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渊坐在政事堂主位,手指敲着桌面,烛火映在脸上一明一暗。冷霜月刚走,纸条已经递出去,名单上的人很快就会动。
他没等太久。
三更刚过,亲卫匆匆进来:“大人,礼部员外郎张德全半夜出府,往城南去了。”
“让他走。”赵承渊点头,“盯紧,别惊动。”
又过了半个时辰,户部左侍郎的轿子也悄悄出了门,方向一样。
“好啊,一个两个都按捺不住了。”赵承渊站起身,抓起披风,“传令夜枭营,收网。”
子时一刻,城南别院被团团围住。冷霜月带人翻墙而入,四个护卫还没反应过来,刀鞘已经砸在后颈。假皇子朱允熙穿着旧宫服,缩在角落发抖。
“别杀我!我只是个书童!”
“你现在不是皇子,也不是书童。”冷霜月冷冷道,“你是逆贼棋子。”
与此同时,张德全等人刚进联络点,就被埋伏的夜枭营拿下。刑部大牢里,那个被拔舌的胡人正用炭笔在地上写字,亲卫冲进来报信:“大人,灯芯名单上的十三人,抓了十个,跑了两个,已下令通缉。”
赵承渊点点头:“押进死牢,明日早朝,当众问罪。”
天刚亮,皇帝勉强撑着上了金殿。新皇年少体弱,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赵承渊上前一步,将伪造遗诏、密信、画像一一呈上。
“陛下,王守仁虽入狱,余党未清。他们想立假皇子,篡改国本,趁乱夺权。”
大殿一片哗然。
有老臣颤声问:“若无确证,岂不冤枉忠良?”
赵承渊冷笑:“那我请诸位看看这个。”他打开卷轴,上面是张德全亲笔供词,还有陈老笔吏画押的刻印记录,“伪诏用的是私刻玉玺,药房太监也招了,‘续命散’里掺了毒。”
他扫视群臣:“谁还想说这是诬陷?”
没人说话。
皇帝缓缓开口:“赵卿所奏属实,涉案者全部下狱,株连九族。”
“陛下!”有人跪地求情,“念在他们曾为朝廷效力……”
“效力?”赵承渊打断,“他们是想换皇帝!今天能立一个假皇子,明天就能再找一个。你们觉得,江山是儿戏吗?”
殿内鸦雀无声。
皇帝挥了挥手:“退下吧。此事由赵卿全权处置。”
赵承渊抱拳行礼:“臣还有一事启奏。”
“讲。”
“天下之乱,根在民生。江南水患,贪官截银;寒门学子,十年苦读不如权贵一句话。若不改,今日之乱,明日还会再来。”
有人皱眉:“改革大事,岂能仓促?需三年考察,五年试行……”
“等得起吗?”赵承渊直接反问,“去年南方大旱,饿死三千人,就因为粮仓被蛀空。你说要五年?那三千人能活过来吗?”
那人哑口无言。
赵承渊从袖中抽出三份文书:“这是我拟的《农政十六条》《工匠院章程》《州县义学令》。即日起,在江浙、湖广、河南三省试点。”
他一条条念下去:
“一、丈量田亩,重编鱼鳞册,严查豪强隐田。”
“二、设立农学堂,教新耕法、育良种,每县派两名农师。”
“三、工匠院收贫家子弟,包食宿,出师授匠籍,工钱不低于衙役。”
“四、州县必设义塾,五岁以上童子皆可入学,束修全免。”
“五、科举加试算学、农策,不考死记硬背。”
念完,他抬头:“三年之内,我要让耕者有其田,匠者有其技,童子皆可读书。谁反对?”
新科进士们齐刷刷站出来:“我等愿随赵大人推行新政!”
低阶官员也纷纷响应。那些尚书老爷们脸都绿了,可当着皇帝的面,谁也不敢硬顶。
皇帝轻笑一声:“赵爱卿——这天下,交给你,朕放心。”
退朝后,赵承渊回府。柳明瑛正在书房整理奏折,见他进门,端来一碗热汤。
“喝点吧,熬夜伤身。”
“还是我家柳娘子疼我。”他接过碗,一口气喝完。
她轻笑:“夫君这‘青天’——当得辛苦。”
“可不是嘛。”他抹了把嘴,“百姓喊我赵青天,其实我哪是青天,我就是个打杂的。种地的缺牛,打铁的少炭,读书的孩子没纸笔,这些事都得管。”
“可你管了。”
“我不管,谁管?”他咧嘴一笑,“总不能让老百姓自己造反吧。”
正说着,冷霜月推门进来,风尘仆仆,双刀未卸。
“边关巡查回来了?”
“嗯。”她点头,“有人传你裁军饷、撤卫所,江湖上已有议论。”
“我裁的是吃空饷的虚额,增的是实战兵械。”他摇头,“有些人就爱听风就是雨。”
冷霜月看着他,忽然单膝跪地,右手抚刀:“无论风雨,冷某愿为大人守这天下。”
赵承渊赶紧扶她起来:“别搞这套,咱们之间不说这个。”
“我说真的。”她目光坚定,“你要改天换地,必定有人跳出来拼命。我在,就不让他们近你身。”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响起:【主线任务完成:奠定改革基础】
赵承渊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真正的难处才刚开始。
几天后,江南百姓自发组织送粮队,一路北上赈灾。沿途州府张贴新政条文,还有寒门出身的监察御史现场讲解。
“农具免费领!”
“孩子上学不要钱!”
“举报贪官,实名必查!”
消息传到京城,百姓高呼“赵青天万岁”。
柳明瑛在书房听到外面喧闹,放下笔,轻声笑了。
“这回,是真的民心所向了。”
赵承渊坐在案前,批阅首批试点地区奏报。江浙已开始丈量田亩,湖广农学堂选址完毕,河南工匠院收到三百余名贫家子弟报名。
他提笔写下批复:准,速办。
冷霜月站在门外,手按刀柄,目视远方。
府中灯火通明。
一支快马飞驰入城,马上骑士高举火把,大喊:“湖广急报——农政初成,万民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