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鲁收到刘表的信时,正在品尝新酿的米酒。他随口将信使打发走,随手将信放在一边。
“刘表倒是客气。”他对身旁的祭酒笑道,“可惜益州初定,他哪有工夫理会汉中?我们这几条山道,神仙也难攻。”
汉中盆地确实安逸。五斗米教在此扎根深厚,教众们关心的是祭酒分发的米粮能否填饱肚子,至于头顶是官府还是教坛,并不重要。更妙的是,这里粮米充裕,甚至能腾出余粮酿酒。在中原各地因饥荒频频禁酿的时节,汉中的酒成了紧俏货,运到中原去就能卖出高价。
成都州牧府内,刘表正盯着案上的地图沉思。蒯良以为他在筹划剿灭残余势力,却听他突然问道:“你说,汉中现在最不缺什么?”
“自然是粮米。”蒯良答道。
“最缺什么?”
“盐铁、布帛……尤其是中原的精巧之物。”
刘表点头,手指敲着桌面:“张鲁以为凭天险可高枕无忧。但最大的天险不过是人心,如果人心向我,那用什么也隔不住。”
最大的人心不过衣食住行,既然汉中食则饱,那就从衣入手。
他随即用系统积分兑换了大量五元店的t恤衫——纯棉、耐穿,成本低廉得惊人。货物堆积在涪县仓库,宛如一座白色小山。
下一步,是如何突破金牛道的封锁,将这批货送入汉中。
“主公,张鲁封锁严密,商队难以通行。”吴懿面露难色。
“明路不通,就走暗路。”刘表召来熟悉山地的板楯蛮首领朴胡。这些山林之子对秦巴山脉的熟悉,远非寻常士卒可比。
“朴胡,有件事需要交给你族去做,我想开拓一条新的进入汉中的通路,你带人去山中寻找如何?”
“属下遵命。”
然而探路过程异常艰难。板楯蛮在山中摸索半月,回报说发现一条可绕行的小径,却被一道深达数十丈的幽深涧谷阻断。“若要绕行,需多走百余里,且路径崎岖,车马难行。”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刘表却若有所思。他进入五元店寻找灵感,他看到一捆手指粗细的钢缆,兑换了数捆手指粗细、异常坚韧的钢缆以及数个巨大的木质滑轮。
“这是何物?”黄忠拿起一个滑轮,疑惑地问道。
“飞索。”刘表解释道,“以此绳横跨山涧,架上滑轮,以绳索牵引,人与货物便可悬空滑行而过。”
不过五元店里钢缆的长度最多不过百米,对宽度有三五里的山涧来说显得不够用。
营中铁匠出主意,将这些钢缆熔接在一起,虽然当时的技术靠不出钢缆这种东西,但简单的熔接还是能做到的。
很快,几十根钢缆连接在一起,这次足够跨越山涧了,
不过问题总是接踵而来,钢缆的重量有几千斤,刘表只好又调集牛车三十辆,纤夫三百人,翻山越岭将这些钢缆运到那处山涧。
工匠与兵士依言操作。当第一条绳索带着一包货物稳稳滑向对岸时,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一条隐藏在云山雾霭中的“空中商路”就这样悄然建成。
道路既通,下一个问题是谁去开拓这个未知的市场。汉中五斗米教风气独特,寻常商贾未必能应对。
蒯良率先请命:“良愿往。必以三寸之舌,说动汉中官民。”
周仓也挺身而出:“某脚力快,可往来传递消息。”
众人议论之际,潘凤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开口:“要不……俺去试试?”
堂内顿时一阵低笑。潘凤勇则勇矣,但去做买卖?
“俺以前在老家冀州,街边练把式卖过艺,”潘凤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也顺带卖过狗皮膏药、菜刀剪子……晓得怎么吆喝。”
刘表看着他,忽然笑了:“好!就你去。带上货物,再挑几个机灵的伙计。”
几日后的南郑(汉中郡治)市集上,多了一个陌生的摊位。潘凤赤着膊,正在耍一套虎虎生风的斧法,他当年在长安街头卖艺时,就是靠这套威猛的斧法赚了不少打赏钱。引来一圈人围观。待众人叫好时,他却不收钱,反而让伙计搬出几箱白色的“汗衫”。
“诸位父老!若是觉得小弟的斧法还不错,再请看看我家的另一件好物。”潘凤拿起一件t恤,使劲拉扯,“瞧瞧!益州棉布做的衣服,透气吸汗,结实耐穿!”
围观者却大多面露疑色,交头接耳。这种无袖、短身的怪异衣服,他们从未见过,无人敢试。
潘凤吆喝半天,应者寥寥。他正有些沮丧,却见一个老者拿起一件带领子的衬衫,反复摩挲着上面光滑的纽扣。
“这是何物?”老者问。
这衬衫潘凤只带了两件,系统的衬衫大多偏瘦,刘表开始并没太重视,只是在取衬衫的时候顺便买了两件丢在仓库,没想到潘凤去仓库拿货时,见这种衣服也挺新奇,就随手拿上了。
潘凤灵机一动,拿起衬衫大声道:“老丈好眼力!此乃南海贻贝磨成的宝扣,日光下能显七彩!这一颗,在长安就得卖两个钱!”
潘凤倒是没夸口,三国时的衣服大多只用一条布带系住,扣子很少,材质都是金银或者玉石,贵的很。
所以扣子这种东西是非常稀罕的。
他指着衬衫:“您数数,这一件衫子,足足八颗宝扣!光扣子就值十六钱!今日小子初到贵宝地,结个善缘,衫子带扣,一共只收十五钱!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这算数简单——光是扣子就值十六钱,衣服简直是白送!
“给我一件!”
“我要三件!”
“那无袖的怎么卖?可有宝扣?”
摊位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带来的货物很快销售一空。
潘凤擦着汗,看着空箱子和满袋的五铢钱,咧开嘴笑了。他赶紧让一个伙计原路返回,将消息和钱款带回成都。
“主公,”伙计兴奋地禀报,“潘司马说,汉中市场打开了!他让尽快补货,还要更多带‘宝扣’的衫子!”
刘表闻言,与蒯良相视而笑。一条纤细却坚韧的经济纽带,已悄然穿过崇山峻岭,将汉中与益州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