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那句“很多……人在哭……”像一阵阴风,吹得林晚后颈发凉。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笔记本,目光投向那面刚刚浮现过全息影像、此刻已恢复光滑的墙壁。哭声?在这与世隔绝的、连空气都凝滞的地方?
面具人猛地转头,平滑的面具精准地对准了萧衍,那姿态,与其说是关注,不如说是一种……被触动的警惕。他周身的气息有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收缩,仿佛一只被惊动的猎豹。
“你听到了什么?”面具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听不出情绪,但语速比平时快了一线,“具体描述。”
萧衍靠在林晚身上,脸色依旧苍白,他抬手用力按着太阳穴,似乎在努力回忆那转瞬即逝的幻觉。“……听不清……很模糊……像是……很多人在很远的地方……哭……很绝望……”他描述得断断续续,眼神里带着残留的惊悸,“还有……锁链拖动的声音……很重……”
锁链?哭声?维修师的眉头紧紧皱起,她看向面具人:“这里的数据库有没有关于这扇门后空间的记录?哪怕是残存的日志?”
面具人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那面墙壁前,完好的手再次按上冰冷的金属壁面,似乎在感知着什么。几秒钟后,他摇了摇头:“系统损坏太严重,深层存储单元无法访问。关于这扇门后的记录,要么不存在,要么……被更高权限加密或物理切断了。”
更高权限?物理切断?这反而让门后的秘密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孙猎户听得心里发毛,忍不住插嘴:“管它后面是啥!咱们现在自身难保,还能顾得上一扇打不开的门?外面那些‘巡天者’指不定啥时候就找过来了!”
这话虽然粗鲁,却说出了现实的残酷。他们如同惊弓之鸟,躲在这个看似安全实则脆弱的壳里,外面是虎视眈眈的追兵,内部还有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故障”萧衍。
王屯长虚弱地靠在墙边,声音低沉却清晰:“猎户说得对,当务之急是萧衍的问题和外面的威胁。这扇门……或许很重要,但不是现在能解决的。”
面具人沉默了片刻,似乎认同了这个判断。他转向萧衍,完好的手抬起,腕部装置再次对准他:“我需要尝试读取你体内能量冲突的残留波动,尝试逆向推导压制方法。过程可能会有些不适。”
萧衍看着面具人,又看了看林晚担忧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低声道:“来吧。”
林晚紧紧握着他的手,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和细微的颤抖。
面具人开始操作装置,微弱的能量光束笼罩住萧衍。萧衍的身体瞬间绷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牙关紧咬,显然在承受着不小的痛苦。林晚的心也跟着揪紧。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又或者是从那扇紧闭的金属门后传来的微弱震动,再次隐隐传来!
这一次,不止萧衍,连林晚和维修师都隐约感觉到了!那震动非常轻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心烦意乱的频率。
几乎在震动传来的同时,面具人腕部装置的屏幕猛地闪烁起一片杂乱的雪花,读取进程瞬间中断!萧衍闷哼一声,身体脱力般向后倒去,被林晚死死抱住。
“干扰!”维修师脸色一变,看向四周,“来源不明!是门后?还是……外面?”
面具人迅速操作装置,试图重新稳定信号,但屏幕上的数据流依旧混乱。“不是外部信号……干扰源……很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目光再次投向了那面藏着秘密的墙壁。
萧衍喘息着,抬起颤抖的手,又一次指向那面墙,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骇:
“不是哭声……刚才……是叹息……”
“一个……很大的……东西……在门后面……”
“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