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冲到泵站入口,一扇厚重的铁门被锈死。卡洛斯用枪托猛砸锁具,纹丝不动。
追兵已经呈扇形包围过来。
孙念安将追踪器猛地扔向远处一个集装箱项部,然后对卡洛斯吼道:“炸开它!”
卡洛斯掏出身上最后一枚高爆手雷,塞进门缝。
“隐蔽!”
轰隆巨响,铁门被炸得变形,卡洛斯用受伤的肩膀猛地撞去,门终于开了。
“进去!”
孙念安最后一个冲入泵站,反手关上扭曲的铁门,用一根铁棍卡死。
外面传来士兵撞击和射击门板的声音。泵站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潮湿和铁锈的气味。
头灯照亮的是一个向下的、狭窄的金属阶梯,深不见底。
“下面……就是图纸上说的通道?”卡洛斯喘着粗气问。
孙念安展开图纸,在昏暗光线下确认。“就是这里。”他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老赵,又看向身后被撞击得砰砰作响的铁门。
“走。看看这条根须,到底能通向哪里。”
泵站铁门被撞得山响,锈屑簌簌落下。门外士兵的吼叫和枪械撞击金属的声音模糊传来。
向下延伸的金属阶梯在手电光柱下泛着冷湿的光,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地狱的咽喉。
“没时间犹豫了!”卡洛斯低吼,第一个踏上阶梯,受伤的肩膀让他动作有些失衡。
孙念安紧随其后,然后是那名仅存的“流浪者”队员,最后是几乎被拖拽着的老赵。
阶梯又窄又陡,锈蚀严重,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向下十几米后,空间豁然开朗,一条直径约两米的圆形管道横亘在前方,管壁潮湿,凝结着水珠,空气里是浓重的铁腥和某种有机物腐败的混合气味。
“就是这里?”卡洛斯用手电照向管道深处,光束被黑暗吞噬。
孙念安展开那张泛黄的图纸,就着手电光快速确认。
“b-7维护通道,理论上直通科技园地下管网枢纽。”他用手摸了摸管壁,触手冰冷黏滑,“但看这情况,几十年没人走过了。”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整个管道都在震动,灰尘和锈块从顶部簌簌落下。
“他们炸门了!” “流浪者”队员紧张地举枪对准来路。
“走!”孙念安收起图纸,毫不犹豫地钻进管道。
管道内部比想象的更难行进,脚下是滑腻的淤泥,有时能没到脚踝。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深处跋涉,身后隐约传来追兵进入管道的声音,还有犬吠。对方带了狗,追踪变得更容易了。
“这样甩不掉他们!”卡洛斯喘息着,脸色因失血和疲惫更加苍白。
孙念安目光扫过管壁,注意到一些地方有的金属支架和线缆残留的痕迹。
“这管道被改造过,或者……最近被使用过。”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淤泥,在鼻尖嗅了嗅,“有很淡的……消毒水味。”
老赵突然指着侧前方管壁:“那里……好像有个岔口!”
光束集中过去,那里确实有一个稍小一号的管道接口,被一层厚厚的、类似油污和菌膜混合的覆盖物遮蔽着,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孙念安用匕首撬开覆盖物,后面是黑洞洞的洞口,一股更浓烈的、带着甜腥的腐败气味涌出。
“图纸上没有这个岔路。”孙念安皱眉。
身后的犬吠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没得选了!”卡洛斯咬牙,“进去!”
他们钻进岔道。这个管道更窄,必须弯腰才能前行。没走多远,脚下突然一空!
“啊!”老赵短促的惊叫。
孙念安反应极快,一把抓住老赵的胳膊,自己也被带得向下滑去。
卡洛斯和另一名队员急忙抓住孙念安的腿。
手电在翻滚中掉落,光束胡乱晃动,照亮了下方——他们滑入了一个更大的垂直管道。
管壁上布满了粗壮的、黏滑的、如同某种生物肠道内壁般的褶皱结构,还在微微搏动。下方深处,隐约传来汩汩的水声和更浓郁的腥甜气味。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卡洛斯惊骇地看着那些搏动的管壁。
孙念安死死抓住老赵,手臂青筋暴起。
“不知道!但绝不是市政管网!”他努力稳住身形,脚蹬在那些黏滑的褶皱上,试图找到着力点。
掉落的手电卡在下方几米处的一个褶皱里,光线向上,映照出他们悬空的窘境。
追兵的声音已经从他们进来的岔道口传来,光束在上面晃动。
“他们找到岔路了!”
“开枪!打死他们!”
子弹从上方向下倾泻,打在周围的管壁上,发出噗噗的闷响,溅起黏稠的液体。
“不能待在这里!”孙念安低头看向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只能往下!”
他松开一只抓着老赵的手,拔出匕首,狠狠刺入身旁搏动的管壁!
噗嗤一声,匕首没入,一股暗红色的、带着刺鼻气味的液体喷溅出来。
那管壁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抓住匕首!”孙念安对老赵吼,然后将匕首作为固定点,开始向下移动。
卡洛斯和另一名队员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匕首或枪刺入管壁,艰难下行。
这仿佛是在某种巨大生物的体内攀爬。
管壁黏滑而富有弹性,不断分泌着滑腻的液体,还在持续搏动,让他们的下行变得极其困难和危险。
暗红色的“血液”不断从他们制造的伤口渗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上方的枪声停了,追兵似乎不敢贸然进入这个诡异的垂直管道,但他们的声音和光束还在上面,堵死了退路。
向下爬了约莫十几米,下方传来了水声,还有隐约的、如同无数细足爬过地面的窸窣声。
“到底了!”卡洛斯喊道,他的脚触到了实地。
几人陆续下到管底。这里是一个相对宽阔的腔体,地面是某种柔软的、类似肉质的基底,踩上去微微下陷。
四周管壁上的褶皱更加粗大,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血管。
正前方,管道继续向前延伸,但不再是圆形,而是不规则的、如同被强行撕裂开拓出的通道。
边缘残留着撕咬和腐蚀的痕迹。那汩汩的水声和窸窣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我们……我们是不是在什么怪物的肚子里?”老赵声音发颤,几乎要崩溃。
孙念安捡起掉落在附近的手电,光束扫过那些搏动的管壁和地面上残留的、无法辨认的有机质碎块。
“顾承宇……他到底在这里养了什么东西?”
突然,前方那条不规则通道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充满威胁性的嘶吼!
那窸窣声变得密集而急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快速冲来!
“准备战斗!”卡洛斯端起枪,尽管子弹所剩无几。
孙念安将老赵推到身后,紧握匕首和手枪,目光死死盯着黑暗的通道口。
手电的光柱下,几只体型如大型犬、外皮苍白无毛、长着锋利口器和无数节肢的怪异生物猛地窜出!
它们没有眼睛,头部只有一个巨大的、不断开合的吸盘状口器,发出刺耳的嘶嘶声,速度快得惊人!
“开火!”
卡洛斯和“流浪者”队员同时开火!
子弹打在这些生物苍白的外皮上,竟然爆出火花,发出金属撞击般的声音!它们的甲壳极其坚硬!
一只怪物顶着弹雨扑到近前,口器猛地张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如同锉刀般的利齿,咬向卡洛斯!
孙念安眼疾手快,一枪打在它口器内部相对柔软的组织上。
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翻滚着后退,暗蓝色的血液喷溅出来。
“打它们嘴里!”孙念安大喊。
更多的怪物从通道深处涌出,它们似乎被同伴的血液刺激得更加疯狂。
“子弹不多了!”卡洛斯打空一个弹匣,换上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