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递来的信还攥在手里，火漆烫得指尖发红。赵承渊没拆，反倒把信翻过来对着灯瞧了半晌，忽然咧嘴一笑：“好家伙，烧都烧不干净，还留个角儿给我当线索。”
他转身就往书房走，靴底踩得青砖“咚咚”响，像敲战鼓。
柳明瑛跟上来，一边解医女袍的扣子一边说：“东厂那地方，烧文件都用特制炭炉，三息成灰。这信能剩一角，说明有人不想它彻底消失——要么是故意漏网，要么是……烧到一半被人打断。”
冷霜月靠在门框上，肩伤还渗着血，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你家敌人里，有这么讲究的？”
“有啊。”赵承渊把信拍在桌上，“王大人最讲究了，连藏龙袍都要包三层油纸，生怕沾灰。”
他抽出随身小刀，轻轻刮下火漆边缘一点碳化残渣，放进砚台碾碎，又滴了两滴清水。系统界面一闪，数据流瀑布般滚过。
【检测到微量松烟墨+朱砂混合残留，符合东厂辛字七号库专用封档材料】
“果然。”赵承渊眼睛一亮，“千户大人昨晚验我媳妇时拿的铜牌，编号‘辛字七号’，现在这信的火漆渣也出自同个地儿——这不是巧合，是人家顺手从档案库里抽出来烧的。”
柳明瑛拧了块布给他擦手：“你是说，他们烧的是舞弊名册？”
“不是‘是’，是‘正在烧’。”赵承渊冷笑，“这信边角灼痕不规则，火势不稳，说明烧到一半停了。为什么停？因为有人发现不对劲，赶紧掐了火头，想装没事发生。”
冷霜月眯眼：“所以现在档案还在？”
“在，但活不过今晚。”赵承渊点开系统界面，“东厂有个规矩，异常调阅触发三级警报，纸质原件自动焚毁。我们现在拼的不是武力，是手速。”
他深吸一口气，启动“黑客模式”。
系统弹出提示：
【目标：东厂辛字七号库·天字卷三】
【加密等级：帝王级】
【验证方式：生物密钥+时间戳双重认证】
“生物密钥？”柳明瑛挑眉，“你该不会要我去割谁的耳朵吧？”
“不用那么血腥。”赵承渊盯着冷霜月肩上的药罐，“咱们有现成的‘钥匙’——王家秘制药膏里的毒素成分，和十年前调阅过这份卷宗的心腹太监用的一模一样。那老太监死了，可他当年留下的用药记录还在御医院备案。”
系统开始逆向推演，将毒素分子结构与历史档案交叉比对，模拟出当年调档者的生理波动频率。
【生物密钥模拟成功】
【时间戳缺口：需匹配具体调阅时刻】
赵承渊看向柳明瑛：“你爹当年管翰林院文书流转，有没有可能查到那份卷宗最后一次被借出的时间？”
柳明瑛点头：“我记得父亲提过，王守仁升任礼部侍郎前夜，曾以‘整理先帝遗诏’为由，连夜调阅过一批旧档。时间……应该是大周永昌十二年冬至子时。”
系统输入时间戳，进度条跳动三秒，终于解锁。
“成了！”赵承渊一拍桌子，“主路径伪装成例行审查流量，侧路径复制数据，暗路径埋个‘延时引爆’程序——就算他们现在烧，我们也得抢下几页残片！”
冷霜月撑着桌子站起来：“我守外院，你们搞你们的‘文斗’，我防他们的‘武斗’。”
话音未落，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她腰间双刀。
系统界面疯狂滚动，一行行舞弊账册浮现：科场代笔名单、银钱往来记录、考官受贿明细……整整二十年，层层叠叠，牵连上百官员。
赵承渊冷笑：“好家伙，这哪是科举，这是开股东会啊。”
他迅速打包数据，分成三百六十份，每份都裹上民间话本外壳，标题起得花里胡哨——《状元背后的女人》《寒门逆袭指南》《十位落榜生的真实告白》，全塞进系统群发协议。
“这些书商最爱传八卦，只要第一本出了京城，后面就是滚雪球。”
柳明瑛提笔写下序言：“寒门无路，唯有一纸公道可争。”落款没写名字，只盖了枚翡翠镯印——纹路与柳太傅当年赐给东厂的那只一模一样。
“这一印下去，满朝文武都知道，柳家站队了。”
冷霜月在院中抬头，雨点开始砸下来，屋顶瓦片微微震动。
“有人上房了。”
赵承渊头也不抬：“再快也快不过数据。最后一份上传——三、二、一……发送！”
屏幕定格在“传输完成”的瞬间。
外面一声闷响，瓦片碎裂，一个黑影跃上屋顶，手中拎着油火罐。
冷霜月拔刀，低喝：“来了。”
赵承渊缓缓合上系统界面，手里还捏着最后一页残卷影像，纸角焦黑，字迹模糊，却清清楚楚写着三个字——
“秦德海”。
屋外，火油泼上回廊，木料发出“滋啦”声。
柳明瑛吹灭内室烛火，抱着孩子退入夹墙，手指死死抠住暗格边缘。
赵承渊刚起身，窗外炸起一道惊雷。
火光映亮他半边脸，右眼角那道疤泛着暗红。
他听见冷霜月在院子里吼了一声，紧接着是刀刃出鞘的锐响。
油火罐落地，火焰“轰”地腾起，烧穿了窗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