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使道:“上次我王被秦国蛊惑冒犯贵国,大王心中甚愧,特遣太子入贵国谢罪,约定两国友好如初。现在贵军不宣而战,大王不知有何冒犯,特遣小人前来询问。”
张良噗嗤一声笑了:“友好如初?不知贵使说得这个如初是指哪个初?”
燕使语塞,燕国和赵国虽然为邻多年,但从来都没有怎么友好过。燕国乘赵国之危落井下石,赵国反手差点儿把燕国灭国。所谓友好只不过是一句外交托词,没想到张良抓住这个字眼上来就反将一军,瞬间化被动为主动。
见燕使嗫嗫嚅嚅说不出来,张良道:“太子丹为质只是赎了他带兵侵犯的罪,我们这次来是因为你们燕国居心不良,企图绑架我们的高级船工。”
听到这句话,燕使来了精神:“将军谬矣,我们从未派人到贵国行绑架之事,还请将军明察。”
“没有?如果没有,为何绑匪自称是受燕国朝廷指使?”
“这个…”燕使很想说一句这纯属你们的诬陷,但是他不敢说。
“这个应该是绑匪死到临头,空口胡说。我们刚被贵军打败,怎敢如此行事?”
啪!
张良拍案而起:“不敢?还有你们燕国不敢的事?当年长平之役后,燕国趁我赵国为难加以侵犯,后来反被我军打到蓟都城下。受过这等惨痛教训,太子丹尚敢派人行刺、举兵侵犯。绑架这等小事还有你们不敢的?
你们燕国之前三番两次的行冒犯忤逆之举,我们大王年念在两国百姓的份儿上都不予追究。这次实在忍无可忍,才派大军来要个说法。不想燕王不赔礼道歉就算了,还派了你这么个巧舌如簧的小人过来狡辩,我看你们不尝尝我赵国大军的军威是不会死心的。
传令,大军立马集结,即刻进攻!”
燕使大急,前趋几步,跪地扯住张良衣袖:“将军,将军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此事可能是有误会,小人发誓,这次的绑架事件我们真的没有参与。小人愿以性命担保。”
“性命?你一个小小啬夫的性命还想和我们的高级船工比?此事燕国参与与否根本不是你这个小人能得知的,如果燕王真的问心无愧,就让他亲自过来解释。派这么个小人物来搪塞本将,算什么诚意?”
燕使大惊:“大王乃一国之君,怎能亲自涉险,而且叫人绝对没有搪塞将军,请将军明鉴。”
“没有搪塞?那为什么在你出使的同时,燕国大军也已经到了广养和曲逆?这不是你们的缓兵之计吗?”
燕使又吃了一惊,他来出使的同时朝廷的确派出了大军,但是万万不会这么快就到了曲逆和广养城。
他低声道:“大军出动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但绝不敢到广养城和曲逆触犯贵军,将军尽可前去查证。”
“行,明日我大军自会到曲逆两城查探,贵使请回吧。”
燕使急道:“将军,查探只需一二斥候便可,何须出动大军。”
张良脸一沉:“你在教我做事?回去告诉燕王,他要是真的没做过此事,就亲自过来解释。不然的话,本将就到蓟都去当面问他。”
“将军…”
“送客!”
不等燕使说完,两个卫兵一人一只胳膊把他架了出去。
等燕使出去,张良道:“看来燕军已经出动,公冶樊,你立即派人给蓬莱方面传信,我们明日发动进攻吸引燕军,三日后海军开始登陆。”
“是,将军。”
燕使把张良的意思带回,不用说燕王喜绝不敢到赵军营中解释。张良的攻击准时发动,雷火弹一出,燕军当着披靡。赵军两日间连下广养、三台、龙兑,兵锋直达武遂城下。
武遂城是燕长城的门户,城墙用水泥加固过。张良估摸着剩余的雷火弹不能轰开城墙,就暂驻城下,等待后方军火运输的同时,还能牢牢吸引燕军主力。
燕军将领受命死守武遂,不想赵军却只是挡在城外并不进攻,他也没有胆子出城索战,两军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
蓬莱郡的新军早已集结,袁洪收到张良的信息后,全军立刻登船,借着北风往燕国泉州进发。
燕国吃了上次的亏,已经在泉州沿海适合登陆的地方加筑了城墙,企图以此阻挡赵军的步伐。
除此之外,燕国也初步发展了海军,虽然只是一些侦查用的小船,但还是让其提前发现了赵军的船队。
“将将将..将军,”燕海军斥候是个结巴,“赵..赵军船队距此还…还有不到二十里。”
“二十里?通知所有将士,上城御敌。”
泉州守将是最近刚提拔上来的,干劲很足。想要在此挡住赵军的去路,凭借军功升官发财。
众人在紧张中等待了一个多时辰,赵军船队终于在茫茫海雾中现身。
“将军快看,燕国人在登陆点修建了城防。”了望员说着,把望远镜递给袁洪。
袁洪结果一看,说道:“继续前进,到了近前直接开炮轰击,争取用最快的速度登陆。”
“是,将军。”
眼见赵军船队越来越近,甲板上已经能够赵军士兵在往来走动。
燕将擦干手心的汗水:“投石机准备。”
燕军士兵立即开始装填,只等赵军登陆,就把石弹远远送到他们头上。
可是他们等了好半晌,赵军船队并没有驶近海岸,而是在距离岸边里许的地方把船身横了过来。
“怎么回事?”燕将起身,把手掌放在额头上向远处了望,“赵军这是要撤退?”
副将讨好道:“一定是赵军见我军防守严密,慑于将军神威,所以不战而逃了。”
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句谀词,守将还是忍不住笑道:“哈哈哈,说得好。不过还是不能大意,小心赵国人的诡计。”
副将道:“明白,将军。要不这样,末将看赵军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进攻,要不将军您先下去歇着,由末将在这里盯着就行。”
燕将在这里等了半天,早已腰酸腿痛。副将的话让他颇为意动,刚要转身下去,转念又想:这是自己的首战,必须打出自己的威望。
于是说道:“不用了,赵军不退,本将就不离开城墙一步。”
说话间,赵军战舰已经完全将船身横置,燕国众人幻想中赵军撤退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而船身上爆发出点点火光。
“赵军的船失火了!”副将兴奋地叫道。
他的话音未落,随着一串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就是一阵摄人心魄的破空声。铸铁弹丸撕裂空气发出刺耳尖啸,第一轮齐射如重锤般砸在燕军城墙上,水泥碎块四溅迸射,留下蛛网般的裂痕。
燕军士兵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一时间被吓呆了竟忘记了逃跑。
副将首先回过神来,看着赵军战舰上弥漫的硝烟,问道:“将军,这,这是什么东西?”
问了两声不见回应,扭头一看,立马吓得跳了起来。只见燕将的脑袋被女墙破碎的水泥片削去了好大一块,红的白的正一股脑的往外流。
“将军!”
副将发出凄厉的惨叫,他已经意识到这是赵军的某种进攻手段,回身对呆若木鸡的众人大叫:“撤,快撤下城墙。”
众人如梦初醒,一窝蜂地往下跑去。可怜燕军守将,如果他刚才听从了副将的建议,这时也不会死于非命了。
这轮射击只是试射,有部分炮弹打到了墙头上,没有对墙身造成太大的伤害。
手持望远镜的了望员根据攻击效果立即修改了射击诸元后,第二轮射接踵而至。
了望员急促的报数声透过铜管传遍炮舱:仰角降一刻!药量增二两!
炮手们飞速转动螺杆,火把重新凑近引信。
第二轮齐射的炮弹如长了眼睛般直扑墙身,炸起冲天的水泥粉尘。当烟尘稍散,赫然可见城墙根部已被啃出数个巨坑,裂缝如蜈蚣般向上急速蔓延,整个墙体摇摇欲坠。
袁洪对这次的效果非常满意:“就照这个角度,再来一轮。”
第三轮射击过后,整个墙体轰然倒塌。烟尘散去,后面的燕军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城墙已破,运兵船立即靠岸。”
不多时,数十艘运兵船靠岸,舱门打开,精锐的赵军战士立即弃船登岸。
领军的赵式向袁洪敬个礼:“袁将军,多谢了,后面就交给我们吧。”
袁洪回礼:“车骑将军客气了,祝你们旗开得胜,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等大军集结完毕,赵式按照战前计划分配作战任务:“咱们此战不但要拿下燕国蓟都,更要将燕国宗室一网打尽。冯合,你带领骑兵向东去抢占洵水渡口,截住燕国朝廷退往辽东的道路。”
“明白,将军。”
“剩下的人跟随本将,直扑蓟都。”
泉州失守非同小可,守军渡江撤退后马不停蹄的赶往蓟都,将此事告知燕王喜。
燕王喜闻讯大惊:“咱们不是在沿海建立了防御工事,怎的一夜之间就被赵军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