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念安看向四周搏动的管壁，一个疯狂的想法涌上心头。
他举起手枪，不再瞄准怪物，而是对准头顶上方那些粗大的、搏动最剧烈的“血管”连开数枪！
噗！噗！噗！
暗红色的液体如同小瀑布般喷涌而下！
被淋到的怪物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它们的外皮似乎被这种液体腐蚀，冒出白烟，动作也变得迟缓混乱！
“它们的‘血’能伤到它们自己！”孙念安吼道，“攻击管壁！”
卡洛斯和队员立刻调转枪口，对着周围的管壁疯狂射击！
暗红色的腐蚀性液体四处喷溅，将冲过来的怪物淋得惨叫连连。
整个腔体开始剧烈震动，仿佛他们所在的这个“生物”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头顶上方，追兵的叫喊声也变得混乱，似乎上面也受到了影响。
“走！趁现在！”
孙念安拉起老赵，冲向那条不规则通道。卡洛斯和队员一边向后射击，一边跟上。
他们冲进通道，脚下踩碎了某种虫卵般的物体，黏糊糊的汁液四溅。
身后的怪物被暂时阻挡在腐蚀液形成的“雨幕”之后。
这条通道更加崎岖难行，到处都是黏滑的有机质和怪异的骨骼残骸。
跑了不知多远，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还有清晰的、机器运行的嗡鸣声。
通道尽头，是一个被人工加固过的出口，外面连接着一个灯火通明、布满各种仪器和透明容器的巨大空间。
透过出口的观察窗，他们能看到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员在忙碌，一个个巨大的培养槽里，浸泡着各种难以名状的、扭曲的生物组织。
这里，就是“生物科技园”的地下。
他们误打误撞，穿过了一条用于输送或处理这些“生物兵器”的、活体般的“虫道”，直接闯入了顾承宇最核心的实验室区域。
孙念安靠在出口旁的金属壁上，剧烈喘息。
卡洛斯和另一名队员也瘫坐在地，几乎虚脱。老赵直接呕吐起来。
孙念安看向那片灯火通明的实验室，眼神冰冷。
他们找到了根须通往的地方。
现在，该把这巢穴，搅个天翻地覆了。
灯光惨白，映着冰冷的合金墙壁和地板。
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刺鼻，却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源自培养槽中扭曲生物的甜腥。
巨大的空间里，一排排圆柱形透明培养槽如同某种异教的图腾柱。
里面悬浮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是超出了人类正常认知范畴的造物，融合了多种生物特征的肉块，搏动着的、裸露的器官，甚至有些隐约呈现出扭曲的人形轮廓。
孙念安四人紧贴着出口旁的金属壁，粗重的呼吸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刚从那条活体“虫道”爬出，身上还沾满黏滑的有机质和暗红色的腐蚀性液体。
“老天……”卡洛斯透过观察窗看着外面那些培养槽，喉结滚动，“顾承宇到底在造什么？”
那名仅存的“流浪者”队员铁砧，紧握着枪，手指关节发白。老赵则瘫软在地，眼神涣散，似乎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刺激。
孙念安的目光扫过这片巨大的实验室。
穿着白色全身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在各处忙碌，操控着仪器，记录数据，对近在咫尺的恐怖景象习以为常。
他们所在的这个出口，似乎是一个废弃的物料输送口，位于实验室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暂时未被发现。
“这里不能久留。”孙念安压低声音，“找路，找到主控室或者数据储存中心。”
他仔细回忆陈伯那张图纸，上面并未标注实验室内部的具体结构。他们只能靠自己摸索。
观察片刻，孙念安指向一条两侧排列着更多小型培养槽的通道，那里人员相对稀少。
“走那边。注意避开监控探头。”
他们像幽灵一样溜出藏身处，贴着墙根快速移动。
脚下是光洁得反光的地板，脚步声被刻意放到最轻。
经过那些小型培养槽时，能更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内容物”。
有些是不断分裂又融合的细胞团，有些是生长着多余肢节的胚胎，甚至有一个槽里浸泡着一颗硕大的、布满血丝、仍在微微搏动的心脏，表面覆盖着一层苍白的、类似昆虫甲壳的物质。
老赵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再次呕吐出来，被孙念安严厉的眼神制止。
通道尽头是一扇需要权限卡才能开启的气密门。门旁有一个标识：“b区 - 活性样本分析与储存”。
“需要卡。”铁砧检查着门锁，摇头。
孙念安看向不远处一个独自走向旁边仪器柜的研究员。他对卡洛斯使了个眼色。
卡洛斯会意，如同捕食的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
在那研究员打开柜门的瞬间，卡洛斯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强有力的手臂扼住脖颈。研究员只挣扎了几下便软倒。
卡洛斯将他拖回角落，快速剥下他的防护服和挂在胸前的权限卡。
“我穿上进去。”卡洛斯一边套上略显紧绷的防护服，一边说，“你们在外面接应。”
“小心。”孙念安接过卡洛斯递过来的武器。穿上防护服后，面部被头盔遮挡，确实能提供很好的伪装。
卡洛斯拉下防护面罩，刷开气密门，侧身闪入。门在身后缓缓闭合。
等待的时间变得异常漫长。
实验室内部的嗡鸣声持续不断，偶尔夹杂着某种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更添压抑。
铁砧警惕地注视着通道两端。老赵抱着膝盖缩在角落，身体微微发抖。
几分钟后，气密门再次滑开。
卡洛斯走了出来，面罩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震惊：“里面……是‘处理区’。那些失败的实验体，或者……不再需要的‘素材’，都在那里被分解回收。”他顿了顿，“但我找到了这个。”
他递给孙念安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数据棒，上面沾染着一点暗红的痕迹。
“从一个准备被‘处理’的……还残存意识的研究员身上拿到的。他说这是‘母巢’的日志备份，是他偷偷复制的。”
“母巢？”
“就是这里，这个实验室的核心代号。”
卡洛斯的声音低沉，“他说顾承宇不是在研究生物武器……他是在尝试‘进化’人类，或者说，制造一种新的、更‘完美’的、完全受他控制的物种。‘初始之光’只是前奏，是为了清除‘不合格的旧人类’，为他的‘新世界’腾出空间。”
孙念安握紧数据棒，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头脑异常清醒。
他想起父亲笔记里那些关于基因伦理的警告，想起罗森伯格对“初始之光”终极目的的恐惧。
顾承宇的疯狂，远超他的想象。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主控室在c区，需要更高权限。而且……实验室有自毁程序，密钥在顾承宇本人手里。但他提到一个地方——‘核心培养室’，那里是‘母巢’真正的心脏，存放着最初的基因模板和……‘女王’。”
“女王？”
“一个……活着的、巨大的、能够不断产出变异基因序列的生物母体。所有实验体的源头。”
卡洛斯指了指孙念安手中的数据棒，“具体信息，可能在里面。”
就在这时，实验室内部突然响起一阵柔和但不容置疑的广播女声：“请注意，b区进行例行气体环境净化，请所有人员十分钟内撤离至安全区域。重复，b区进行例行气体环境净化……”
同时，墙壁上的通风口开始喷出淡淡的白色雾气。
“不是例行净化！”铁砧猛地看向通风口，“他们在清场！发现我们了！”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拉响！红色的警示灯在整个实验室旋转闪烁！
“走！”孙念安低吼。
他们原路返回已不可能，只能向实验室深处冲去。白色的雾气迅速弥漫，视线开始受阻。
几名穿着防护服、但手持电击棍的安保人员从雾中冲出，试图拦截他们。
铁砧和卡洛斯迅速上前格斗，动作狠辣利落，瞬间放倒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