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巳笑道:“说寡人是真的是你,说寡人是假还是你,君王大位岂能当做儿戏,由你一言而决。韩成,你今日除非拿出证据,否则就是欺满君上,意图谋反。”
韩成一时语塞,韩巳究竟是否流亡在外的宗室子弟他还真拿不准,又到哪里去拿证据。
韩巳见他稍有犹豫,转口对他身后的兵丁说道:“你们都看到了,韩成毫无证据诬陷寡人,尔等皆是国中良民。难道要执迷不悟,和韩成一道谋反作乱不成?”
众军相互看看,一时不知道应该相信哪边。包围王宫这种事他们本来就不太敢做,现在听了大王的话,很多人慢慢将手里举着的武器放下来了。韩成本以为大军压阵,韩巳定会吓得惊慌失措,没想到他却如此厉害,临危不乱,反而将了自己一军。
眼见众军放下武器的越来越多,韩成马上就要压不住场子,这时韩本终于赶到。
韩本简单了解了事情原委,大声道:“大伙儿看看这人,身为韩王,却穿个赵国衣衫,哪里有个韩王的模样,这不正是他是赵人而不是韩人的证据吗?”
韩成大喜,暗怪自己怎么没有注意韩巳的穿着。
他大声附和道:“对呀,哪有身为韩王却身着赵人衣衫的,大伙儿莫要被他蛊惑,一起上前擒拿此贼。”
他说完,身边的亲信也跟着大喊,助其声势。
眼见韩成亲信们带着众军就要冲上来,韩巳心中暗暗叫苦,看来是难以拖到大将军前来了,他大吼一声:“慢着!”
韩成止住众人,说道:“韩巳,念在你对韩国也有些许功劳,有什么遗言可现在讲明。”
韩巳笑道:“多谢,你倒客气。今日你们要对付的只有我韩巳一人,和这里众人无关,我束手就擒,还请放了他们回去。”
张良和公冶樊大惊,齐声叫道:“韩兄(大哥),万万不可。”
韩巳沉声道:“你们闭嘴!”
韩成心道,他愿意束手就擒当然是好,这些小喽啰留在日后再杀不迟。于是说道:“行,我答应了。”
韩巳不理会韩成,而是直勾勾看着韩本:“韩公,这事得您亲自答应并当众发誓才行。”
“你要老夫如何发誓?”
“就以韩氏列祖列宗的名义。”
韩本心道,韩巳假仁假义,这些人里定有不少日后会为他复仇,此事不可答应。
于是说道:”不行,老夫不能答应,只能口头保证。”
张良叫道:“韩兄,你看到了吧,你想让他们饶过我等根本不可能,就算现在答应了以后也绝对出尔反尔,别和他们废话了,他们要杀就尽管来吧,咱们战到最后,死在一起便是。”
韩巳怒道:“胡说!韩公是什么人,他老人家说出的话哪有不作数的。他说了不会连累你们就不会,你们都站着别动,我一个人过去。”
公冶樊上前抓紧了韩巳手臂,大声道:“大哥,你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韩巳甩开他手臂,说道:“你家里妻儿老小怎么办,你怎能就这么舍弃他们自己赴死?他们要杀的是我,多死你也个人又有什么好处,你活着,每年今日也好有人给我扫墓。”
公冶樊低下头,眼里含满了泪水。
韩巳看着韩本:“韩公,单单口头保证不行,你若不愿发誓,那么给我写个书面保证也行。”
韩本本想答应,儿子韩兴先叫道:“你刚才不说过,我父亲说过的话都是做数的,怎么又要什么书面保证。”
韩巳暗道:糟糕!
果然,韩兴话音刚落,那边韩成猛地醒悟,大声道:“韩公,他这般做作是在拖延时间,莫要上了他的当。”
韩本也醒悟过来,喝道:“韩巳,老夫再数三声,你要是不过来投降,就将尔等乱刀斩杀,一。”
“二。”
“三。”
说时迟那时快,这声三刚喊出来,韩巳背着的双手突然从身后拿出来,弯弓搭箭,‘嗖’地一箭直接射穿了韩本胸膛。
韩兴大惊,抱着父亲身体大呼,韩成则指挥军士上前围攻。双方本就距离不远,战斗一上来就是赤裸裸的刀兵相接。韩巳指挥卫兵,死守宫门,让对方人数多的优势无法发挥。
由于韩巳指挥得当,韩成他们进攻了半个时辰竟然没有啃下宫门,他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架梯子翻墙围攻。
眼见敌人不断从后面涌出来,韩巳不得不让张良和公冶樊分出兵力去后面防守,同时心里暗暗叫苦:难道大将军没有收到消息?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随着后面聚集的敌人越来越多,韩巳身边的卫兵伤亡也逐渐增加。渐渐地,他们的阵地已经被压缩到了城门口的一小块。韩巳和公冶樊早已身负数处剑伤,张良不曾习武,韩巳让他躲在人群中放冷箭,所幸并未受伤。
又战一会儿,韩巳环视一圈,周围只剩下了三十来人,而且大半负伤。韩成对着三人不断劝说,让其放弃抵抗。
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一片敌人,韩巳苦笑道:“看来咱们此番是要折在这里了。”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弓箭已然不起作用。
张良扔掉长弓,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说道:“反正也要死了,我拼杀一阵再死也无憾了。”
公冶樊则一言不发,奋力砍杀眼前的敌人,他浑身是血,已经分不清那些是他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
又过了一盏茶时分,就在三人已经绝望的时候,王宫外面传来一阵喧闹。韩成眉头大皱,命令士兵加紧进攻。
这时外面刚死了父亲的韩兴派人过来让韩成立马停止进攻,放韩巳他们三人出去。
韩成吃了一惊,喝住正往前冲的手下,问道:“出了什么事?”
来人低声道:“李牧劫持了韩兴大人的公子,要求立马放了韩巳他们,不然就杀死公子。”
韩成大怒,心道:三名贼子死在顷刻,岂能因为一个竖子误了大事?
于是对来人说道:“你回去告诉韩兴,我知道了。”
他原本一直称韩兴为公子,韩本一死,他对韩兴立马失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