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瞥间又看到了大弟子手臂上的淤青,想到他刚才还在为自己的寿辰准备礼物,不忍他年纪轻轻就卷入这样的生死争斗。
说道:“各位,非是在下执意行此霸道之事,只因各位均身怀绝技,此去又是行凶险之举,在下不得不为亲友父老提防着些。这样吧,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告知此去目的,如果对在下的亲友无碍,那就请便。”
“无可奉告。”
男子慎重思考的提议换来的只是林石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榆次现在是在秦军手中,林石自然而然认为这人和秦国有关系,怎会将自己的目的告诉敌人。
“既然如此,那在下只能得罪了。”
林石环视对方众人,说道:“你的弟子都很年轻,你真的忍心让他们今天都死在这里?咱们素不相识,阁下又何必如此固执?”
他不想多伤无辜。
“在下也不想,只是我受师父所托执掌本派,师门名誉不能毁在我手里。”
林石哼笑一声:“什么封建流毒思想,想怎么动手你划下道来吧,是所有人一拥而上,还是单打独斗。”
男子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们随便挑出一人,只要能接住在下百招,就算你们赢,要走要留悉听尊便。”
“哼,你说得好听,咱们输了要被你留下,你输了却什么都不损失。”
男子愣了一下,面带歉意道:“你说得对,这样不公平,如果在下输了,如何处置也悉听尊便如何?”
林石道:“好,一言为定。向古,他这么想跟你切磋,你就满足他一下。”
说完,把他拉到一边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向古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走到男子身前,抱拳道:“在下向古,请赐招。”
男子也抱拳回礼:“在下盖聂,不敢言赐,请出招。”
盖聂?此人竟是号称第一剑客的盖聂。这次不但向古等人,就是林石也吃了一惊。其实他也非常好奇,冷兵器时代的第一剑客能有多么高强的身手。
作为对手,向古听到对方的名头,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斗志更加昂扬。
林石看到了向古的反应,走上前低声道:“别光顾着高兴,记好咱们的作战计划。”
向古正色道:“放心大…大人,我明白。”
等林石退后,向古扭头对盖聂道:“没想到阁下就是号称第一剑客的盖聂,我等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是茶余饭后也经常议论猜测第一剑客的剑术会有多么出神入化。今日能得第一剑客亲自赐招,在下深感荣幸。”
见听到自己的名头,这个一直脸上冷冰冰的年轻人竟然也说出如此有礼的话,盖聂忍不住露出微笑。
他一生苦练剑术实是发自内在的醉心此道,反而并不是特别看重自己第一剑客的名头。但是人都有个虚荣心,盖聂也不例外,向古言语中的抬举还是让他不由得从内心发出微笑。
林石等人却没有笑,而是双眼紧盯着向古的双手,因为他们都知道,向古那一番话是他出手前用来让敌人放松警惕的。
盖聂笑道:“第一剑客什么的都是江湖上的朋友们抬举我,在下这三招两式其实万万配不得此号,向朋友再也休提。我是此间主人,占了地利,由老弟先出手,请赐招吧。”
向古摇摇头:“盖掌门过谦了,出山五年不尝一拜,问世间还有几人能做到,我等后学晚进一直当盖掌门是榜样。我们练得是野路子,不似你们江湖上那么规矩,盖掌门小心了。”
盖聂微微点头:“好说,好….”
第二个说字没说完,赫然发现向古已经冲到了近前,同时手中的匕首也径直往自己脖子划了过来。
他二人之间本来相距有差不多十步距离,没想到向古两个箭步就跨到了近前。向古腿上快,手上更是快,身子冲到盖聂身前同时,匕首也跟着划到,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没想到这个上一刻还谦恭有礼的家伙,下一刻就突然出手,而且出手就是致命杀招。饶是盖聂,一时间也有些慌乱,长剑不及出鞘就举起格挡向古这一下攻击。
‘哗’的一声响,双剑相交,盖聂的木制剑鞘被击得粉碎,他和向古各向一旁跨出一步。
但是向古是早有预谋的主动进攻,盖聂是仓促之间的被动防守,显然二人这一下交手,还是盖聂更胜一筹。
两人站定后都没有再立即出手,而是上下打量着对方。刚才这一下交手,他们都对对方的实力有了大致了解。
向古心道,方才这一下出手已经用了全力,没想到他在仓促之间还能如此完美地化解,看来这个第一剑客的反应和力量都比自己强得多,这仗不好打,只能执行大王的第二方案了。
盖聂虽然胜了一筹,但心中也是极为惊讶,虽然对方有偷袭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能一招之间将自己逼退,还舍却一只剑鞘,可算是遇到的第一人了。
怪不得自己的大弟子会在此人手里吃亏,就是两三个他想未必是此人对手。此人爆发力极强,出手又快又狠,是个劲敌。
他低头看了看被毁的剑鞘,不由得有些恼怒。这把古剑和剑鞘是配套的,得来极不容易,是盖聂心爱之物,几乎从不离身。没想到被向古一个偷袭就打碎了剑鞘,重新另配一只,就对不上这古剑的风格了。
他微微愠怒道:“阁下突施偷袭,出手又如此狠辣,不是有辱阁下武德吗?”
向古笑了:“笑话,你已经说过了要我出招,怎么又说我偷袭。我们早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招式不适合比武切磋,只适合杀人,你又不是三岁小儿,怎地这么快就忘了?”
盖聂被他说得愣住了,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对方说得这个理。他虽不是慷慨豪迈的性格,但也生性豁达,一只剑鞘没了就没了,虽然可惜,但也不必太在意。
哈哈笑道:“哈哈…说得好,说得好,是我大意了,你小心了,接下来轮到我出招了。”
向古没有说话,看似随意地站着,但是已经默默地做好了接招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