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夏一鸣还担心自己在揣着那珠子的情况下,要怎么离开学校,但没想到他刚从办公室室出来,就见到之前那位带同桌离开的中年男子在门外等他……
由于有人在旁,再加上之前的阵仗,让他在路过那花坛时,也只能远远瞥上一眼。
“……”
有点奇怪,他竟然感觉红并没有听从他的指令离开,而是还在那里头躲着。
夏一鸣眉头微皱,内心犹豫两秒,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再给红下指示,而是脚步不停,目不斜视地从花坛边上走过。
虽然不知道红为何没听他的指示,但有过螊的前车之鉴,他这次没敢强令红按照他的指示行动,免得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等夏一鸣推着车接近校门,他忍不住转头朝男生宿舍方向看去。
当然,从这里,在不开特殊视角的情况下,他只能看到位于校园中间的第一教学楼。
但不知为什……
不!或许……他知道,只是……
‘哈……’
物伤其类也好,心有戚戚也罢。
总之……可惜了。
到了校门口,夏一鸣发现这里果然如他所料,也有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守在校门,还拿着不知名的仪器在离校的学生身上检查。
幸运的是,在身边那位魁梧的中年男子走过去跟那些黑色制服低声说了些什么后,推着车的他,并没有受到阻碍,就像其他人那样,顺利从校门出去了。
在离去前,夏一鸣先是跟那位大叔道谢,随后用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起那些被黑色制服拿在手上的仪器。
白色,长条形……
有点像火车站里那些工作人员手上拿的东西。
当然,他可不会觉得它们是同一种东西。
说不定,是因为现在的人对这个比较熟悉,所以才制作成这种模样。
在夏一鸣停下脚步回头打量的时候,没一会,他就见那些黑色制服像是觉得他妨碍到了交通,正朝他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别挡着后面的人。
见此,他没敢多待,赶忙推着车离开。
然后,他才惊觉到事情不对。
兴许是男生宿舍的事已经传开,所以校门外已经被各式各样的人团团围住。
同时,夏一鸣还看见那些人手中,正拿各种工具在对着校门方向在拍摄。
“……”
只一眼,他便低下头,退到方才一同出来的其他学生旁边。
不单是他紧张,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之后,忍不住聚拢着缩到一起,满脸不知所措。
好在,他们没有为难多久,夏一鸣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瞧着略眼熟的青年朝他们跑来。
——是那个在教师办公室,给他递照片的人。
那个满头大汗的青年看到他时,似是也有点意外,不过青年只是微微停顿,就匆匆忙忙小跑过来问他们:“你们有联系家长吗?有的话赶紧打电话,让他们到xx位置等,我们安排人送你们过去。”
听完青年的话,有一些立马翻手机,而另外的人,要么是跟夏一鸣一样摇头,要么就是说没手机。
青年看了眼校门那里还在源源不断往外涌出来的人流,一抹脸,朝他们这些人说:“走,你们先跟我来,等到了外面再说。”
夏一鸣和其他人看着那些围着校门口的人群,咽了下口水,连忙对青年点头。
在一群穿着蓝色制服的人护送下,他们这一行终于穿过那些喧闹的人群。又朝西走了有一段距离的位置,那个青年和他的同僚们,才示意他们停下脚步。
被扯了不止一次衣服的夏一鸣,以及其他那些跟他有着同样遭遇的学生,在缓过一气后,就冲这些护送他们出来的人道起谢来。
这群蓝色制服冲他们摆手,便掉头,重新朝校门方向走。
见护送他们的人离开,夏一鸣冲方才一起出来的学生点头,就翻身上车,准备顺着这条路,从另一个方向拐个弯回家。
就在这时,一个跟他们一起出来的瘦高个突然走过来拉住他的车:“等下!十二哥!”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夏一鸣一顿,随后扭头,朝那个拉他车的人看去。
微分碎盖短发,眉目清秀,鼻梁挺拔,最吸人眼球的是那对水亮的桃花眼。
但看着眼生,不像是他见过的人。
“你是?”由于对方刚才的称呼,他只能停下,带着满头雾水询问起对方的名字。
那个比夏一鸣高出一个头,但身体有些单薄的男生放开夏一鸣的自行车,一脸忐忑地说:“十二哥,我叫夏衡,排在十六。”
“夏衡?”
不认识。
不过‘夏’加上‘十六’。
夏一鸣在心里琢磨一会,有些不是很确定地皱眉问:“你是六奶奶家的?”
虽然不熟,但要是他没记错,跟他年龄相近的人里,只有六奶奶家的小孙子他没见过。
那个男生眼睛一亮:“我爷爷的确是行六。”
“哦!”
真是六奶奶家的小孙子啊!
夏一鸣点头,然后……
“你有事?”他不解地问。
六爷爷家,除了经常来他家串门的六奶奶,他比较熟,其他人他大多就不太熟悉了。
所以这个算是他堂弟的人,现在为啥突然拉住他?
那个学生明显一愣,但等他环顾四周后,带着些许紧张和无措说:“十二哥,我能不能跟你回家,我家现在除了爷爷奶奶,没有其他人……”
夏一鸣有些意外,朝脸色有些晦暗,神情也有些紧张的夏衡上下打量几眼。随后,他眉梢微挑,冷不丁问:“你是住宿生?”
高高瘦瘦的夏衡两眼瞬间大睁,接着连忙低头,在自己身上到处打量……
“别看了,上来吧!我送你回去。”夏一鸣摇头,他总不能告诉对方,一般受到惊吓的人,印堂和气色上,看着会跟普通人会不一样吧!
至于送人……
嘛!
虽然不认识,但谁让他外婆和六奶奶的关系好,和她六哥,也就是六爷爷的关系也不错。再加上,他还听外婆说过,外公还在的时候,跟六爷爷的关系也挺好。
除此之外,他还听外婆说过,上族谱那事,六爷爷和七爷爷当初还帮了不少忙……
所以,他总不能在人家都叫住他了,还把人扔这里不管吧!
‘反正也顺路。’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夏衡一听,脸上一松,不过他刚想坐上去,就突然愣住。
等了好一会的夏一鸣见后头没动静,就转头看过去:“干嘛不上来?”
不是说要跟他回家的吗?
夏衡犹豫几秒,才有些纠结地说:“要不……还是我载十二哥你吧!”
说完,他看了下接近175的自己,又朝可能不到160的堂哥看去,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夏一鸣先是一愣,但等他意识到对方话里的含意后,脸直接黑了:“你坐不坐,不坐我走了。”
没好气地扔下这句,他直接摆出要走的姿势。
“别!十二哥,我坐……”夏衡一急,连忙抱着自己的包,跨上夏一鸣自行车的后座。
夏一鸣现在不太想搭理这个便宜堂弟,见人已经上来,便试着骑行一段,感觉虽然比自己骑费力,但总体上还行。
反倒是后面的夏衡有些憋屈,毕竟这车是夏一鸣按照自己身高买的,他这种大长腿坐着多少都有点不适应。
不过,等他回头看了眼七中时,心有余悸的他,立马回头,死死抓住他前面那个,好像只比他大上一岁的堂哥身上的校服。
正用力踩着踏板的夏一鸣打了个激灵,他有些不适地扭动了下身体,忍不住喊了声:“你别碰到我腰,痒!”
“啊?哦!”夏衡先是愣神,然后赶忙松手,接着不到两分钟,他又忍不住用手抓住堂哥校服的下摆。
夏一鸣本来还想让他抓住车座就行,但转念一想,又想起这小子那晦暗的印堂!
“……”
行吧!
念及六奶奶往日的投喂,他只能撇撇嘴,咽下让后头那小子松手的话。
‘跟这种被吓到精神涣散,印堂晦暗不明的人计较什么。’安慰完自己,夏一鸣强忍着别扭,继续在车流中穿行。
在拐了老大一个弯,终于绕回到往日走的清平路时,正奋力骑行的夏一鸣突然听到后座上的人突然问他:“十二哥,你刚才……怎么知道我是住宿生的?”
夏一鸣看了看路况,见路上的车流不多,就分出两分心思回他:“我往日没在回家的那一伙人里见过你。”
夏衡有些微怔,随后恍然:“十二哥说的是十哥他们?”
他竟然都忘了,夏明……也是走读生。
“嗯。”夏一鸣略带敷衍地应和一声。
夏衡没注意,见前面的堂哥还挺好说话,就又问了句:“十二哥之前,经常和十哥他们一起回家吗?”
由于他是住宿生,偶尔回家也是爷爷骑电车接送,所以他还真不知道他们村里的人有哪些会聚在一起回家。
“不是。”夏一鸣熟练地避开一辆逆行的电车,顺嘴回复他:“我和他们不咋对付,一般都是自己回家。”
“啊!”后座上的夏衡愣了下。
见到前方没其他的障碍,夏一鸣顺嘴问他一句:“你应该不是在村里长大的吧!”
夏衡秒回神,先是忙不迭点头,但又突然意识到十二哥没回头,看不到他的动作,就开口:“我之前在隔壁的石砚读书,一直到这个学期,才回阳城上高中。”
“石砚?”听着这个有点耳熟的名称,夏一鸣想了想,好一会,才从记忆里扒拉出一个上半年看到的新闻。
“你是说石砚吧?州府南边,阳城东南,盛产名贵石料的那个!”
“对!”夏衡动了动有点酸涩的身体,带着些许好奇问:“十二哥有去过石砚吗?”
毕竟石砚的旅游挺火的,有名山又有大海,再加上距离阳城近,就在隔壁。
“没有。”避让开一个路边的行人,夏一鸣才继续:“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今年早些时候,好像看到过一个新闻,说是石砚被一场超大风暴袭击了,损失挺惨。”
夏衡:“……”
他就是因为差点在那场风暴中没了,才被心有余悸的父母转回阳城老家的。
按他爸妈的话:虽然阳城比砚市落后些,但起码他们活了几十岁,还没见过那种能把房子掀开,汽车都能吹走的大风。
他当时想反驳那场风暴本身就十分罕见,而阳城之所以没大风,大概是因为两地之间,有高耸入云的石龙岭跟千山山脉阻隔,才平安无事。
可当他看见了父母哭肿的眼睛,他最终没出声,而是听从他们的安排,回到相对陌生的老家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