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蹲在自家门槛上,手里攥着半块窝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贾家的方向。秦淮茹刚才又来敲门,红着眼圈说贾东旭伤口发炎,疼得直打滚,家里连买消炎药的钱都没有了。
“柱子哥,你就帮帮我们吧,东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个孕妇可怎么活啊……”秦淮茹的哭声还在耳边绕,傻柱的心像被猫抓似的,挠得慌。
他噌地站起来,刚要往屋里拿钱,后领就被人拽住了。回头一看,王建国正仰着小脸,眼神清亮得像淬了冰:“傻柱哥,你又要往贾家跑?”
“建国?你松手!”傻柱挣了挣,“东旭那情况,我能不管吗?”
“管?你怎么管?”王建国松开手,声音脆生生的,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昨天你刚送了红糖,前天给了粮票,大前天是医药费。你自己数数,这个月你往贾家搭了多少?”
傻柱被问得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你以为你是在帮他们?”王建国往院里瞥了眼,贾张氏正扒着门缝往外瞅,见他看过去,赶紧缩了回去,“你那是在填无底洞!贾东旭是工伤,厂里有补助,他们家真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一大爷二大爷能坐视不管?用得着你天天当冤大头?”
傻柱挠了挠头:“可……可淮茹她一个女人家,怀着孕不容易……”
“不容易?”王建国冷笑一声,“她不容易就往你身上扒?昨天我去供销社,亲眼看见贾张氏揣着你给的钱,买了二两大米,还偷偷藏了个白面馒头!贾东旭发炎?我看是他们家馋虫发炎了!”
这话像炸雷似的在傻柱耳边响。他愣了半天,猛地想起前几天秦淮茹找他借钱时,手指上还戴着个银戒指——那戒指是贾东旭娶她时给的,按理说早该当出去换钱了。
“再说了,”王建国继续道,“一大爷天天围着贾家转,嘴上说帮衬,自己掏了几个子儿?他不就是瞅着你实诚,想把你绑在贾家船上,以后好让你给他们养老送终吗?你傻啊!”
傻柱的脸腾地红了,一半是羞,一半是恼。他想起易中海总在院里说“柱子觉悟高”“要多帮衬街坊”,现在想来,那些话句句都在往他脖子上套绳呢!
“我……”傻柱想说什么,却被王建国打断。
“你要是真听他们的,往后就等着吧——贾家的活儿你包了,贾东旭的医药费你掏了,秦淮茹生了孩子你养着,等贾东旭好了,说不定还得骂你多管闲事!”王建国踮起脚,拍了拍傻柱的胳膊,“傻柱哥,你是好人,但好人不能当冤大头啊!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那是你抡着大勺一勺一勺炒出来的!”
傻柱攥紧了拳头,指节都泛白了。他想起自己每月工资就那么点,省吃俭用攒着,本想年底给乡下的老娘寄点,现在倒好,全填进了贾家这个窟窿。秦淮茹的眼泪,易中海的“道理”,贾张氏的暗地算计……像一张网,差点把他罩得死死的。
“行……我知道了。”傻柱闷声说道,声音里带着点咬牙的劲儿。他转身往屋里走,脚步比刚才沉了不少,却也稳了不少。
王建国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傻柱这人,就是心眼实,经不住劝,但只要点透了,他不是拎不清的人。
正想着,就见傻柱又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个布包。王建国刚想皱眉,就听傻柱说:“这是最后一次。不是给他们,是给东旭治伤的药,我托人从医院开的。往后,该厂里管的归厂里,该一大爷‘主持公道’的归一大爷,我呀,就管好我自己的灶台!”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往贾家走,脚步却不像往常那样带着讨好的急切,反倒透着股利落劲儿。王建国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道坎,傻柱算是迈过去了。
而中院的墙角阴影里,易中海捻着胡须的手停住了,眼神沉沉地瞥了眼王建国的方向,又很快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样子,慢悠悠地往自家走——看来,这院里的“变数”,比他想的要多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