!是我!”
“选项b:许大茂!”
许大茂(不知何时出现在观众席)跳起来:“不可能!我秃头会遗传!”
“选项c:阎埠贵!”
阎埠贵(接生婆)停下算盘:“如果是我的……抚养费怎么算?”
虚拟观众起哄:“生出来看看!”
贾张氏一使劲——
“噗!”
生出来个……枕头?
绣花枕头,上面用红笔写着:“父不详”。
全场寂静。
然后爆笑。
贾张氏看着枕头,崩溃了:“就这?!”
“就这。”林飞点头,“惊喜吗?”
棒梗赶紧解说:“恭喜贾张氏女士!生了个枕头!寓意:怀了个寂寞!”
贾张氏气晕过去。
舞台变成荒野。
许大茂在狂奔,这次他戴了十顶假发——一层叠一层,像塔。
身后十个寡妇紧追不舍。
领头的翠花举着擀面杖:“许大茂!还钱!”
“我没钱!”许大茂喊。
“没钱?”第二个寡妇举着痒痒挠,“你摸我手了!一次五毛!摸了十次,五块!”
“那是握手!”
“握手指外收费!”
许大茂跑得假发一层层掉。
第一层:红色(昨晚那顶)
第二层:黑色
第三层:黄色
第四层:绿色(像草原)
每掉一层,寡妇们就欢呼一声。
棒梗举着喇叭追着拍(梦里能飞):
“各位观众!现在是许大茂先生的‘脱发秀’!看!他又掉了一层!现在是绿色草原款!”
许大茂边跑边哭:“别拍了!”
“不行!”棒梗敬业,“观众爱看!”
跑着跑着,前方出现悬崖。
许大茂停住。
寡妇们围上来。
“跳啊!”翠花说,“跳下去,债就消了。”
许大茂看着悬崖,腿软。
“我……我不敢……”
“不敢?”林飞(突然出现在悬崖边)说,“那这样。”
他一挥手。
悬崖变成……粪坑。
“跳这个。”林飞微笑,“跳进去,假发还你。”
许大茂看着粪坑,又看看手里的最后一层假发——粉色,带蕾丝边。
他哭了。
“我跳……”
纵身一跃。
“噗通!”
粪花四溅。
虚拟观众鼓掌:“好!”
棒梗解说:“许大茂先生选择了粪坑跳水!难度系数9.0!水花……不,粪花有点大,扣一分!”
许大茂从粪坑里爬出来,手里举着假发——沾满粪。
他哭了:“我的假发……”
林飞递给他一块牌子:“恭喜你,获得‘粪坑勇士’称号。”
牌子上写着:“此人已粪,勿近。”
舞台变成学校教室。
阎埠贵穿着中山装,戴眼镜,坐在讲台后。
面前摆着一沓……卫生纸?
黄黄的,粗糙的,一看就是公厕那种。
“阎老师的节目是——”林飞报幕,“《偷卫生纸写情书》!”
阎埠贵脸红了:“我、我没偷……”
“偷了。”林飞拿出一张清单,“去年三月到今年八月,你从学校厕所偷了二十三卷卫生纸。其中五卷用来擦屁股,剩下的……”
他顿了顿。
“用来练毛笔字,还有……写情书。”
虚拟观众哗然。
阎埠贵急了:“我写情书用的是信纸!”
“是吗?”林飞抬手。
空中出现幻象:
阎埠贵蹲在厕所隔间,偷偷撕卫生纸,揣进怀里。
回家后,在煤油灯下,用毛笔在卫生纸上写字:
“亲爱的张老师……”
字迹晕开,因为卫生纸吸墨。
“看。”林飞说,“证据确凿。”
阎埠贵蔫了。
“现在,”林飞说,“请阎老师现场演示,如何用卫生纸写情书。”
阎埠贵被迫拿起毛笔。
沾墨。
在卫生纸上写:
“张老师,你好。我是阎埠贵……”
刚写三个字,卫生纸破了。
墨渗到桌上。
“继续。”林飞说。
阎埠贵换一张。
又破。
再换。
再破。
一连破了十张,情书还没写完。
虚拟观众笑得前仰后合。
棒梗举着喇叭:
“各位观众!阎埠贵老师正在挑战‘世界最薄情书’记录!目前成绩:十张纸,零个字完整!”
阎埠贵哭了:“我不写了……”
“不行。”林飞严肃,“这是表演。”
阎埠贵咬牙,继续写。
最后,用了三十张卫生纸,终于拼出一句话:
“张老师,我喜欢你。但卫生纸太破,下次我用作业本写。”
情书完成。
林飞拿起,展示给观众。
卫生纸拼贴的情书,破破烂烂,墨迹斑斑,还沾着可疑的黄点。
“恭喜阎老师!”林飞说,“获得‘最破情书奖’!”
奖状飞来,贴在阎埠贵脸上。
上面写着:“偷纸贼,注孤生。”
表演结束。
林飞站在舞台中央,谢幕:
“感谢各位的精彩演出!”
“今晚的‘地狱笑话体验馆’到此结束!”
“明天同一时间,敬请期待下一期——”
“《年代剧大乱炖》!”
幕布落下。
众禽同时惊醒。
凌晨四点,四合院。
“啊——!”许大茂从床上跳起来,摸头——假发还在,但感觉……臭臭的?
他摘下来闻了闻。
一股粪味。
“呕——!”
贾张氏摸肚子——平的,但隐隐作痛,像真生了孩子。
她冲到镜子前,看自己有没有长皱纹。
易中海单腿跳着去厕所,跳了两步突然想蹦迪,赶紧甩头:“不能蹦!不能蹦!”
阎埠贵坐在床上,拿出纸笔,想写点什么。
笔尖刚碰到纸,纸破了。
“卫生纸……”他喃喃,“不能用了……”
刘海中饿醒,冲到厨房,发现棒子面昨晚吃光了,开始啃灶台边的煤球。
傻柱在颠空气锅,颠了五十下才停。
秦淮茹看着熟睡的孩子,突然想:如果棒梗真杀我……
她哭了。
聋老太太满院找假牙,找到天井,看见棒梗蹲在那儿。
棒梗在数钱。
五毛钱,崭新的大团结(其实是五张一毛)。
“林飞真给了……”他喃喃。
梦里,表演结束后,林飞塞给他五毛钱:“解说费。”
醒来,钱真的在手里。
棒梗看着钱,又看看院里疯癫的众禽。
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
“我到底……”
“在干什么啊……”
清晨六点,倒粪车来了。
“倒粪喽——!”
全院禽兽集体呕吐。
连棒梗都吐了——不是被粪熏的,是想起许大茂跳粪坑的画面。
车夫纳闷:“今天粪味特别冲?”
不是粪味冲。
是记忆太冲。
上午八点,轧钢厂宣传科。
棒梗敲门。
“进。”
林飞在泡茶,看见棒梗,笑了:“解说费收到了?”
棒梗掏出五毛钱,拍在桌上:“这是什么意思?”
“工资啊。”林飞理所当然,“你干活,我给钱。”
“可那是梦!”
“梦里的活也是活。”林飞喝了口茶,“今晚继续。”
棒梗咬牙:“今晚……又是什么?”
“《年代剧大乱炖》。”林飞说,“白毛女贾张氏,秃头座山雕许大茂,叛徒王连举阎埠贵……”
棒梗听着,突然问:“我呢?”
“你?”林飞想了想,“你当导演助理吧。帮忙喊‘卡’。”
“……”
“月薪再加三块。”林飞说。
棒梗沉默了。
半晌。
“……行。”
他转身要走。
“对了。”林飞叫住他。
棒梗回头。
“今晚……”林飞微笑,“记得带条毛巾。”
“为什么?”
“贾张氏要唱《北风吹》,可能会哭。”
棒梗:“……”
他走了。
门关上。
林飞放下茶杯。
【系统提示:梦境改造进度60%】
【众禽精神污染度:75%】
【预计再有三夜可完成彻底崩溃】
他看向日历。
“明天该《未来预言》了。”
“让他们看看……”
“自己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