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了解更多信息,陈远让赵虎去找本地熟悉情况的人。赵虎很快带回了一个老向导,姓李,年纪约莫六十,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但一双眼睛却透着久经风霜的精明。
“将军冢啊……”老李头一听这名字,就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压低了声音,“那地方,邪性!老一辈都说,里头埋的不是将军,是个会妖法的大巫师!他那墓,有山神爷守着哩!”
“哦?怎么个守法?”陈远给他倒了碗粗茶。
老李头受宠若惊地接过,啜了一口,才神秘兮兮地说:“山神爷会‘咆哮’!那声音,人听不见,但能钻心剜肺!靠近的人,轻则头晕眼花,重则……就像那几位一样,心胆俱裂,活活吓死!”他指了指停尸房的方向,“尤其是这几个月,那‘咆哮’声好像更频繁了。不止是盗墓的,前阵子还有个放羊的娃子,追跑丢的羊羔靠近了那边,回来就疯了,整天嚷嚷着看见鬼了,没几天也没了。”
“听不见的咆哮?”阿青好奇地重复。
“对,听不见!但你就是能感觉到,胸口发闷,脑袋像要炸开,然后眼前就会出现各种妖魔鬼怪……”老李头说得绘声绘色,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陈远心中一动。听不见的声音?次声波?他现在的知识储备立刻被调动起来。次声波频率低于人耳能感知的范围,但能与人体器官产生共振,的确可以引起不适、恐慌甚至器官损伤。
“除了‘咆哮’,还有什么异常吗?比如,墓附近有没有长得比较特别的草或者苔藓?”陈远引导着问。
老李头挠了挠头:“草?那边石头多,草长得稀稀拉拉的。不过……要说苔藓,好像是有一种,颜色挺花哨,红的绿的都有,长在背阴的石头缝里。我们都叫它‘鬼画符’,不敢碰,据说沾上了会做噩梦。”
陈远与阿青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了然。致幻植物?如果次声波引发生理不适,再加上致幻真菌孢子制造幻觉,双重打击下,确实可能造成极大的精神冲击,甚至导致猝死。
“老丈,明日可否带我们去将军冢附近看看?酬劳方面,不会亏待你。”陈远道。
老李头脸上露出挣扎和恐惧,但在赵虎塞过去的一小锭银子面前,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成!不过大人,咱们只能在外围看看,可千万别进去!那墓道里头,更是去不得!”
送走老李头,赵虎面色凝重:“大人,看来这将军冢确实有问题。不仅有自然形成的险恶,似乎还有人在借此搞鬼,那个放羊娃,恐怕不是意外。”
陈远目光锐利:“没错。‘诅咒’或许有其科学根源,但 timing(时机)和针对性的增强,很可能背后有人操纵。准备一下,明日不仅要勘察环境,还要提防‘人祸’。”
深夜,陈远在灯下仔细研究阿青绘制的尸检图,以及收集到的样本。窗外,雍州城的夜风格外喧嚣,卷着沙粒,拍打着窗棂,仿佛在预示着前路的凶险。怀中的碎片,在寂静中散发着持续而温热的脉动,像一颗沉睡千年、即将苏醒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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