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张荀道:“你们光说大王没事没事,这都十多天没见人了,老夫实在不能安坐了,我要去山里找大王。”
触工附和道:“没错,你们坐得住,我和老张可坐不住。公子、李汨你们别拦了,赵国刚有起色,大王可不能出事。找得到也好,找不到也好,你们就让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去找找看,不然我们这心里实在是七上八下,坐立不安呐。”
张荀接着道:“没错没错,虽然大王的很多做法老夫不甚赞成,比方说总是这样几天十几天的不上朝。但是老夫也明白,只有大王能把赵国带到强盛的路上。大王执政以前,老夫从没想过能在秦国使臣面前扬眉吐气,老夫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多活几年,看看大王能带着咱们赵人走到哪一步。
但大王毕竟年轻爱动,有时候分不清轻重,总是喜欢亲自领兵外出,这玩意有个什么意外,那害得可是整个赵国。这次见到大王,我一定得好好劝劝他。”
林石在一旁听着,心里五味杂陈。自己这么一去十多天确实不对,亲自带队执行任务现在想想也不是完全必要,确实有很多年轻冲动的成分在里面。触工和张荀虽然爱唠叨,但是这么大年纪了,看人还是准的,三言两语把自己平时发现不了的坏习惯都说了出来。
李汨和公子嘉也有些被两位老臣说动,但是又不放心他们这么大年纪独自进山。
正在为难,林石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几位在这里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大王?”四人同时叫道。
一旁的卫兵听到了转头看去,还真是大王,他们齐齐向林石敬礼道:“见过大王。”
这一来四周走动的百姓也看到了,大家争相走近来看向林石。
有些人见过林石,说道:“呀,真是咱们大王哟。”
“大王,大王在这里。”
“让让,让让,我还没见过咱们大王呢。”
汇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几乎把城门都堵上了。
卫兵们走上前去维持秩序,丰田。询也赶紧过来,但是面对黑压压的人群,他根本挤不进去,急得他满头大汗,这要是大王在这里出个意外,自己直接自杀算了。
很快,卫兵们在距离林石两米的地方围了个圈,外面围满了百姓。
林石在底层百姓的心里就是救世主般的存在,人们山呼海啸地叫着‘大王,大王’,林石笑眯眯地和百姓们招手。
不知是谁带头跪下开始磕头,一大片百姓都跟着跪下磕起头来。一开始林石还挺享受这种国家领导人的感觉,等到人们一跪下,他立马感觉变了味儿,看着跟邪教似得。
林石摆摆手让人们安静下来,然后示意他们起身,说道:“你们的心意朕已经知道了,大伙儿都各忙各的吧,朕还有些事情,今天不能陪大家说话了。”
闻言,很快有人道:“大王已经见过了,礼也行了,大王日理万机,咱们就别耽误大王了,散了吧。”
“对呀,大王忙的不得了,咱们都回去吧。”
众人就要散去时,一个五六岁扎着髻子的小男孩从卫兵的缝隙里挤到林石身旁。
范用忙伸手去拦,林石按下他的手,蹲下身行问道:“小弟弟,你跑过来干什么?”
男孩道:“我来谢谢大王。”
“哦?你为什么要谢朕?”
“我爹说了,要不是赶上大王变法,我去年就饿死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大王。”
林石把孩子抱起来,问道:“上学了吗?”
“上了,我都能数到一百了。”
他刮刮男孩的鼻子,说道:“你真厉害,你要是想谢朕,就回家好好好听爹娘的话,帮爹娘的忙,还要努力学习识字,朕很需要读书识字的人才,懂吗?”
林石借着教育孩子的机会,给众人做个现场的教育推广。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林石把孩子还给父母,向众人道别。
那对父母激动异常:“我儿子被大王抱过,我儿子被大王抱过!孩子你一定要记得大王说的话,好好读书。”
“嗯,我知道了,爹。”
旁人人看着这幸福的一家三口,脸上满是羡慕,他们暗暗记下林石的话,回家也要用来教育自己的孩子。
回到朝堂,林石不等触工和张荀发难主动向二人承认了错误。两名老臣见大王态度诚恳,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谆谆叮嘱下不为例。
甘罗带着林石的意思回到咸阳,嬴政气愤异常,国君相会向来都是由他主导的,这还是首次被别人反将一军。不过他似乎也给林石气习惯了,不一会儿怒气便过去了,开始询问朝臣的意思。
王绾还是坚持嬴政应该前去见面,理由是大秦不能在人前示弱。
李斯和王翦则更为理性,仔细分析了林石所提出的意见,但是发现其中好像除了公平的原则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用意。毕竟秦国以前做过的那些事现在还经常被人挂在嘴上,人家赵王小心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嬴政见众臣没有拿出建设性的意见,有些拿不定主意,问甘罗道:“你当时就在赵迁身边,你认为他有什么阴谋没有?”
甘罗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答道:“回大王,赵王当时听了咱们的要求是拒绝到阈于一带见面的,但是经过一夜的思考后提出了这些见面条件,这中间赵王到底考虑了什么,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臣对赵王这半年多来的行事进行了分析,其行事风格可用雷厉风行来形容,他把会面地点选在晋阳,肯定不会是随意说的,他一定会在晋阳做准备。
晋阳虽然还没有完全归到大秦治下,但是周围的榆次、涂水等地却是大秦的,不过晋阳距离邯郸近而距离咸阳远,咱们就算现在去做准备也会迟人一步。”
甘罗很聪明,他把一路上自己分析的情况,在晋阳会面的利弊原原本本对嬴政说了出来,但是究竟大王此行究竟应不应该前去,他却不说,让嬴政自己决定。
甘罗说罢,王绾道:“大王,晋阳距离咸阳近也好,远也好,其实都是一样。大王此去都要有大军随行,赵迁虽然言明双方最多带十人,但是咱们可以让大军把方圆数里内全部包围了,这样就算他赵迁使用什么诡计了,也还是逃不过咱们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