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把晋级通知书拍在茶几上,哀嚎:“妹妹,又晋级了啊!
随即凑到悦可面前,妈,你是不是使用一些手段,节目组是不是暗箱操作了啊!”
“嫉妒使你面目全非。”孟悦可把冰镇西瓜推到林玹面前,“我们玹玹是靠实力,不像某些人打游戏全靠充钱。”
林玹小口啃着西瓜,蓝头发上还别着粉丝送的星星发卡,眼睛亮晶晶的。
别戳破真相啊。我一个霸总,哪能像小孩一样天天打游戏,可不是要靠超能力嘛。
赶紧工作,周末mbA课程的作业也抓紧。
孟白拽了拽自己领带,哀嚎道,继承家业好难啊!
努力吧,少年。孟悦可拍拍孟白肩膀。
随后精准地把一颗草莓塞进林玹嘴里:“别理他,咱们回房吹空调。”
卧室里,冷气裹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漫开来。林玹抱着膝盖坐在床尾,蓝头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
孟悦可刚擦完头发,就看见她偷偷往自己这边瞟,像只揣着心事的小兔子。
“怎么了?”孟悦可擦着头发笑,“难道晋级是假的,其实你被淘汰了?”
“不是啦!”林玹赶紧摆手,手指绞着衣角,“姐姐,我还没跟你说过我自己的事情吧?”
孟悦可放下毛巾,在她身边坐下:“洗耳恭听。”
“我6岁前在孤儿院。”林玹的声音轻轻的,像怕惊扰了什么,“那里的被子总带着股潮味,冬天盖着像裹了层冰。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扫地,扫不干净会被阿姨罚站。”
她揪了揪床单:“有次我把馒头掰给流浪猫,被发现了,阿姨让我把猫赶走,说‘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养畜生’。”说到这她突然笑了,“不过厨房的张爷爷会偷偷给我留个烤红薯,他说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孟悦可伸手,把她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
“后来林晚来领养我,”林玹的声音低了下去,“她带了条粉色的裙子,说‘以后跟我走,天天穿新衣服’。我当时可高兴了,以为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床沿:“但到她家的第三个月,她就把我锁进地下室了。她说‘你是我花钱领来的,就得听我的’。”
“有次我不想去那个粉丝见面会,”林玹的声音发颤,“她就把我关在地下室,没给一滴水。我饿到第三天,听见老鼠在啃东西,吓得直哭,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没说那些更糟的细节,只是掀起袖子,指着胳膊上块浅褐色的疤:“这是她用尺子打的,说我‘犟得像头驴’。”
孟悦可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那块疤,掌心的温度慢慢传过去。
林玹突然往她肩上靠了靠,声音软得像棉花:“以前总觉得自己像没人要的野草,风一吹就倒。但现在……”她抬头,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现在觉得有根了。”
孟悦可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嗯,有根了。”
悦可温柔抚摸林玹的头,低声道:以后不管你想说什么?我永远都在。
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看我可怜嘛?
悦可低声道,璇璇,你相信穿越嘛?
穿越??
林玹轻笑起来,那不是小说或者电视剧才演的吗?怎么可能是真的呀,姐姐,还把我当小孩子。
悦可弹了弹她的额头,你在我眼里,确实是小孩子
可是,姐姐,你也只比我大几岁呀。
是哦。
孟悦可抱着怀里软糯糯的女儿,又是心酸又是心软,真好啊,女儿在她面前终于肯暴露她的心事了。
包厢里的水晶灯晃着暖光,孟悦可正把最后一块糖醋排骨夹给林玹,筷子刚落,就见个黑衣保镖跟从墙里钻出来似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声儿,站姿板正得像块刚出炉的压缩饼干:“孟小姐,我家主人请您撤掉网上对林玹母亲的指控。”
孟悦可嚼着排骨抬眼,嘴角沾着点酱汁,笑盈盈的:“你家主人?是门口卖煎饼的王大爷,还是隔壁KtV的张经理?”
保镖脸一僵:“是腾耀集团苏总。”
“哦——”孟悦可拖长调子,突然提高音量,筷子“啪”地拍在桌上,
“呵。”孟悦可突然提高音量,筷子往桌上一放,“苏尘别装了,我知道你在听。想聊?当面聊啊,躲后面当缩头乌龟算什么?”
保镖的脸瞬间跟被冻住似的——这女人怎么知道苏总在监听?
孟悦可冲他笑得明媚,眼角的泪痣晃了晃:“他那点控制欲,还能让手下不带窃听器?”
果然,保镖耳麦里传来指令,他神色凝重地听完,改口道:“孟小姐,苏总请您过去。”
“苏尘你装什么装?耳机里听得挺清楚吧?有胆子搞监听,没胆子露面?躲后面当缩头乌龟,是怕我掀你天灵盖?”
保镖的脸瞬间跟被速冻似的,耳麦里传来电流声,他听完后脖子都直了,改口道:“孟小姐,苏总请您移步。”
“不去。”孟悦可低头给林玹剥虾,虾壳被她捏得咯吱响,“让他滚过来。我这儿的糖醋排骨快凉了,没功夫去他那破写字楼喝西北风。”
“你别得寸进尺!”保镖急了,手往腰间摸——估计是想掏对讲机,“苏总是腾耀cEo,市值千亿的公司……”话没说完,他耳朵动了动,突然对着空气九十度鞠躬,“是!马上安排!”转头时笑得比哭还难看,“苏总说马上到,您稍等。”
“让他快点,我赶时间。”孟悦可淡淡道”孟悦可把剥好的虾仁塞进林玹嘴里。
保镖嘴角抽了抽,这丫头片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和苏总说话。
孟悦可看着镇定,手却在桌下攥紧了——一想到苏尘对儿女的不闻不问,她就气得肝疼。
旁边孟白抖着腿,筷子把盘子戳得叮当响,被她一眼瞪过去:“再抖,桌子都被你颠散架了。”
孟白挠挠头:“妈,我紧张……”
“紧张个屁。”孟悦可没好气道,“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他。”
林玹悄悄揪着她的衣角,蓝眼睛里满是担忧,怕网上的事牵连姐姐。孟悦可拍了拍她的手,刚想说“没事”,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苏尘走进来,金丝眼镜后的蓝眸淡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扫过孟悦可时没带一丝波澜——那眼神,就像在看盘放凉的菜。
孟悦可心头的火“噌”地窜起来,刚要发作,却被那陌生感刺得喉咙发紧。
更气人的是,岳芷柔竟挽着苏尘的胳膊跟进来,脸上的笑甜得发腻,像块劣质奶油蛋糕。
保镖忙不迭地拉椅子,那谄媚样,分明就是伺候主人、夫人。
苏尘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轻点,开口像念财务报表:“孟小姐,停止爆料,我带走林玹,条件你开。”
苏尘眼睛里没有了她熟悉的笑意,她曾经亲吻过无数次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皱着眉问:“你是,孟小姐吗?”
孟小姐?
悦可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这是装作不认识?
孟悦可明明应该不再为这个人心痛,但是却心脏却无法抑制的骤痛。
“凭什么?”孟悦可咬着牙,指尖掐进掌心。
苏尘沉默两秒,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出生证明:“她是我的女儿,刚确认。”
岳芷柔立刻挽紧他的胳膊,娇滴滴地补充:“是我和阿尘的女儿呢,当年生她的时候……”
“生你个头!”孟白“腾”地站起来,椅子被撞得差点翻了,“你个老妖婆胡说八道什么!”
岳芷柔也猛地站起来,眼神淬了毒:“孟小姐还要掺合进来,还要被纠缠不休,还想要那样的结局嘛!”
“闭嘴!”孟悦可和孟白异口同声地吼道。
这话像把淬毒的匕首,精准捅中两人的痛处——她怎么知道前世的事?
苏尘不动声色地瞥了岳芷柔一眼,那眼神冷得像冰锥,岳芷柔立马识趣地坐下,手却还死死扒着苏尘的胳膊。
孟悦可拽了拽孟白的衣角,少年气得脸通红,还是咬牙坐下了。
苏尘看着这一幕,眉峰微挑,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转向孟悦可,蓝眸直勾勾的:“你和林玹有关系?”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那按道理,你也该和我有关系,但我不记得我们见过。”
孟悦可脑子“嗡”的一声——他是真忘了。
那眼神里的疏离,比陌生人还凉,凉得她心口发疼。
认女儿,就得承认和这个失忆渣男的过往;不认,就要眼睁睁看着林玹被带走。
她死死攥着拳头,林玹突然站起来,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琴弦,却异常响亮:“我不管谁是我的爸妈!你们根本不配!我只要跟姐姐在一起!”
吼完她就往外跑,眼泪甩得像断了线的珠子。
“你去稳住妹妹,我稍后就来。”孟悦可拍了拍孟白的肩膀,语气稳得像钉在地上的桩子。
孟白皱着眉看她:“妈,你……”
“我什么?”孟悦可挑眉,指尖在桌沿敲了敲,“你还担心你妈搞不定?”
孟白撇撇嘴,终究还是转身追林玹去了。
包厢里只剩孟悦可一人。她缓缓起身,晃了晃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下一秒,扬手的动作像道闪电,精准地映在苏尘漆黑的瞳孔里——
“啪!啪!”
两声脆响,利落得像斩断绳子的刀。
空气瞬间死寂,连窗外的风声都停了。保镖们僵在原地,眼珠子快瞪出眼眶——这女人疯了?敢当着这么多保镖的面,扇苏总和岳助理的耳光?
有个新来的保镖刚要往前冲,被旁边的老油条死死按住。苏尘抬手的动作极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所有人瞬间噤声。
有保镖反应过来,手刚摸到腰间的对讲机,就被苏尘抬手按住了。他捂着脸颊,镜片后的蓝眸翻涌着怒意,像冰封的湖面裂开了缝;岳芷柔更甚,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眼珠子瞪得像要吃人。
孟悦可却半步没退,迎着他们的目光,嘴角勾着点嘲讽:“你是林玹的妈妈?”
岳芷柔捂着肿脸,咬牙切齿:“你找死!”
“我找死?”孟悦可冷笑,声音陡然拔高,“那我倒要问问你——身为腾耀集团的高管,住着豪宅背名牌包,为什么让亲生女儿住地下室?为什么对她拳打脚踢?为什么她明明喜欢唱歌,你却把她扔去乌烟瘴气的剧场陪酒?”
“我……那是诬陷!”岳芷柔慌忙狡辩,声音都在抖。
“诬陷?”孟悦可步步紧逼,“这些话,是你女儿林玹亲口对我说的。她胳膊上的疤,后背的淤青,哪一样不是你打的?”
她猛地转头,视线像刀子扎向苏尘:“你说你是她爸爸?”
苏尘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那我问你,”孟悦可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女儿被打时,你在哪?她被灌酒时,你在哪?她躲在地下室哭着要妈妈时,你这个‘亲爸’又在哪?”
一连串的质问像重锤,砸得苏尘哑口无言。他第一次被人堵得说不出话,蓝眸里的怒意渐渐被困惑取代——这个女人的眼神太熟了,像记忆深处那记耳光,疼得让人心慌。
“网上的爆料,我不会撤。”孟悦可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欠了人的,总得还。”
包厢门“砰”地关上,震得墙上的挂画都晃了晃。
岳芷柔这才敢哭出声,却不敢太大声,只是抽噎着看向苏尘:“阿尘,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逼我的……”
苏尘没看她,指尖抚过发烫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孟悦可掌心的温度,带着点熟悉的栀子花香。
他捂着脸颊,蓝眸里闪过一丝困惑——刚才孟悦可碰到他时,空气中似乎飘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女人……怎么会有他的气味信息?
孟悦可追了出去,正看见林玹蹲在饭店门口的梧桐树下,旁边儿子也蹲在旁边哄着什么,蓝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像团打了蔫的星云。
“玹玹!”孟悦可跑过去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女孩的肩膀还在抖,像只受了惊的小兽。
“我才不要什么爸爸……”林玹把脸埋在她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我压根就不认识他。那些人都好可怕,只有姐姐是真心对我好。”
她攥着孟悦可的衣角,力道紧得像怕被人抢走:“我只想跟姐姐在一起,哪怕住小房子,吃咸菜都行。”
孟白蹲在旁边,笨手笨脚地想拍她的背,手伸到半空又缩回去,最后从兜里掏出颗草莓糖,剥开糖纸递过去:“吃这个,甜的。”
孟悦可摸着林玹的头发抬头,正好撞上二楼窗口的目光——苏尘站在那里,金丝眼镜后的蓝眸像淬了冰的玻璃,直直地砸过来。
他的视线在她怀里的林玹身上顿了顿,又落回她脸上,没什么情绪,却带着股无形的压迫感,像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旧物。
孟悦可没躲,迎着他的目光,指尖在林玹背上按了按,无声地宣告主权。
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边,林玹突然攥紧她的衣角:“姐姐,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孟悦可弯腰把她打横抱起,转身时故意撞了下孟白的胳膊,“走了,小保镖。”
孟白立刻跟上,走两步又回头,对着二楼的窗户做了个鬼脸,活像只护崽的小狼狗。
苏尘在窗口站了很久,直到那三个身影消失在街角,才缓缓抬手,指尖抚过刚才被孟悦可打中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混着点淡淡的栀子花香,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他空白的记忆里。
“苏总?”保镖在身后低声提醒。
他收回目光,眼底的波澜瞬间敛去,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查林玹这些年的所有事,”苏尘的眼神沉得像深潭,“包括她住过的地下室,见过的人,挨过的每一次打。”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孟悦可。把她的底细,从出生那天起,一字不落地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