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别...别靠太近...这病...传染...”
大舅叶知秋喘着气,艰难地说道:
“快...快带孩子们出去...这里...危险...”
二舅叶知寒情况稍好一些,但也脸色蜡黄,虚弱地靠墙坐着。
看着妹妹悲痛欲绝的样子,这个饱经风霜的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别过头去,肩膀微微耸动。
他们的妻子和孩子们也都病恹恹地蜷缩在角落,大的不过十来岁,小的才四五岁。
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惶恐地看着这突然闯入的陌生亲人,以及那位气势惊人的军官。
周大贵站在地窝子入口,搓着手,脸色尴尬又惶恐,嘴里不住地念叨。
“这...这...陈师长,您看这...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啊...”
陈大海脸色铁青,看着这人间惨剧,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他没想到情况竟然恶化到了这种地步。
梁晚晚站在母亲身后,强忍着鼻腔的酸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乱。
她深吸一口气,头脑逐渐清醒。
她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几乎崩溃的母亲,声音沉稳道:
“妈,你先别哭,让我看看姥爷!”
她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叶媛媛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茫然地看着女儿。
叶知秋、叶知寒以及他们的家人,还有门口的周大贵,都惊讶地看向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姑娘。
陈大海也看向梁晚晚,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梁晚晚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她径直走到炕边,俯下身,仔细观察姥爷叶明远的情况。
她先是伸手探了探叶明远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高烧未退。
接着,她轻轻翻开叶明远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又凑近听了听他的呼吸和胸腔的声音。
呼吸微弱而急促,胸腔有明显的湿罗音。
最后,她执起叶明远的手腕,三指搭在他的寸关尺上,凝神静气,开始诊脉。
这一刻,梁晚晚的神情专注而沉静,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沉稳自信的气度,让周围悲泣和慌乱的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叶知秋和叶知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他们这个外甥女,难道是个医生?
周大贵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梁晚晚凝神诊脉,眉头越皱越紧。
脉象浮取无力,沉取细弱如丝,且紊乱急促,这是正气极度亏虚,邪气深入脏腑,心脉衰竭之兆。
姥爷情况确实万分危急,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常规的治疗方法,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不能再犹豫了!
梁晚晚当机立断,意识瞬间沉入灵泉空间。
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从随身背着的一个半旧军绿色挎包里,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个军用水壶。
“妈,你先扶一下姥爷的头,小心点。”梁晚晚对母亲说道。
叶媛媛连忙止住哭泣,小心翼翼地托起父亲沉重的头颅。
梁晚晚拧开水壶盖子,里面装的正是她提前稀释好的灵泉水。
她将壶嘴轻轻凑到叶明远干裂的唇边,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将清凉的泉水喂了进去。
起初,叶明远毫无反应,水顺着嘴角流下。
梁晚晚极有耐心,调整着角度,轻轻按摩他的喉部,帮助吞咽。
几口灵泉水下去,奇迹般地,叶明远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吞咽声。
虽然依旧昏迷,但他的嘴唇似乎动了一下。
“有反应了!爹咽下去了!”叶媛媛惊喜地低呼,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叶知秋和叶知寒也挣扎着凑近了些,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苏玉兰也止住了哭泣,浑浊的老眼紧紧盯着老伴。
周大贵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嘴里喃喃道:“奇了...真奇了...”
梁晚晚心中稍定,灵泉水果然有效。
但这还不够,灵泉水能补充生机,吊住性命,但要祛除病根,还需要药物和治疗。
她继续喂了几口灵泉水,确保叶明远咽下不少,然后将水壶递给母亲。
“妈,你把这个水,也给姥姥、大舅、二舅他们每人喝几口。”
梁晚晚吩咐道,这灵泉水虽不能立刻治愈他们的风寒,但增强他们的抵抗力,缓解症状是没问题的。
“诶!好!好!”
叶媛媛此刻对女儿已是言听计从,连忙接过水壶,先去喂自己的母亲。
苏玉兰喝了几口,只觉得一股清凉甘洌的液体,流入干渴灼热的喉咙,瞬间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舒爽,仿佛久旱逢甘霖,连带着昏沉的脑袋都清醒了几分。
“这水...甜...”她虚弱地感叹道。
叶知秋和叶知寒,以及他们的家人,在喝下灵泉水后,也都感觉精神一振,咳嗽似乎都减轻了一些,看向梁晚晚的目光充满了震惊。
梁晚晚无暇解释,她又从那个看似普通的挎包里,取出了几个油纸包和一个小布包。
油纸包里是她离开梁家村前,特意从温老药房里购买备用的各类药材。
小布包里,则是一套长短不一、寒光闪闪的银针!
看到梁晚晚拿出银针,地窝子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晚晚...你...你这是?”大舅叶知秋声音颤抖,充满了震惊。
二舅叶知寒也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周大贵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针灸?!
这姑娘不仅会看病,还会针灸?!
这年头,懂中医的大夫不少,但是精通针灸的却是凤毛麟角。
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身本事?!
陈大海站在门口,看着梁晚晚熟练地摊开针包,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浓的赞赏。
老首长看中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梁晚晚面色沉静,一边快速挑选着银针,一边对母亲说道:
“妈,你去找个能熬药的家伙事,我配好药,你立刻去熬药!”
“好好!我这就去!”
叶媛媛此刻充满了干劲,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在地窝子里翻找。
“我来。”
大舅叶知秋强行打起精神,站起来寻找,最终找到了一个豁了口的瓦罐,用水稍微冲洗了一下。
梁晚晚动作飞快,根据姥爷的病情,从油纸包里抓出麻黄、杏仁、甘草、生石膏、党参、麦冬等药材,按照一定比例配好,交给母亲。
“三碗水熬成一碗,快去!”梁晚晚叮嘱道。
“诶!”
叶媛媛接过药材,抱着瓦罐就冲出了地窝子,在外面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捡拾枯枝,准备生火熬药。
地窝子里,梁晚晚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昏迷的姥爷身上。
她解开叶明远胸前的衣襟,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
然后,她拈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神锐利而专注。
只见她手腕一沉,动作快、准、稳,银针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精准地刺入了叶明远胸口的天突穴!
紧接着,膻中穴、中府穴、云门穴...
一根根银针在她指尖跳跃,精准地刺入相应的穴位。
她的手法娴熟老道,下针如有神,带着一种独特的气韵,根本不像一个初学者,倒像是沉浸此道数十年的老中医。
叶知秋和叶知寒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他们那个记忆中怯生生的小外甥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