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渊站在金銮殿外,手还停在虎符的位置。阳光晒得铜锈发亮,他没动,也没说话。但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开始。
他转身就走,脚步很稳,直奔翰林掌院书房。冷霜月已经在等了,肩上缠着的布条还没换,血迹透出一点红。她把一张纸放在案上,是波斯密信里的徽记拓片。
“从冷霜月身上取下来的箭头,刻的就是这个。”她说。
赵承渊点头,没多问。他把拓片摊开,闭眼一瞬,系统界面浮现眼前。一道提示跳出来:【检测到复合型符号结构,是否激活“帝王心术·中级”?】
他心里默说:是。
脑袋像被铁锤敲了一下,七条线瞬间展开。每一条都是未来可能发生的路。第三条最清晰——三天后,江南织造局要送三百箱莎草纸进京,名义是补贡,实际夹带的是火药配方。
更关键的是,系统拆解了徽记。外圈是波斯侍卫队的标识,内芯才是王族图腾。两个叠在一起,说明有人冒充波斯人办事。不是普通走私,是伪装身份的合作。
赵承渊睁眼,手指敲了下桌面。
“王守仁不只想通敌,他还想让朝廷以为是外邦挑衅。”他说,“等火药流出去,边关炸了,罪名全扣在胡商头上。他躲在后面,还能当忠臣。”
冷霜月皱眉:“可我们没证据。”
话音刚落,门外脚步声响起。柳明瑛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蓝布包。她没穿霞帔,只一身素裙,发髻也简单。但她眼神很清,像能看穿墙。
她把账册放下,翻开一页,推到赵承渊面前。
“这是东厂三年来的银钱流水。”她说,“每月初七,都有笔‘香料采买’支出,数额巨大,但户部没有入库记录。”
赵承渊盯着那行字。
柳明瑛又拿出一张画像,压在账册上。“这个人,三个月前在扬州码头出现过。化名叫阿卜杜拉,说是波斯商人。但他真名是李三槐,原是王守仁门下密探。去年‘死’在牢里,验尸官画了押。”
冷霜月凑近一看:“这人脸上的疤,和波斯侍卫队失踪名单里的副队长对得上。”
赵承渊把徽记拓片盖在画像上,轻轻一转。内芯图腾正好对准那人胸口的位置。
“他在假扮自己。”赵承渊说,“王守仁让人‘死’一次,再换个身份回来。用死亡档案做掩护,没人查得到。”
屋里安静下来。
冷霜月握紧刀柄:“我现在就去查江南商道。”
赵承渊摇头:“不能动明面的人。你现在是御前侍卫,一走,别人就知道我们盯上了。”
他提笔,写第一道令:命西北旧部暗中监控所有通往江南的商队,尤其是运莎草纸的,记下编号、路线、押货人姓名,不得拦截,只报不抓。
第二道令交给柳明瑛:“你回去找父亲,请他以修史为由,向礼部申请查验最近入境的所有波斯文书。特别留意有没有带火药配方的译稿。”
柳明瑛接过纸条,没走。她看着赵承渊:“你要南下?”
“迟早的事。”他说。
她点头,低声说:“我让人备好行装。你随时能走。”
说完她转身走了,背影很轻,但每一步都稳。
冷霜月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忽然说:“她比谁都清楚你在做什么。”
赵承渊没答。他把最后一张纸封进木匣,上面写着:“待江南水患银两异常时开启。”
他知道,王守仁下一步一定跟治水有关。那边贪腐最深,也最容易出事。一旦银子对不上,百姓闹起来,新政就会被拖垮。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等事发生,而是提前埋好反制的钉子。
冷霜月收好密令,准备出发。临走前看了赵承渊一眼:“你不怕皇帝怀疑你结党?这些动作,全绕开了朝廷。”
“我不怕。”赵承渊说,“只要结果对,过程黑点白点,没人敢说。”
冷霜月笑了下,抬手摸了摸肩伤:“那你记得,别让我白受伤。”
她走了,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赵承渊坐回书案前,灯还没点。天快黑了,屋里渐渐暗。他没叫人来添油,就这么坐着。
系统界面再次浮现:【帝王心术模块运行稳定,建议下一步深入敌后情报节点】。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蹀躞带。是柳明瑛绣的,针脚细密,结实耐用。
外面传来更鼓声,三更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南方天空有云,压得很低。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一股湿气。
他知道,雨快下了。
江南的水,从来不止淹田。
他拿起笔,在新纸上写下一行字:“查松江府近三年所有水利工程账目,重点核对木材、石灰、麻绳三项采购量。”
写完,他把纸折好,放进袖中。
这时候,亲卫在外轻声通报:“大人,城南仓库又有动静,守夜兵说看到几个人影搬箱子,标记是‘西域香料’。”
赵承渊没回头。
他只说了一句:“记下编号,别惊动他们。”
然后他重新坐下,提笔继续写。
灯终于点了,火苗跳了一下。
他的影子投在墙上,一动不动。
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南方的雷还在远处滚着。
他低头写字,右手腕压住半块虎符。
左手边,木匣静静躺着。
匣子没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