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搁烧红的铁板上的蚂蚁,底下的火越烧越旺,铁板烫得能煎鸡蛋,四周还他妈全是举着放大镜瞅热闹的,就等着看他啥时候被烤成炭!
这滋味,真他娘的操蛋!
自从老驯兽官那神神叨叨的“七星聚奎”论调出来,兽苑里的气氛就冻成了冰坨子!连平时上蹿下跳的猴山都蔫了,那帮泼猴一个个抱着胳膊蹲假山上,小眼珠滴溜溜转,跟他娘的也嗅着了火药味似的!
老驯兽官彻底成了闷葫芦,整天锁在他那小破屋里,就送饭的时候露个脸,眼神冰飕飕的,看谁都像看死人。
陈默有好几回想凑上去搭句话,都被那眼神冻得打哆嗦,愣是没敢张嘴。
完犊子,连这老狐狸都紧张成这样,看来是真要出大事!
外头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邪乎!
先是听说,陛下以“太皇太后身子不爽,得静心养着”为由,把每天去长乐宫递折子的官儿裁了大半,说是尽孝,说白了就是……不让窦老太掺和朝政了呗!
我靠!老板这是要掀桌子啊?!直接给老太太划了禁区?这跟明着说“奶奶您别管闲事儿”有啥区别?!
这消息跟块巨石砸进滚水潭,溅起来的哪是浪花,简直是海啸!
紧接着,长安城的局势眼瞅着从“憋着股劲”变成“刀架脖子上”!
建章宫和长乐宫之间那条道,以前车来车往跟赶集似的,现在冷清得能跑马!两边站着的,哪还有啥文官内侍,全是顶盔贯甲、手按刀柄的禁军,眼神凶得能吃人!俩拨人就那么对瞅着,眼里的火星子滋滋响,都快把空气点着了!
上林苑里,窦家那些外戚的车驾影都没了!换成了一堆堆行踪诡秘的车队,裹得严严实实的,趁着黑天瞎火瞎转悠。
这是在调兵呢?还是在憋啥大招?!
就连兽苑这“世外桃源”都被波及了!
一天后半夜,陈默被一阵轻得跟猫走路似的脚步声弄醒了。他偷偷扒开草棚缝往外瞅,就见月光底下,二三十个黑影跟泥鳅似的,悄没声息地钻进兽苑最里头那片废虎笼区——就是他之前瞅着像加固地基的地方!动作麻利得很,眨眼就没影了,再没出来过。
藏兵呢?!这兽苑合着是个伪装的兵营?!
我的亲娘哎!陈默吓得差点尿裤子。
第二天,老驯兽官居然主动找上来了,那会儿陈默正清理鹿粪呢。
老头儿脸上没表情,眼里却跟藏着两簇鬼火似的,哑着嗓子说:“小子,把你那套‘兽苑咋管好’的法子,还有之前在建章宫弄的那些‘咋省钱、咋干活快’的条子,都给我。快点!”
陈默一愣,这时候要这玩意儿干啥?难道陛下穷得连老虎口粮都要省出来当军费了?!
他满肚子问号,可不敢多问,赶紧跑回草棚,把那些宝贝疙瘩似的木牍竹简全翻出来,一股脑塞给老驯兽官。
老驯兽官看都没看,揣怀里,然后盯着陈默,一字一句跟砸钉子似的:“这几天,老实待棚子里,除非我喊你,天塌下来也别露头!听见没有?!”
那语气,那眼神,带着股子豁出去的决绝,还有点……说不清的舍不得?
陈默心“咯噔”一下,喉咙发紧,只能使劲点头。
老驯兽官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背更驼了,可步子挺稳,一步步回了他那间跟藏着全天下秘密似的小屋。
陈默站在那儿,手脚冰凉。抬头瞅瞅天,明明是晌午,却阴得跟傍晚似的,乌云压得低低的,跟要砸下来似的。
要来了……
这场憋了太久的暴风雨……终于要来了!
就这么熬着,一天,两天……时间跟熬糖稀似的,又慢又黏糊,熬得人骨头缝都疼。
直到第三天大清早,天还没亮透呢,一阵跟擂鼓似的马蹄声“哐哐哐”炸响,把整个上林苑都震得哆嗦!那可不是一两匹马,是成百上千匹!跟打雷似的,从远往近冲,震得地皮都在颤。
陈默“噌”地从草铺上弹起来,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死死的!
他连滚带爬扑到草棚门口,扒着门缝往外瞅——
就见眼跟前的林子里,烟尘滚滚!数不清的骑兵,一个个顶盔贯甲,刀枪亮得晃眼,跟决堤的洪水似的,朝着长安城猛冲!黑甲在黎明前的光里闪着冷飕飕的光,那股子狠劲,像是要把啥都撞碎!
是陛下的兵!他们动了!目标——长安!
老板……他终究还是选了最硬的法子!
几乎同时,兽苑最里头那片废虎笼区,传来“咔哒咔哒”的机括响,还有人低低喊着号子!那支藏着的“伏兵”,这是要动了?!
陈默感觉血都冻住了,死死盯着那队跟黑龙似的往长安冲的军队,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在打转:
开始了!
这场能定帝国输赢的权力仗……今儿个,就在这儿了!
长安啊长安……
你扛得住这场改天换地的狂风暴雨不?!
(第八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