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去居庸关方向要经过河套,司马懿算定了诸葛亮的前进路线,驻扎在北岸,卡在他进军的必经之路上,此处进可攻,退可守。
刘备大军行至此处,终于明白为何司马懿会选这个地方扎营,此处鼠患严重,遍布老鼠窝,是天然的陷马坑。这对骑兵来说是个灾难,马腿陷入后极易折断,骑兵的优势难以发挥。
刘备不想进入这里,远远的扎营,与司马懿对峙。
关张二人每天轮流骂阵,想激司马懿出战。
司马懿只顾加强营防,对关张二人连日的挑战置之不理。
入夜,曹真帐中,
张合说道,“司马仲达也太孬了,关张二人都骂他是缩头乌龟了他都不敢出战。要不我带些兄弟,明日出战去挫挫刘备的锐气。”
曹真:“不要冲动,此番随促达作战,一切听他号令。”
张合:“将军,你变了,原来的你可不是这么怂的。”
曹真苦笑道:“兄弟,你有所不知,陛下原本打算撤销虎豹营,已经与我谈论过几次,此战我等要好好表现,争取保留虎豹营的编制。”
张合:“取消编制,那会将士们去哪?全部裁撤吗?”
曹真:“应该不会,要知道我虎豹营可是百里挑一。”
“虽说如此,但俸禄减少可是必然,而且装备水平肯定下降,不会每人再配三匹战马。”
张合:“若是如此,营中兄弟必然不能同意。”张合说的确实是实情,虎豹营众兵长期拿着各军中最高的俸禄,用着最好的装备。如果俸禄突然下降,那谁也不可能接受。
曹真:“我也这么想,当时已经将这话给陛下说了。”
张合:“陛下如何作答?”
曹真:“陛下还没答复,刘备这不就来了么?司马将军已经暂时压下此事。我主动请战,带虎豹营随司马将军参战。”
曹真回想起司马懿当时所说,‘要参加可以,但须听我号令,不准私下进兵。’
司马懿从前做过曹真的副手,现在时过境迁,司马懿的地位上升不少,曹真虽然不爽,但也只好答应。
张合离开大帐,回去管束手下将士。
曹真坐在大帐中思虑如何保住虎豹营这支队伍,想当年曹公在时,虎豹营何等风光,立下无数战功,没想到曹丕称帝后,立刻开始整顿禁军,把手都伸到虎豹营头上来了。若是虎豹营在我手中没了,我怎么去面对那些战死的兄弟,怎么去面对曹公。
曹真正觉得头痛的时候,张合又返来,“曹将军,我们探到胡人在燕山附近游弋,似乎是要对我不利,是否出兵?”
看着张合跃跃欲试的眼神,曹真有些犹豫,司马懿特意跟他交代过不要私下用兵。
这是大好的立功机会,若是能消灭一支胡人,再渲染一下挫败了诸葛亮的阴谋,那虎豹营存在下去的砝码就又多了一项。
哎,曹真呐,你怎么沦落到编战功的地步了,还真是丢人。
没时间为自己的想法脸红,曹真知道这种机会稍纵即逝,要是这伙胡人跑到草原上想再找到就难了。
“稍等,我立刻去请示司马将军。”虎豹营存亡之机,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司马懿。
此时夜色已深,连蛐蛐都不怎么叫了,司马懿刚脱去铠甲要入睡,听说曹真求见,他穿着内衬起身,双手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显得精神一点。
曹真将发现胡人的事报告给司马懿,要求迅速带兵出战。
司马懿说:“这些胡人来的蹊跷,离我们不远不近,恐怕是诸葛亮的调虎离山之计。”
曹真劝说,“司马将军,时机稍纵即逝,如果担心被调虎离山,某只带五千骑后,定会将这伙胡人全歼。”
司马懿想了想,确实也没听说胡人与刘备一伙有什么来往。先前曹公的作法,每次用兵前,都会先把附近的外族先清理一波,免得这些老鼠在关键时刻捣乱。
去清剿一番倒也可以。
“好,你去,但记住,得胜后不要追击,尽快返回。”曹真是经年大将,战功累累,司马懿不得不给他些面子。
后面嘱咐他不要追击,是担心诸葛亮留什么后手,埋伏曹军。
曹真聚集虎豹营众兵,虎豹营的士兵们此时也都听说曹丕要裁撤虎豹营中一事,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此时虽是深夜,却个个眼神坚毅,战意颇浓。
曹真看到此景,心中赞叹,这才是真正的精锐。
“上马,随我杀敌!”
天空中残月如勾,冷清的月光轻覆在虎豹营将士的铠甲上,泛出一丝灰蒙蒙光晕,仿佛给这些士兵披上了死神的披风。
骑兵控制速度,只发出轻微的马蹄声和铠甲摩擦的声音。
在奔出数里后,骑兵逐渐加速,向北方冲去。
奇袭之事,不能吝惜马力,一切以最快抵达战场为目标。
虎豹营行军速度之快,就算刘表看了都会赞许,这真是一支用钱堆出来的部队。长期以来人数都维持在一万,不是别的原因,再多真的养不起,精兵和良马的花销几乎是正常情况的三五倍。
失去了速度,虎豹营将不能再称之为虎豹营。
虎豹营急奔五百里,中间未做停歇,直到第二日中午,探子来报,胡人就在前方不远。
这伙胡人长期在河套地区活动,这里有不少良田,还有不少商贾从此处带着珍宝去西域,时常能劫掠一番。
这伙胡人在河套地区生活了不少年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水土气候,不想再回到阴山以北的草原上被风雪摧残。
听羌人说刘备治下,各族相处融洽,很少相斗,交易买卖也都公平,并不歧视羌人和胡人。
前不久他们通过羌人联系到刘备,表达了投诚的意思。
这伙胡人虽然比阴山以北的胡人温和一些,但诸葛亮并不打算完全信任他们,而是让他们这次协助自己作战,答应他们若是拿下居庸关,就让他们在河套这片地上生活。
胡人只能答应,他们并没有什么谈判的筹码,保证不劫掠凉州吗?开玩笑,现在他们再去凉州作乱,羌人也不会答应。
投靠曹家更是不用想,从曹操到曹丕,没人会和他们谈判的,都是直接砍杀,用胡人的话来说,曹家——野蛮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