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九点十七分……
从五点多到九点多,在花费近四个小时后,解构——
终于完成!
夏一鸣面前的那朵雨云,已经被他分出三个主体,以及环绕它们运行的九个次级系统。
环环相扣、相辅相成。
更玄妙的是,三个主体可以再次合为一体,也可以两两组合,还可以完全分开,由一个主体和三个次级系统组成一个单独的体系。
而它们分别是——兴云、驭雷、布雨!
“啪啪啪!”
等写完最后才被命名的名字,月第一时间放下纸笔,给他鼓起掌。
夏元昭绕着那三个系统转了好几圈,挠了挠头,皱着眉问:“这会不会太单调了?”
而且——
感觉好弱,太过平衡,没有一个强势的突出点!
尤其是在御敌上……
他伸出手指,在看着最有攻击性的驭雷上划了下——
尽管有一阵的‘嗞啦’和‘噼啪’以及一阵爆响,但等他收回手指,看着那上面连皮都没红的模样,男孩不禁摇头。
这威力……
也太‘温柔无害’了吧!
夏一鸣却不甚在意,伸手把那三团云气拢住,再一合、一按、一压——
没有声响,没有电光乍现,他就像是在拍掉手上的尘埃般,只是随手拍了两拍——
云气便悄然散尽,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少年放下手,抬头,心满意足地回答:“我这又不是为打架而准备,它只是……我对昨天那份知识的初步理解和运用。”
更何况……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般不自己出面的!再说了……”
少年嘴角翘起,难得一见地用在面对外婆时,他才会用的语气对着男孩说:“这不是还有您在吗~”
最后这话的尾音,拖得老长不说,还仿佛带着满满的信任和依赖……
夏元昭:“……”
两秒后,男孩那白皙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淡淡的红晕。
他强作镇定地板起小脸,一本正经地点头:“这倒是没错,你做你喜欢的事就好,不用折腾那个,有我和他在呢!”
月忍不住侧目,不过目标却不是被哄得明显有些飘的大佬,而是对自家本体。
‘小孩子都骗……你良心不会疼吗?’偃甲少年用有些鄙夷的调子传音道。
尽管大佬比他要大上一岁,但谁让对方的时光永远停留在五、六岁的时候……
而且,虽说大佬很聪明,有时候也很老练,但谁让本体那家伙是对方的执念、某种意义上也是死穴,所以大佬在面对他时,总会选择最原始的那一面,也就是五、六岁那个时候的‘他’。
夏一鸣也不恼,只是笑笑,在传音中淡淡地回了一句:‘但他很高兴,不是吗?’
月被噎住。
又转头看向大佬——
这时,他不得不承认,本体那货说得还真对,现在大佬那嘴角翘得……怕是都能在那上面挂上俩油瓶了!
偃甲少年无奈摇头,一边偷偷朝他翻了个白眼,一边闷声回了句:‘你赢了。’
既然这俩一个愿打,一个挨得还很高兴,那他一个‘外人’,还能说些什么呢?
……
分析整理完成!
虽然这只是对那份记忆最基础的的一种运用和解析,但夏一鸣心中却涌起一股久违的喜悦。
毕竟,这除了是他本人少有的、能拿得出手的能力,也是对他自己能力的某种肯定。
至少——
这能证明他其实也不是很笨……对吧!
夏元昭被他那暗藏得意、又带点小心虚的表情逗笑。
月则是翻了个明显的白眼,把记满心得的笔记本‘啪‘地扔给他,起身就往外走——
尽管没人来打扰,但都到这个点了,按往日的规律,那几个家伙大概率又‘成群结队’的跑他家,跟外婆在四楼养蚕观想了。
听到他要去四楼,夏一鸣顿了顿,伸手对他招了招,示意自己还有话要说。
月斜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把脑袋凑过去。
“我前阵子不是有一个想法吗?你看这样行不行……”
少年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指了指客厅贴着卧室的那个角落,那里有个小神龛,是某条肥虫子的巢穴所在——
“我想把这个当福利……正好有丝光和幽魄,这俩简单易活,只要一点废弃金属和倒霉老鼠就能养活。”
这俩虽不像猎手那般能当正面的强攻手,但胜在诡谲,而且食物易得,也不像猎手那样在长到一定程度后,就要每天一头猪才能吃饱。
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在思索片刻后,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能成,他们也算有个像样点的自保手段。”
只不过!
“如果能让他们看见它们,那就更好了!”
虽说就算看不见也不耽误使用,但这……总归像隔着一层雾,心里不踏实。
“这个嘛!”
夏一鸣挠头,他也有些无奈。
胖墩的子体虽然没祂强,但也继承了祂的一部分能力。
就比如说虚化,以及维度穿梭……
只要它们不愿意,那它们和饲主完全就是生活在两个维度。
有接触,但又遥不可及……
普通人根本就观察不到它们!
对于这两‘人’纠结的问题,一旁重新落下书桌边沿,现下正晃着脚丫子的夏元昭撇嘴:
“纠结这个干嘛?你直接去问他们要不要,不就完了?”
男孩的语气带着满满的不解。
真是!
看不见……
有时候也是一种优势好不好!
尤其那两种小虫子本身就以诡谲称道!
——悄无声息间、毙敌于无形!
他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夏一鸣一想也是,转头看向月。
月见状,稍加思索,点头:“那一会我问问他们。”
少年点头,朝四楼的蚕室方向努嘴:“祂现在应该在那个神龛里接收‘供奉’,要是他们愿意,你让祂下崽就成……哦!”
说着说着,他突然一拍脑门,提醒道:“别忘了先问问外公他要不要,免得他一会因为这个而不痛快,再给你找茬。”
老头子虽然在大部分时间里都很靠谱,但有时候也会耍点小性子。
如果可以,还是不要给他找茬的机会比较省心。
月了然点头,在转身后,突然又回头问:
“手机上的事,你要亲自处理吗?”
夏一鸣愣了两秒,摆手,摇头:
“你看着办就行。”
他知道‘他’的意思,但他今天的观想还没做呢!
而且如果没有意外,他可能还要去西辅安抚一下分神和自家师父,顺道再问点其他的东西。
至于手机……
月也是他的一部分,性子的模板也缘自于他,让其帮忙处理应该也没问题。
再者,他相信,如果真有什么重要到要让他亲自处理,那以对方的谨慎,应该会先问过他。
月不再多言,点头,转身从卧室里出去。
……
夏一鸣伸了个懒腰,翻身从床上一跃而下,随后就是换衣、洗漱、整理这种一系列的日常。
接着,翻出从西辅带回来的那一葫芦灵气,开始日常的观想修行……
夏元昭见他开始入了定,就悄然分出一道神念,让其在这看护,而他自己,则准备回旧村跟他的本体商量点事。
……
接下来的时间,夏一鸣都是在观想入定中度过。
这段时间内的他,其实对时间的流逝并不敏感。
直到时间来到十二点多,大佬用神念触动他的神庭,说是楼下的外公已经做好今天的‘午饭’,他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
用过午饭,又让大佬通知一下西辅,夏一鸣就让‘自己’沉入已经回到原地的意识海,再依照往日的操作——叫来光蚕,又搭乘上黑鱼快递,等待‘操作员’的暴力‘发车’!
最已熟悉他这套动作的披甲巨蟾撩起有着细密鳞片的眼皮,探爪,一把抄起已经有某人入驻的黑色怪鱼,再蓄力,朝着某个有着响应的点——
奋力一掷!
……
西辅山腹。
夏瑶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但在夏一鸣那套‘孩子需要成长空间’的歪理轰炸下,她最终也只能摇头,把无奈化做一声叹息。
事已至此,人也平安……再纠结,徒增烦恼罢了。
“说吧。” 她伸出手掌,迎接那道从黑鱼口中跃出的流光:“这次又为何事而来?”
夏一鸣笑了笑,十分干脆地落到她手上,把自己的来意逐一说了出来——
首先!
还是昨天的事!
‘昨天真不是不想叫您,而是我担心关注那场变故的‘人’太多,您要是出现、动手,他们会从中看出来点什么来。’
少年为自己分辩道。
别的不说,至少灵界的那几位,应该就把整个过程都尽收眼底了。
还有官方……
他可不信关注那事的,只有大佬嘴里提到过的那个‘援军’!
夏瑶沉默数秒,伸手在他的小脑袋上点了点,淡淡地说:“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看出来就看出来吧。”
夏一鸣连忙陪笑,先是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然后——
‘不是您见不得光,而是事后会很麻烦……’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自己都是一样。
夏瑶垂目,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母树苍劲的根须……
经过略微思索,她抬头说:“你寻一时间,让你麾下属神把那蜘蛛送出来,好让我松松手脚。”
夏一鸣对此,倒是也有着他的计划——
‘我是想先把母树的事给解决掉,这样不管之后再发生什么事,您都不用分心他顾……’
纵使他们在必要时可以放弃母树,但终究有些……
暴殄天物!
无论如何,母树都是一株存在了数十万年的灵物,如果处理得当,他们手中……就会凭空多出一张实力接近她的底牌!
就算稍差些,至少也能混得上一个实力稍水些的‘神游’。
那样一来……
嘿!
咳咳!
再有就是,他还想借母树那种牵引汇聚灵气的能力,给外婆他们打造一个灵山福地。
之前,他之所以在需求里加上麓山君,就有这方面的考量。
夏瑶静静听完,瞥了眼还在若有所思的他,摇头,随后又点头:
“可!”
随后!
“但须尽快!”
她表情严肃地补充道。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发生一次像昨日那般的事件。
夏一鸣回神,连忙让小脑袋瓜一点一点的。
他也想尽快,但这事就算再紧迫,它也得一件一件解决啊!
‘如果没有意外,那等我把司职取回来,再把它给了小叔,我就会全身心跟这事。’
‘意外吗?’
夏瑶视线扫过掌心里那不足指长的小家伙,心中默默地摇头。
有些事,可不是你想躲开,就能躲得了的。
不过!
“关于那道粉色的流光,你或许可以问一下小小,她应该知道是谁在背后插手。”
她点出关键。
‘她?’
夏一鸣愣了两秒,下意识用尾部在下巴上蹭了蹭,有些迟疑地说:‘那位殿下之前说过,她只是应郑翁之邀,才在阳城短暂停留。’
现在……
‘也不知道是否已经离开。’
夏瑶一听,先是失笑 ,随后点了点他那小脑袋,提醒道:“她是掌管命运的至高神只之一,只要在‘夏’地,她可以说无所不在。”
所以……
“你只要去她的大殿里祈祷,她就会给你回复。”
如果是其他人,小小或许会冷眼旁观,但如果是他……
“她应该会回应你的祈祷。”
流光这次只是稍稍沉吟,点头,表示自己去取宝的时候会去尝试。
不过……
既然说到了地母宫!
那他心里正好有一件奇事要问……
‘那位大王身边,是不是有着一只长着青黑鳞片的坐骑?’少年一边回忆,一边试着把昨天看到的兽爪描述给她听——
‘它像狮子的前爪,又有点像虎的……大体上是猫科动物的形状,但是又长着鳞片,为青黑色,层层叠叠覆盖在那只爪子上……爪尖很锋利,寒光彻骨……尸蛟的鳞片在它面前犹如败革,丝毫没有抵挡之力,就像是烧红的锅铲插到了凝固的猪油中似的……’
少年一边咋舌,一边看向正在莞尔轻笑的便宜师父,不由好奇地问:‘您知道它?’
夏瑶点头,指尖在流光竖起的那端上抚过:“若真如你所述,那出手帮你的,应该就是小贪吃鬼本身了。”
夏一鸣:“……”
少年愣了好一会,才发出一个带着满满疑惑的——
‘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