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举起拐杖要打王观,
“叔叔别打!”
旁边一瘸一拐的跑过来一个年轻人,拦下老人。
“抱歉啊,我叔这里有点问题,”年轻人用手指了指脑袋,“他年轻时上战场被曹操大军杀的受了刺激,回来之后看到异乡人就会打人。”
“原来如此,也是个可怜人。”王观见自己并没有暴露来历,放下心来。又将想在村中休息一晚的话说给这年轻人。
“没问题,你去我家好了,我家里还有间空屋。”年轻人叫郁三七,自打郁筑健宣称自己姓郁之后,就给族人全改了姓。不少人为了叫着方便,直接用数字当名字。实际上在家里还是会用原本的名字。
草原上,天黑的很早,王观在屋子里和郁三七聊天,
王观问:“三七兄弟,我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座煤矿,你们村里人怎么不去那周围生活?”
郁三七听王观说话做事,看出来他其实是个有学问的人,以“先生”称之,“先生有所不知,那处煤矿是专营的,只有矿工才能在那里生活,我们村里的人都是当不上矿工的老弱,我大哥三六就在挖矿,时常会送钱回来。”
看来这个村子是煤矿的卫星村,王观了解到。
王观又问,“这草原上匈奴人很多吧?你们孤零零的在这里不害怕?”
“不怕,蜀汉大军会保护我们,村口有锣,若是匈奴人来了,只要我们一敲锣,蜀汉大军就会来。”
那个大锣王观有印象,就在村子中间。
看样子,刘表派的人手不多,而且主要是保护煤矿的,这小村子说什么敲锣,等蜀汉兵赶过来,匈奴人怕是早把村子抢的干干净净了,而且村子里连个年轻女人都没有,肯定是被保护在矿山附近的。
这小村子着实没什么保护价值。
王观心想,要在这片地方搞些事情,让几族乱斗,或者切断长安的煤炭供应,或者让蛮夷争斗影响大魏边疆,司马太尉复起的机会就来了。
王观这次进入河套,是司马懿指派的。司马懿自从被贬之后,在家里也并没闲着,他上次听说刘表攻打上郡后很快收手,虽然没能利用这事重返朝堂,但思路却已经打开——只有曹魏有了危机,皇帝才能想起他来。
于是他暗中联系党羽王观,让他搞些事情出来。
如今朝堂之上,曹爽专权,外放的王观掀不起什么风浪,把目光投向了河套地区。
这片地方虽然在中原人看来不算什么特别肥沃的地方,但在蛮夷看来,这片地可比阴山以北的大片荒漠和草原好多了。
所以蛮夷对河套地区的争夺从未停歇。
虽然郁筑健部守着座煤矿,就像守着一座金山,族人再也不用发愁吃穿。但他的位置也因此固定,草原上位置长期固定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就像狡兔真正的窝暴露在群狼面前,随时可能被抄家。
郁筑健爽快的接受蜀汉派兵保护就是这个原因。
王观注意到另一个问题,这村子里的鲜卑人,汉话说的很好,他问道:“三七兄弟,你这村里的人,怎么汉话都说的这么好?”
郁三七答:“先生有所不知,我家大王让我们所有人平时都用汉,他说我们一族其实是大禹的老师郁华的后人,阴差阳错才流落到草原上的,我们其实都是汉人。”
‘啥?你家大王可真敢编啊。’王观也不得不感叹这伙鲜卑人精汉的程度。
看来想挑拨他们对蜀汉的仇恨有点难度啊。
挑起争端,还得从别的蛮族身上动手,夷人就算了,他们已经被马超降服,比鲜卑人还听话,乌桓人离这里太远,就算打下来也守不住,肯定不会伸手。
南匈奴单于呼厨泉被曹操软禁后,因为刘表的强势,曹操没有来的及将南匈奴五部彻底分开,是以南匈奴的人口和实力要比原本时间线上强不少。
呼厨泉去世后,他的兄长於夫罗成为南匈奴的单于,不过此时於夫罗也已经去世,他儿子挛鞮豹接受曹家的任命,任左贤王。
至于为什么於夫罗的儿子姓刘,这个刘还真的和汉室有些亲戚关系,因为刘邦当年和冒顿单于和亲,这一支匈奴贵族改姓刘氏,还自诩汉室宗亲来着,因此南匈奴汉化程度其实也很高。
相当于随了母姓,倒也不是不行。
王观离开小村,去寻挛鞮豹。
他问挛鞮豹说:“你从曹还是从汉?”
挛鞮豹受曹魏册封,长期以来都是曹魏附庸,这次王观来问,挛鞮豹心中一惊,难道说自己坐山观虎斗的心思被曹魏看出来了?
他答道:“吾家世代追随曹公,自然是从曹。”
这个回答就让人很难绷,你们家不是号称汉宗宗亲吗?怎么就跟曹家混了?
王观说,“如今蜀汉猖獗,正是你等报效曹家的时候,若是能取下长安,你这左贤王定然能变成世袭王。”
“我打刘表?”挛鞮豹的表情很精彩。
“王……大人,报效之事吾不敢怠慢,只是如今我部与乌桓在多地争斗,鲜卑人也在虎视眈眈,吾实在没有兵力去攻打长安。”
王观说:“攻打长安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我从鲜卑人那边路过,他们现在有一处煤矿,孤悬于高原之上,那就是一座金山,卖到长安去能换回粮食和蜀锦。贤王难道能坐视鲜卑人崛起?”
“什么?”挛鞮豹对于自己的老对手崛起非常警觉。南匈奴西迁占据了河套地区其它蛮夷的生存空间,加上二者本就有世仇,要是他们借煤矿崛起,对南匈奴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挛鞮豹紧握拳头,已经在想如何收拾鲜卑。
“可能你还不知道吧,郁筑健已经将全族改姓郁了。”王观继续刺激挛鞮豹。
“哈,可笑,他姓个屁的郁。不过王大人带来的消息非常重要,我肯定不会让他的什么煤矿继续存在下去的。”
话虽这么说,可挛鞮豹想的是,煤矿这种东西,他鲜卑采得,我就采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