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隐没在高楼后，锦城的街道亮起了路灯。苏晚坐在陆衍的车里，手里还攥着那张写着 “下一个就是你” 的纸条复印件 —— 警方已经取走原件做指纹比对，留给她的这份复印件，字里行间的恶意像针一样扎眼。
“警方刚传来消息，李哥注册的‘诚信建材公司’在城东的产业园里，但登记地址是个空壳办公室。” 陆衍握着方向盘，语气凝重，“另外，张医生已经做完笔录回家了，警方派了便衣在他家楼下守着，安全应该没问题。”
苏晚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文创园工地 —— 塔吊的轮廓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再过一个月就要正式开工了。李哥的威胁会不会针对工地？她不敢想，只能抓紧时间找到他，彻底断了隐患。
“我们现在去产业园看看吧。” 苏晚突然开口，“就算是空壳公司，说不定能找到员工或者邻居，知道李哥的下落。”
陆衍没反对，立刻调转车头。车子往城东驶去，路上林姨打来电话，语气带着担忧：“晚晚，警局说苏晴在里面哭着要见柳玉茹，还说漏嘴一句‘李哥藏东西的地方，只有妈妈知道’，你们查公司的时候小心点，别中了圈套。”
“藏东西的地方？” 苏晚心里一动，“林姨，您让警局再问问苏晴，看能不能套出更多线索，比如‘藏东西’的大概位置。”
挂了电话，陆衍若有所思：“李哥跟柳玉茹合作这么多年，肯定有共同的藏匿点，说不定就是苏氏设计院的某个地方 —— 毕竟柳玉茹在那里掌权多年，方便藏东西。”
苏晚也觉得有道理，前世她在设计院待了那么久，却从没注意过哪些地方可能藏秘密。或许，等查完公司，得回设计院一趟。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城东产业园门口。园区里大多是两层的办公楼，路灯昏暗，不少办公室已经关了灯。“诚信建材公司” 在 3 号楼 201 室，门上贴着褪色的公司铭牌，玻璃门里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人办公了。
“果然是空壳。” 苏晚推了推玻璃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只有几张破旧的办公桌，地上散落着废纸，墙角堆着几个空纸箱，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陆衍打开手机手电筒，仔细检查每个角落。办公桌的抽屉都空着，只有最里面那张桌子的抽屉锁着。“这里有锁，可能藏着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工具（之前修设计软件时备的小工具），对着锁芯捣鼓了几下，“咔嗒” 一声，锁开了。
抽屉里只有一个旧笔记本，封面写着 “进货记录”，里面却没几页字，大多是模糊的日期和数字，只有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简单的地图 —— 上面标着 “苏氏设计院旧仓库”，还有一个 “x” 符号，旁边写着 “2015.6”。
2015 年 6 月！正好是外婆提交梅花榫方案、老剧院项目出问题的时间！
“是旧仓库！” 苏晚激动地抓住笔记本，“柳玉茹肯定知道这个地方，苏晴说的‘藏东西’，说不定就是这里！”
陆衍也很兴奋，收起工具：“我们现在就去设计院！不过得小心，柳玉茹虽然被抓了，但她的人可能还在设计院，万一遇到麻烦……”
“我带着外婆的卷尺，你有工具，不怕。” 苏晚拍了拍口袋里的铜制卷尺，心里踏实了不少 —— 这把卷尺不仅是纪念，更是她的底气。
两人刚走出办公室，苏晚的手机就响了，是警局的王警官：“苏小姐，好消息！苏晴被我们问得急了，说李哥的公司虽然是空壳，但有个会计知道他的行踪，会计叫赵梅，住在城南的幸福小区，你们可以去找找她！”
“太好了！谢谢王警官！” 苏晚挂了电话，和陆衍对视一眼 —— 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苏晴反而帮了忙。
幸福小区离产业园不远，十分钟就到了。赵梅住在 5 楼，家里亮着灯。苏晚按了门铃，门很快开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探出头，看到他们，眼神里满是警惕：“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赵阿姨，我们是警局介绍来的，想问问你关于李哥和诚信建材公司的事。” 苏晚尽量让语气温和，“李哥现在涉嫌多起案件，你要是知道他的行踪，告诉我们，也算立功，警方会从轻处理你的。”
赵梅的脸色变了变，犹豫了很久，才让他们进屋。屋里很整洁，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会计账本，翻开的那页写着 “2015 年 6 月，转账 50 万至柳玉茹账户”。
“我只是个兼职会计，李哥每个月给我两千块，让我帮他做假账。” 赵梅坐在沙发上，双手攥紧，“他的公司根本没正经生意，就是帮柳玉茹走账，把不合格材料的钱伪装成‘正常进货’。2015 年那笔 50 万，是李哥让我转的，说是什么‘老剧院项目的好处费’。”
“老剧院项目的好处费？” 苏晚心里一紧，“你知道那笔钱是干什么用的吗？还有，李哥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钱是干什么用的，但我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 赵梅的声音压低了些，“他有个出租屋，在城西的城中村，地址是和平巷 12 号。昨天他还联系我，让我把公司的账本烧了，说要是有人找我，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陆衍立刻把地址记下来，发给王警官，让警方派人去围堵。“赵阿姨，谢谢你配合，你放心，警方会考虑你的情况的。” 苏晚站起身，“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要是想起其他事，随时联系我们。”
从赵梅家出来，陆衍开车往苏氏设计院赶 —— 虽然警方去抓李哥了，但旧仓库的秘密必须尽快查清，万一李哥还有同伙去转移东西，就麻烦了。
苏氏设计院的旧仓库在大楼后面，是一栋废弃的铁皮房，常年锁着，苏晚前世只去过一次，还是帮柳玉茹拿旧文件。现在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锁上积着厚厚的灰尘。
“我来。” 陆衍掏出工具，很快就把锁打开了。仓库里一股霉味，地上堆着很多旧文件和废弃的设计模型，蜘蛛网挂满了墙角。苏晚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墙上的架子 —— 笔记本上的地图标着 “x” 在最里面的架子上。
最里面的架子上堆着几个纸箱，上面写着 “2015 年项目文件”。苏晚小心地打开最上面的纸箱，里面全是老剧院项目的资料，有设计图、监理报告，还有一本厚厚的账本。
“你看这个！” 陆衍拿起一本文件，里面夹着一张转账记录，上面写着 “2015 年 6 月，李哥转账 50 万给陈默”，还有陈默的签名。“陈默不是说有人挑拨他和外婆吗？原来李哥给了他钱，让他故意闹到协会！”
苏晚也拿起一份文件，是外婆的 “辞职申请”，落款日期是 2015 年 7 月，也就是老剧院项目暂停后。但她记得外婆从来没说过要辞职，而且申请上的签名，虽然很像外婆的字，却少了她标志性的 “横笔收尾带钩”—— 是伪造的！
“柳玉茹和李哥不仅挑拨陈默，还伪造外婆的辞职申请，让她离开设计院！” 苏晚气得手发抖，“这样他们就能彻底掌控设计院，还没人怀疑！”
陆衍继续翻找，从纸箱最下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上面写着 “苏氏旧账 ——2015”—— 和李哥电脑里的加密文件夹名字一模一样！
苏晚心跳加速，打开纸袋。里面有一叠照片，大多是外婆和李哥的合影，还有一张是外婆在老剧院工地检查材料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 “2015.6.18，发现材料不合格，待处理”。
还有一张更关键的纸 —— 是外婆的日记，只有一页，上面写着：“李哥的材料有问题，柳玉茹不让说，还威胁我，说要对晚晚不利……”
后面的字被撕掉了，但苏晚已经明白了 —— 外婆当年发现了李哥和柳玉茹的材料造假，他们怕外婆揭发，就挑拨陈默、伪造辞职申请，最后还害死了外婆！
“原来如此…… 原来外婆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才被害死的……” 苏晚的眼泪掉下来，滴在日记纸上，晕开了墨迹。
陆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带着心疼：“现在证据齐了，柳玉茹和李哥的罪行都能坐实了，外婆的冤屈终于能洗清了。”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突然震动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她点开一看，视频里是文创园的工地，李哥站在塔吊下面，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对着镜头冷笑：“苏小姐，找到旧账了？恭喜你。不过，你的文创园项目，恐怕要保不住了 —— 我在塔吊的钢丝绳上做了点手脚，明天开工，只要一启动，塔吊就会塌，到时候，你说会不会有人死？”
视频里还能看到塔吊的钢丝绳上缠着一根细细的铁丝，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
苏晚的脸色瞬间惨白，手忍不住发抖：“李哥！你疯了！工地上还有工人，你这么做会害死很多人的！”
她立刻给王警官打电话，声音带着哭腔：“王警官！不好了！李哥在文创园工地的塔吊上动手脚了，他说明天开工塔吊会塌，你们快派人去！”
“什么？我们马上派人去！” 王警官的声音也很紧张，“另外，我们刚才去和平巷抓李哥，发现他已经跑了，只找到他留下的一张纸条，说‘要跟苏晚算总账’！”
李哥跑了，还在塔吊上动了手脚！
苏晚挂了电话，和陆衍快步往仓库外跑：“我们现在去工地，就算警方来了，我们也得去看看，万一还有其他隐患！”
陆衍点点头，发动车子，往文创园工地赶。夜色里，车子开得飞快，苏晚看着窗外，心里满是焦急 —— 塔吊上的手脚能不能及时排除？李哥还会耍什么花招？明天的开工仪式，会不会变成一场灾难？
而此时，在文创园工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李哥正看着苏晚的车远去，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他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上面有个红色的按钮，对着塔吊的方向，轻轻按了一下 —— 远处的塔吊顶端，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
“苏晚，这只是开始，我们的账，慢慢算。” 李哥收起遥控器，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一场针对文创园工地的危机，已经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