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的清香在公寓里袅袅不散,日子像浸在温水里,舒缓地流淌。林默周身自然散发的和谐之力愈发圆融,不再有初得光球时那般明显的波动,而是更细腻地融入日常。窗台上的花草长势喜人,甚至不需要过多照料;屋里的器物用起来格外顺手,连开关门的声音都轻柔了几分。
这种润物无声的变化,最开心的要数小黑。它发现自己的毛色油亮了不少,连掉毛都少了,得意地在阳台玻璃前扭来扭去:“瞅瞅!俺这皮毛,比那啥顶级护毛素都管用!默仔,黑叔没白疼你!” 林默正努力把一块积木垒高,闻言抬头,冲它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意念传来:「黑叔……毛毛……亮亮!」
柳红玉近日忙于梳理龙门事务,将之前一些过于外露的产业悄然收缩,行事更加低调。她时常坐在窗边,一边处理文件,一边看着林默和小黑玩闹,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偶尔,她会收到一些关于外界风声鹤唳的消息,但抬眼看到林砚平静的侧脸,心下便安然。
苏晚晴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她成功建立了一个基于林默力场微扰数据的模型,模拟出某种“规则层面的温和共振”效应。她兴奋地向林砚汇报:“林先生,如果能掌握这种共振频率,理论上可以在不破坏现有结构的前提下,优化任何复杂系统的能耗与稳定性!这简直是……”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林砚正用一把小银剪修理一盆文竹的枯叶,闻言头也没抬:“嗯,挺好。下次烧水,能快三秒。”
苏晚晴一腔热血被这句过于实在的评价浇得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推推眼镜:“是……是很实用。”
这日午后,林砚惯例小憩。林默也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个被优化得格外圆润光滑的积木。阳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宁静的微尘。
忽然,阿丽塔的提示音在林砚脑中响起,语气带着一丝数据化的凝重:
「老板,截获到一段经由多个星际黑市中继站跳转、加密等级极高的定向意念通讯碎片。发送源极度模糊,疑似使用‘虚空跃迁’技术规避追踪。内容经过多重伪装,核心信息经过破译后,关键词为:『摇篮』、『果实』、『收割时机』、『规避“园丁”』。」
「通讯指向的最终接收方特征码,与星链法庭数据库内标记为‘已消亡’的古老种族‘收割者’母体意识残留有 67.3% 的吻合度。」
「另外,龙门外围情报网监测到,三个位于不同星域的、信奉‘混沌终焉’的极端隐秘教派,近期有异常活跃的迹象,其教义核心新增了关于‘纯净之源’降临的隐喻。」
林砚缓缓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睡意,一片清明。他没有起身,目光落在窗外湛蓝的天空,指尖在藤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园丁”……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这称呼,倒是比那些“阁下”、“陛下”听着顺耳点。
看来,上次捏死那只“眼睛”,并没有让所有藏在暗处的虫子都学会安分。有些东西,闻到了一点“香味”,就按捺不住贪婪,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婴儿床上睡得正香的林默。小家伙呼吸均匀,小脸粉扑扑的,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毫无所觉。那枚融入他体内的光球,此刻正散发着无比纯净柔和的气息,如同黑夜中最明亮的灯塔,吸引着飞蛾,也警示着猎人**。
“睡得真沉。”林砚低声自语,伸手轻轻拂去林默额前一缕软发。
柳红玉轻手轻脚地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见林砚醒了,柔声道:“林先生,您醒了?用点水果吧。”
林砚坐起身,接过果盘,叉起一块蜜瓜,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化开。他看似随意地问道:“默仔最近,是不是挺喜欢楼下张大爷种的那几棵番茄?”
柳红玉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是呢,每次路过都要看一会儿,昨天张大爷还摘了个最红的给他,小家伙乐了半天。”
“嗯,”林砚放下叉子,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告诉张大爷,番茄挺好,让他安心种。最近风大,有些虫子吵,关好窗户就行。”
柳红玉心领神会,郑重应下:“我明白,这就去安排。”
林砚不再多说,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水果。窗外,天高云淡,岁月静好。
但空气中,那缕若有若无的茉莉暗香之下,似乎开始混杂进一丝来自遥远星海的、冰冷而贪婪的铁锈气息。
风暴来临前,往往最为平静。而真正的园丁,从不会因为几只吵嚷的飞蛾,就放弃守护自己园中,那株最珍贵的幼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