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怒道:“相国大人说话哪有不作数的,我已经差人回去拿了,掌柜的请稍候。”
田靖道:“掌柜的,拍卖之初您可是说过,到拍卖结束前出价最高者为得主,现在不会食言而肥吧?”
店主正色道:“当然不会,咱们买卖人最重的就是诚信,当时相国大人本想将宝物当场带走,但是为了成全鄙人的信义,所以才等到此刻。相信就算现在相国大人亲临,也还是这个意思。现在距离午时还有一刻多一些,田兄还请耐心等待,若是相府能够在结束前带来万金以上的钱,那就只能将宝物卖与相国了。”
田靖满脸自信地说道:“这个自然,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相府的钱。”
他来之前已经做了周密部署,相府下人回去的路上会收到他安排的阻拦,保证其在两刻钟内赶不到相府。
时间一点点过去,管家焦急地望着相府的方向,但是一个相府的人影也看不到,这一刻钟仿佛半天那么长。
终于,日晷上指针的影子来到了午时的位置。
店主对管家、田靖和周围围观的众人宣布:“拍卖结束,田靖田先生以六万金的最高价赢得竞拍。”
“好、好。”
围观众人发出一连串叫好声,仿佛赢得是他们。
田靖更是兴奋:“掌柜的,那还等什么,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店主道:“好,田兄,里面请。”
两人并肩进屋,将管家晾在那里。
进了屋,店主将田靖领到二楼,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匣子,说道:“宝物就在此中。”
田靖大喜,伸手就去接。
店主却没顺势递过去,而是说道:“田兄,前些日子在下给你说过想做粮食生意的事,田兄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你难道要向我,买粮?”
“正是,赵国缺粮,如果粮食能卖到赵国,那可是暴利。如果田兄这边可以用粮食结账,那本店可为田兄降价一成。”
酒杯的拍卖价是六万金,减一成就是便宜了六千金,这可以造就四个早期的吕不韦了,就是田靖也不由得怦然心动。
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没有被这个巨额的优惠冲昏头脑,而是谨慎地问道:“我们齐国可是禁止向赵国出卖粮食的,阁下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田兄只是将粮食卖给了在下,又不是直接卖给赵国,又有什么可担心呢?至于在下拿了这些粮食是用来吃还是用来烧火,跟田兄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田靖想想也是,自己粮仓里屯粮无数,正好可以拿出一部分用来支付,草草算下来,应该可以省出万余金。再者以后要和后胜争斗,这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于是两人各取所需,六万金中有两万用粮食支付,共计二十万石,如果不是降了一成价,可以换得二十二万石。双方约定,五日内田靖将二十万石粮运到临淄西北的高宛,店主则将两万金原数奉还。
商议既毕,田靖带着玻璃酒杯下楼,这时相府的人竟然还没赶到。趁着后胜反应不及,田靖马不停蹄,立即向王宫赶去。
等后胜慢吞吞赶到现场,已是在半个时辰之后。店主将原本后胜成全自己信义的话又恭维着说了一遍,后胜吃个哑巴亏,悻悻地带人赶到田靖府上兴师问罪。他来到田府,却得到下人禀告田靖并未回府。
后胜感到自己被田靖愚弄,瞬间大怒,一巴掌将田府下人打倒,带人径直闯了进去。里里外外找了几遍,却连田靖的一根汗毛也没见到。
正当他郁闷田靖得了宝物会去哪里时,这时他一名在宫里的心腹赶来,趴在他耳朵上说道:“大人,有个叫田靖的刚才进宫,说是有宝献给大王。”
后胜‘腾’地站起来,抓住心腹,大声问道:“大王已经接见了他吗?”
心腹吓了一跳,忙道:“小人出来时他还在等候,现在就不知道了。”
后胜将下人扔到地上,招呼手下立马往宫里赶去。
来到宫里,一问之下,说大王正在接见献宝者。后胜又急又怒,一路小跑赶到田建那里。经过通报后走屋里,只见田建一手拿着玻璃杯,另一手拿着酒壶往里面倒酒,眼睛瞬也不瞬地透过淡绿色的玻璃观察气泡升腾的酒水,田靖跪在一旁伺候。
一杯酒倒完,田建放下酒壶晃着酒杯,嘴里啧啧称赞:“妙啊,妙啊。”
看到后胜走进来,田建更是高兴,说道:“相国,快过来看寡人的堂弟给寡人带来的这个什么…琉璃杯?”
田靖忙道:“回大王,这叫玻璃。”
“啊对,玻璃杯,此杯是透明的,里面酒水的情状能看得一清二楚,真乃寡人平生仅见的宝贝。”
后胜走上前瞪着田靖看了几眼,说道:“既然献宝已毕,就请回吧,本相还有要事和大王商议。”
田建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吧,明日上朝,寡人亲自给你宣布封赏。”
田靖道:“多谢大王。大王、相国,臣告辞。”
田靖刚走出殿门,后胜便急不可耐地问:“大王,您给了他什么封赏?”
田建道:“你说田靖?他是寡人堂弟,又对寡人如此忠心,寡人已封他为上卿,一同参与国事。”
后胜大急:“大王,只不过献了一只酒杯,一下子就封为上卿,这样是不是封赏太大了?”
田建道:“此杯之精美世所罕有,封个上卿有何不可?再说就算封得太大,寡人已经吩咐下去明日正式册封了,君无戏言,说出得话难道还能收回吗?你不是有事和寡人商议,说你的正事吧。”
后胜无奈,说道:“不日将有秦使到达,咱们得准备迎接一下。”
田建奇道:“秦使到来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相国亲自过来再说一下。”
“臣,臣就是怕下人们马虎,忘记了向大王禀告。”
“知道了,你下去吧,寡人还要再把玩一会儿这个酒杯。”
“是,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