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曹德安伏诛,宁王党羽覆灭,朝野为之一清。然而,沈天与林雪心中却无半分松懈。
“赵永、顾永年仍在逃。”林雪指尖划过地图,落在南海方向,“此二人熟知‘渊墟’内部运作,若不能擒获,终是心腹大患。且南海深处未明,难保不是‘渊墟’另一处巢穴。”
沈天颔首,肩伤虽未痊愈,目光却已恢复锐利:“曹德安虽死,然其经营多年,海外还有残余势力。赵永、顾永年仓皇出逃,必寻倚仗。南海……或为其退路。”
他沉吟片刻,对苏瑾瑜道:“瑾瑜,江南清查不可放松,尤其注意漕运、盐务及海上贸易,切断赵、顾二人可能的经济来源与出逃路径。发海捕文书,重金悬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徐哲,需加紧解析‘渊墟’海图及遗留文书,务必弄清南海标记确切位置及含义。‘镇海’舰队休整补充后,需做好南下远航准备。”
“雪儿,”他转向林雪,语气凝重,“抽出部分龙天新军训练海战,尤其是登陆作战与海上缉捕。待时机成熟,你我或需赴南海,彻底铲除后患。”
林雪迎上他的目光,坚定点头:“正该如此。陆上烽烟虽暂熄,海上风云恐将起。我这就去安排。”
就在众人分头行动之际,南方沿海州府传来急报:近日有数股不明身份的快船,频繁袭扰商船,甚至登陆劫掠沿海村落,手段残忍,来去如风。更有渔民传闻,在远海见过形制奇特、不似中土的大船出没!
南方沿海的急报与渔民传闻,如同警钟在沈天与林雪心中敲响。赵永、顾永年不仅未伏法,竟似与海外势力勾结,祸乱海疆!
“不能再等下去了。”林雪看着海图上新增的袭扰标记,眉宇间凝着寒霜,“必须主动出击,在其成势之前,予以雷霆一击!”
沈天颔首,伤势已大致痊愈,眼中锐光重现:“‘镇海’舰队第二批次战舰已下水,可堪一战。此番南下,当以剿匪、缉凶、探查南海为主。”
皇帝沈雨深知海疆不宁,则国无宁日,全力支持沈天与林雪的行动。旨意下达:加封沈天为“钦差巡海使”,总揽南海剿匪、通商、探查事宜;林雪以镇西将军衔,统领龙天新军及“镇海”舰队,便宜行事。
一时间,津门、登州、泉州等各大港口战船云集,旌旗蔽日。新下水的“镇海”级二号舰“定远”、三号舰“平波”加入序列,舰队规模与战力大增。被抽出训练海战的龙天新军官兵士气高昂,磨刀霍霍。
出征前,沈天与林雪再次审问了被严密看管的宁王沈檀。或许是知道大势已去,或许是存了别的念头,宁王这次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
“曹德安……曾言及南海深处有一岛,名曰‘隐墟’,乃前朝遗民避祸之所,亦是他经营多年的退路……岛上不仅有财宝,更有……更有一支他暗中筹建的船队……”
隐墟岛!前朝遗民!秘密船队!
这消息让沈天与林雪更加坚定了南下的决心。此岛不除,终为大患!
秋高气爽,正是扬帆时节。庞大的舰队在泉州港誓师出征,沈天与林雪并肩立于旗舰“镇海”号的舰首,望着眼前浩渺无垠的碧海,心中豪情与责任交织。
“此番南下,定要扫清妖氛,扬我国威!”林雪甲胄在身,英姿飒爽。
沈天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无论前路如何,你我同行。”
舰队劈波斩浪,一路南下。沿途清剿了几股不成气候的海盗,救下了不少被掳掠的商船与百姓,声威大震。
这一日,舰队正在海中航行,前方侦察快船突然发回警讯:发现大规模不明船队,形制奇特,疑似与袭扰沿海的匪船同类,正向我方逼近!
“终于来了!”林雪眼中战意升腾,“传令各舰,准备迎敌!”
沈天举起望远镜望去,只见海天相接处,数十艘船身狭长、帆装奇特、船首雕刻着狰狞海兽像的战船,正呈扇形包抄过来,数量竟不比“镇海”舰队少多少!为首一艘巨舰,体型甚至超过了“镇海”号,船帆上绘着一个诡异的旋涡标志!
“是‘渊墟’的船!他们竟有如此规模!”沈天心头一凛。看来曹德安在南海的经营,远超预估。
双方舰队迅速进入交战距离。没有多余的喊话,战斗瞬间爆发!
敌方战舰不仅数量众多,而且火力凶猛,发射的并非寻常箭矢,而是一种会爆炸的、带着绿色火焰的怪异弩炮!更有一艘艘小巧灵活的快艇,如同水鬼般穿梭,试图靠近发射火攻船!
“防御!各舰保持阵型,弩炮还击!快艇队出击,拦截敌方火船!”林雪临危不乱,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
“镇海”舰队训练有素,将士领命,密集的弩箭与石弹泼洒向敌舰。格物院新改进的猛火油柜也首次投入实战,喷射出的火龙横扫敌舰甲板,引起一片混乱。
沈天坐镇指挥,观察着战场态势。他发现敌方舰队虽猛,但指挥似乎略显呆板,各舰之间配合不如己方默契。
“擒贼先擒王!”沈天对林雪道,“集中火力,攻击那艘旗舰!”
林雪会意,立刻调整部署,“镇海”、“定远”、“平波”三艘主力舰火力全开,巨型弩炮与投石机集中轰击那艘旋涡标志的旗舰!
敌舰也发现了意图,拼死护卫。海面上炮火连天,硝烟弥漫,船只碎片与落水者的呼号声不绝于耳。
南海之上,炮矢横飞,烈焰腾空。“镇海”舰队与神秘敌舰的激战已进入白热化。
那艘旋涡旗舰异常坚固,在“镇海”三舰的集中轰击下,虽船体多处受损,帆桅折断,却依旧顽强指挥着战斗。敌舰打法凶悍,不顾伤亡地向前冲击,试图利用数量优势冲乱“镇海”舰队的阵型。
一艘敌舰冒着箭雨火矢,强行靠上了“平波”号右舷,无数钩索抛来,凶悍的敌兵嚎叫着试图跳帮接舷战!
“拦住他们!”“平波”号管带声嘶力竭地怒吼。水兵们挺起长枪利刃,与涌上甲板的敌兵厮杀在一起,血光瞬间染红了船板。
林雪在“镇海”号上看得分明,她深知一旦被敌人缠住陷入混战,舰队火力优势将荡然无存。
“传令‘定远’号向左迂回,攻击敌旗舰侧翼!‘飞鱼’快艇队集中攻击靠近‘平波’号的敌舰,掩护其脱身!”她果断下令,声音穿透战场喧嚣。
命令迅速执行。“定远”号冒着敌方拦截火力,划出一道漂亮弧线,侧舷弩炮齐鸣,狠狠砸在敌旗舰腰部,木屑纷飞!同时,数十艘“飞鱼”快艇如同蜂群,用特制的火箭和爆炸物覆盖了那艘试图跳帮的敌舰,使其瞬间陷入火海,攻势为之一滞。
“平波”号趁机摆脱纠缠,水兵们奋力砍断钩索,将残余敌兵清除。
沈天一直紧盯着战场,他注意到敌方舰队在旗舰受创后,反应似乎出现了一丝迟滞,各舰之间的配合也不如之前流畅。
“雪儿,敌方指挥似乎过度依赖旗舰,一旦旗舰受制,则阵脚易乱。”沈天快速分析,“可再分一队快艇,携带火油与炸药,佯攻其尾部,吸引其注意力,主力则集中火力,一举击沉旗舰!”
“好计策!”林雪眼睛一亮,立刻调整部署。
一支敢死快艇队受命出击,如同离弦之箭,直扑敌舰队尾部,做出决死突击的姿态。敌舰队果然中计,部分战舰调转炮口拦截快艇队。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战机,“镇海”、“定远”、“平波”三舰所有远程火力,连同周围护卫舰只的弩炮,如同暴风骤雨般,再次倾泻在那艘已是强弩之末的旋涡旗舰上!
“轰!轰轰——!”
接连数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那旋涡旗舰的船体终于不堪重负,龙骨断裂,巨大的船身从中部开始坍塌、进水,船首那狰狞的海兽雕像在火光中扭曲、沉没!
旗舰被毁,敌方舰队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有的战舰想要继续进攻,有的则开始转向后撤,阵型大乱。
“全军突击!迫降敌舰!”林雪抓住战机,下令舰队全面压上。
水师士气大振,战鼓擂动,各舰如同猛虎下山,冲向混乱的敌阵。失去了统一指挥的敌舰各自为战,很快便被分割、包围。
一些敌舰试图负隅顽抗,被猛烈的火力逐一击沉。更多的敌舰见大势已去,升起了白旗投降。
海战持续了好几个时辰,方才渐渐平息。海面上漂浮着无数船只残骸、破损的帆布和挣扎的落水者,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气味。
“镇海”舰队大获全胜,俘获敌舰十一艘,击沉击伤二十余艘,仅有少数敌舰趁乱逃脱。己方亦有多艘战舰受损,但主力尚存,官兵伤亡在所难免,却无人退缩。
沈天与林雪下令全力救治伤员,打捞落水敌我人员,并清点俘获。
在清理那艘沉没的旋涡旗舰残骸时,水兵们有了重大发现——不仅找到了刻有“隐墟”字样的船籍牌,更在密封的船长室内,发现了数封未及销毁的密信!信中提及了“隐墟岛”的大致方位、防御布置,以及……与“南洋诸蕃”的联络方式!
“果然与海外势力勾结!”林雪看着密信,面罩寒霜,“这‘隐墟岛’不除,南海永无宁日!”
沈天仔细研究着缴获的海图,上面标注的“隐墟岛”位于南海更深处,远离传统航线,周围暗礁密布,气候多变,确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天然堡垒。
“此岛位置险要,且有外援,强攻恐非易事。”沈天沉吟道,“需从长计议。眼下当务之急,是审讯俘虏,弄清岛上虚实,并修复战舰,补充给养。”
他看向远处海天一色的方向,目光深邃:“或许,我们该会一会这些‘南洋诸蕃’,看看他们在这盘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碧海之上的硝烟暂时散去,但更大的风暴,正在南海深处酝酿。通往“隐墟岛”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与波涛。沈天与林雪深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