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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孟实乘坐的军列,在一路“精心”呵护下,终于哐当哐当地驶入了北平火车站。其实路程本不算远,奈何这趟车上载着的“宝贝”牵动了太多人的神经,使得这段旅途显得格外漫长而“隆重”。

月台上,气氛早已不同寻常。

少帅麾下的那个加强团如临大敌,不仅将站台内外警戒得水泄不通,就连铁轨两侧、远处制高点都布置了明岗暗哨,士兵们枪膛里压满了子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他们接到的死命令是:确保重炮和那位“特使”在北平地界上绝对安全,掉块漆都不行!

而在更外围一些的地方,则若隐若现地晃悠着几拨身份不明的人影。有金陵方面派来的接收大员,带着精干的技术军官和护卫,焦急地踱着步,不断掏出怀表看时间;也有桂系派来的代表,虽然努力保持着镇定,但紧握的拳头和时不时望向列车进站方向的眼神,暴露了他们内心的焦灼。他们彼此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安全距离,互相提防,却又共同期盼着那同一批“宝贝”的到来。

这几方人马共同构成了一幅奇特的画面:本该是敌手或至少是竞争对手的他们,此刻却因为对“烤鸭掌柜”护送能力的不信任,以及对自己那份“厚礼”的极度渴望,暂时性地“同仇敌忾”起来,共同“守护”着这片月台,生怕在最后关头出一点岔子。

列车终于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稳稳停靠。

车厢门一打开,卢孟实那略显富态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金陵和桂系的代表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几乎是同时冲了上去,动作快得让少帅的卫兵都紧张地握紧了枪。

“卢将军!一路辛苦!鄙人奉南京先生之命,特来接收我军物资!”金陵方面的代表语气急促,一边说着,目光已经越过卢孟实,贪婪地扫向后面那些覆盖着帆布的车皮。

桂系代表也不甘示弱,抢上前一步:“卢将军,李长官麾下参谋,奉命接收桂系所属炮械!清单在此,还请尽快交割!”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仿佛怕慢了一秒,那十八门重炮就会长翅膀飞了。

被两人夹在中间的卢孟实,倒是十分淡定。他这趟差事,本就是个“送货员”,如今到了地头,眼见交接如此“顺利”,他更是乐得轻松。

“好说,好说!”卢孟实脸上堆起生意人惯有的和气笑容,从随从手里接过厚厚的文件夹,“这是全部三十六门炮的清单、配套弹药基数、以及维护工具明细,一式三份,两位请过目核对。确认无误,签字画押,咱们这差事就算办妥了!”

他的语气轻松得就像在交割一批粮油布匹,而不是足以改变局部战场态势的重型武器。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效率奇高。

两位代表几乎是趴在了清单上,逐字逐句地核对,不时与带来的技术军官低声确认。随后,他们又亲自爬上平板车,小心翼翼地掀开帆布一角,亲眼看到那粗壮乌黑的炮管、结构复杂的炮闩,确认是如假包换的真家伙,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狂喜。

“无误!无误!”金陵代表率先签字,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桂系确认接收!”桂系代表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了手续。

交割流程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两位代表片刻不愿多留,立刻指挥着各自带来的、早已等候多时的精锐士兵,如同呵护绝世珍宝一般,将那三十六门重炮分别挂上各自的火车头。

呜——!

汽笛长鸣,分别载着十八门重炮的两列火车,在各自强大护卫力量的簇拥下,朝着南北两个方向,缓缓驶离了北平站。直到此时,月台上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才骤然松弛下来。

卢孟实掸了掸军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那两位代表火急火燎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好笑地摇了摇头。他摸了摸贴身口袋里那份任命电文,心头再次一热。

“走吧,”他对自己的随从吩咐道,语气轻快,“咱们的路,在东边。”

他不再看那远去的重炮一眼,挺直了腰板,朝着另一个站台走去。那里,一列开往鲁东方向的火车已经升火待发,即将载着这位新上任的“封疆大吏”,奔赴他人生中真正波澜壮阔的舞台。

空空如也的站台上,只剩下几节刚刚卸完重货、还没来得及调走的平板车皮,以及正整理行装准备转赴鲁东的卢孟实一行人。

就在这时,站台入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略带喘息的洪亮嗓门:

“炮呢?那三十六门重炮呢?!”

只见一位穿着东北军将官制服、风纪扣都因跑动而松开的中年汉子疾步冲了过来,他肩章上的将星显示其旅长身份。来人正是少帅麾下重炮旅的旅长——王雷。他环顾空荡荡的站台和那些只剩下固定缆绳痕迹的车皮,脸上写满了错愕与急切。

王雷的目光迅速锁定了一行人中气度最为从容(主要是胖得最明显)的卢孟实,立刻换上一副热络的笑容,快步上前:

“您就是卢将军吧?远道而来,辛苦辛苦!”他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握手,眼神却还忍不住往那些空车皮上瞟。

卢孟实笑眯眯地与他握了握手,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东北军重炮旅的旅长,火急火燎地跑来,总不可能是专程来给他这个“烤鸭掌柜”送行的。

“王旅长,有劳挂念。卢某此行,还算顺利。”卢孟实客气道。

“顺利就好,顺利就好啊!”王雷嘴里应酬着,终于还是没忍住,指着空车皮,脸上挤出几分“纯属好奇”的表情,问道:“卢将军,兄弟我冒昧问一句……那批家伙……就是那三十六门155毫米的大家伙,都……都交接完了?”

“是啊,”卢孟实笑容可掬,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金陵和桂系的代表刚走不到十分钟,手续都办利索了,炮也让他们各自拉回去了。王旅长这是……?”

王雷一听,脸上那“好奇”的表情瞬间垮掉了一半,眼神里透出难以掩饰的失望和懊恼,他猛地一拍自己大腿:

“哎呀!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他娘的,旅部那边临时有点破事给绊住了!”

他倒也光棍,知道瞒不过眼前这位“人精”,索性苦着脸实话实说:“卢将军,不瞒您说,兄弟我虽然是重炮旅旅长,可咱手里最粗的家伙也就是150毫米的榴弹炮,还都是些老掉牙的货色!那155毫米的重型榴弹炮,只在洋人的画报上和教官的讲义里见过!听说这次一下来了三十六门,我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就想着……就想着过来开开眼,看看这真正的‘战争之神’长啥样儿,摸一摸那炮管子到底是啥感觉……唉!”

他这番毫不做作的坦言,把那种资深炮兵对顶级装备的纯粹渴望展现得淋漓尽致。没份归没份,过过眼瘾、沾沾仙气总行吧?结果连这点念想都落空了。

卢孟实看着这位耿直的炮兵旅长那副捶胸顿足、如同错过了绝世珍宝的模样,心里觉得既好笑又有点理解。他这“送宝童子”一路过来,见多了各方对这批重炮的觊觎和算计,像王雷这样单纯出于职业热爱而跑来“围观”的,倒显得有几分“可爱”了。

“王旅长真是性情中人,”卢孟实宽慰道,“可惜啊,您来晚了一步。那两家的人,就跟后面有狗撵似的,手续一办完,立马就把宝贝拉走了,一刻都没多留。”

王雷闻言,更是痛心疾首,眼巴巴地望着列车远去的方向,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重炮扛回来似的。他咂了咂嘴,回味无穷又无比遗憾地喃喃道:

“可惜了了……连个响动都没听着……哪怕让我听听人家闭气开闩的声音也好啊……”

这模样,活像个没能挤进戏园子听名角唱戏的老票友。

卢孟实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不再多言,只是朝着王雷拱了拱手:“王旅长,卢某还要赶赴鲁东上任,公务在身,就此别过。”

说完,他转身就欲带着随从走向开往鲁东的专列。

“别呀!卢省长!可别走啊!”王雷一听就急了,一个箭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就攥住了卢孟实的手臂,那力道,让养尊处优已久的卢孟实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来到咱们东北军的地盘,咋能让你这么就走了呢?那不显得我们太不懂待客之道了吗?”王雷脸上堆满了热情(甚至有点过于热情)的笑容,嘴里说着客套话,手下却不由分说地就把卢孟实往站台外他停着的汽车方向拉,“必须得让兄弟我尽尽地主之谊!走走走,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两杯,给您接风洗尘!”

卢孟实心里叫苦不迭,他这身子骨,以前在全聚德颠大勺练的是腕力,可不是这种军旅中人的臂力,跟王雷这种正经军校毕业、摸爬滚打出来的军官比力气,简直是蚍蜉撼树。他几乎是半推半就、脚下踉跄地被王雷拖着走,那场面,活像是强抢民女,只不过被“抢”的是个穿着少将制服、即将赴任的省长。

(我的王旅长诶!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卢孟实内心哀嚎,(我这祖坟炸了才等来的当省长的机会,眼看着就要走马上任,去当那封疆大吏了,你在这儿拦着我不让走算怎么回事啊!我这心里苦啊,比黄连还苦!)

他脸上还得努力维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试图挣扎一下:“王旅长!王旅长!盛情心领,心领了!实在是公务紧急,鲁东百废待兴,耽搁不得啊!总司令那边还等着我回话呢!”

“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王雷根本不松手,反而拉得更紧了,嗓门洪亮,仿佛在给全站台的人宣布,“卢省长,您就给我个面子!就一顿饭的功夫,耽误不了您上任!再说了,您这初来乍到,关于鲁东那边的一些风土人情、潜在的门道,兄弟我或许还能给您说道说道呢?”

这话半是挽留半是“威胁”,暗示着你不给我这个面子,可能就错过一些重要信息了。

卢孟实被他连拉带拽,根本挣脱不开,眼见自己的随从们面面相觑,想上前又不敢(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对方还是个实权旅长),他知道今天这“劫”怕是难逃了。心里把那炸了的祖坟又默默念叨了一遍,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好好好,王旅长,你松手,松手!卢某跟你去便是,跟你去便是……”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天不满足这位炮兵旅长的“好奇心”或者别的什么心思,怕是很难顺利离开北平了。

王雷闻言,这才嘿嘿一笑,松开了些力道,但依旧亲密地揽着卢孟实的肩膀,生怕他跑了似的,热情洋溢地把他“请”向了自己的汽车。

卢孟实一边被动地挪着步子,一边在心里疯狂盘算:(这家伙,硬留我下来,绝对不只是为了喝两杯那么简单!他刚才看那重炮的眼神都快冒绿光了……难不成……他以为我能给他变出几门来?老天爷,我上哪儿给他弄去啊!我这趟是送货,又不是造货!)

他仿佛已经预见到,这顿“接风宴”,恐怕会是他有生以来,吃得最“沉重”的一顿饭了。

卢孟实被王雷半推半就地“请”上了汽车。车窗外的北平城,在深秋的薄暮中缓缓向后掠去。熟悉的街巷、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甚至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煤烟与各种小吃的味道……这一切都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着他心底那根最柔软的弦。

(北平啊……)

他在这座城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从全聚德一个小伙计,熬成独当一面的大掌柜,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条胡同,几乎都刻着他卢孟实前半生的印记。那些跟他一起颠勺、片鸭、迎送往来的老伙计、老师傅们,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说是兄弟也不为过。

(若能回去看看……哪怕只是站在街对面,瞧一眼那熟悉的招牌,闻一闻那烤鸭的香气……)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涟漪,但随即就被他自己用理智狠狠地压了下去。

(不能去!想都不能想!)

他卢孟实能从一个烤鸭店的掌柜,摇身一变成为手握实权的少将司务长,如今更是即将赴任的封疆大吏,这一切的风光是怎么来的?

他比谁都清楚!

那不是因为他卢孟实有多大的本事,更不是因为他祖上积了多大的德。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夜晚,赵振赵总司令带着兵,半是“邀请”半是“绑票”地把他从全聚德“请”了出来,塞进了北上的卡车!

他的风光,他如今的一切,都牢牢系在赵振这棵大树上,系在北方军这辆战车上。他是赵振的人,身上打着鲜明的“北方军”烙印。

卢孟实或许没读过多少圣贤书,但在人情世故、利害得失上,他精明的如同算盘成精。他太知道自己的根基在哪里,也太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如今是风光了,可这风光是怎么来的?是总司令给的!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

回到北平,去见故人?以什么身份?是那个曾经精明算计的卢掌柜,还是如今北方军麾下的卢省长?无论哪种身份,都会带来无穷的麻烦和猜忌。

若是表现得太念旧情,难免会让总司令觉得他心思还在北平,不够忠诚,不够“北方”。若是摆出省长的架子,又难免被故人戳脊梁骨,说他忘本,小人得志。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给任何人,尤其是不能给总司令留下一种印象——他卢孟实,对过去的生活,对北平这个旧巢,还有所留恋!

(总司令最忌讳的,就是手下人三心二意,脚踩两条船!我卢孟实能有今天,全靠总司令信重。这份知遇之恩,比天还大!我若是回了北平,见了旧人,传到总司令耳朵里,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我卢孟实起了别的心思?觉得我念着旧主,或者想借机在北平经营自己的关系?)

这个险,他冒不起!一丝一毫都冒不起!

所以,他不想回北平,也不能回北平。哪怕近乡情怯,哪怕思念如潮,他也必须硬起心肠,把这份怀念死死地按在心底最深处。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融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中。

(故土难离,故人难忘……可脚下的路,只能往前,不能回头了。我现在是卢孟实,是北方军的卢孟实,是即将去鲁东的卢省长!)

他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脸上重新挂起了那种精明又带着几分谦卑的笑容,准备应对身边这位热情过度的王旅长。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该走向何方。

卢孟实这样想,属实是有些误会赵振了。

当年赵振深夜“绑票”,固然有临时起意、急需一个可靠之人打理庞杂后勤的迫切,但更多的,是看中了卢孟实在全聚德展现出的那份惊人天赋——精于计算、善于统筹、人情练达、能将一盘生意打理得蒸蒸日上。这打理生意的本事,稍加磨砺,不就是治理一方、保障军需的绝佳人才吗?

事实证明,赵振没看错人。卢孟实这人,或许没进过军校,没读过多少兵书,但他在实践中学习成长的速度快得惊人。从最初只懂得采买米面粮油,到后来能统筹整个北方军的庞大后勤体系,协调各方关系,甚至在军费筹措、与地方商贾打交道中展现出非凡的手腕。他的能力,是随着肩上的担子一起水涨船高的。

赵振任命他去鲁东当省长,绝不仅仅是酬功,更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认为以卢孟实目前表现出的能力、以及对全局(尤其是经济民生)的洞察力,足以担当起消化鲁东、将其建设为稳固后方和物资基地的重任。这是一种基于能力和忠诚的双重认可。

至于赵振会不会担心卢孟实念旧?

那可真是一点都不担心。

在赵振看来,一个对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对昔日故旧袍泽毫无眷恋之情的人,那才叫可怕,那才叫真正的凉薄。那样的人,今天可以为了前程抛弃旧主故地,明天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背叛他赵振。

卢孟实这份“近乡情怯”的谨慎,这份对过去身份的割舍与对现在身份的坚决维护,在赵振眼中,非但不是问题,反而恰恰证明了他懂得分寸,知道利害,明白自己立身的根本在哪里。这是一种值得赞赏的“懂事”。

赵振用人,既要能力,也要品性。他看重卢孟实的,正是这份从市井中磨砺出的精明与底线并存的“义气”,以及那份知恩图报的朴素认知。一个念旧却更忠于当下、懂得轻重缓急的卢孟实,远比一个六亲不认、只知钻营的“能吏”更让赵振放心。

所以,卢孟实此刻内心的挣扎与自我告诫,某种程度上,是一种美丽的误会。他低估了赵振的胸襟和识人之明,也低估了自己在赵振心中的分量。他这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忠诚,正是赵振最为欣赏和放心的品质。

(当然,这些赵振不会说,卢孟实也无从知晓。上位者与下位者之间,这种微妙的信息差与认知差,本身也是维持秩序和权威的一种方式。)

卢孟实收敛心神,将那份对北平的复杂情愫死死压在心底,脸上重新挂起谦和而精明的笑容,应对着王雷的热情。他依然会坚持自己的选择——不回全聚德,不与故人过多接触。这不是因为赵振可能猜忌,而是源于他自身对“本分”的坚守,以及那份对知遇之恩的珍视。这份“误会”,反而成就了他更加纯粹的忠诚。

卢孟实这一脚踏进北平城,可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他原本以为只是被王雷一人“扣下”喝顿酒,没想到,这根本是羊入狼窝——整个东北军系统,但凡是跟炮兵沾点边、对重火力有点想法的将领,闻着味儿就都来了!

王雷那顿“接风宴”只是个开始。酒还没过三巡,菜还没上五味,包厢门就被敲响了。进来的是东北军另一位资深师长,打着“久仰卢省长大名,特来敬杯酒”的旗号,身后还跟着两个抱着酒坛子的卫兵。

这杯酒一敬,就顺势坐下了。

紧接着,什么后勤部的主任、参谋部的作战科长、甚至跟炮兵不直接相干但想趁机结交这位“赵振红人”的其他部门头头,都像是约好了一般,轮番登场。

“卢省长,您可是咱们北平出去的俊杰!必须得敬您一杯!”

“卢将军,以后鲁东和我们这边少不了打交道,这杯酒您务必赏光!”

“老卢啊(这就开始称兄道弟了),听说你们北方军的后勤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兄弟我特来取经,这杯是学费!”

卢孟实被围在中间,脸上挂着已经有些僵硬的职业笑容,手里的酒杯几乎就没空过。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哪里是接风洗尘?这分明是“车轮战”,是“围猎”!

酒是好酒,菜是珍馐,场面是极尽热情。但所有人的话题,最终都会似有意似无意地绕到那批重炮上,绕到北方军强大的军工能力上,最后化作一句半真半假的抱怨或恳求:

“卢省长,您回去可得跟赵总司令美言几句啊!咱们东北军苦啊,手里的家伙什跟烧火棍似的!”

“就是!哪怕先卖给我们几门,不,一门也行啊!让兄弟们开开眼,练练手!”

“价格好说!条件好谈!只要赵总司令肯点头!”

他们绝口不提“强留”二字,但行动上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今天王旅长做东,明天李师长设宴,后天张参谋长又搞了个“军事交流座谈会”……行程排得满满当当,根本不给卢孟实提出离开的机会。他下榻的地方被“保护”得严严实实,他想去火车站?立刻就有“热情”的军官陪同,然后“恰好”遇到某位老友,又被拉去赴另一场宴席。

卢孟实心里叫苦不迭。(我这真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啊!总司令啊总司令,您那三十六门炮是送出去了,可我这“送炮童子”算是被他们给讹上了!)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赵振一天不明确表态卖给东北军重炮,他卢孟实就得在这北平城里当一天的“人形请愿书”,被这帮眼巴巴盼着重炮的东北军将领们当成与赵振沟通的“热线”和“人质”,用酒肉和情面软禁起来。

想走?门都没有!

卢孟实望着眼前又一桌丰盛的酒菜,以及周围那一张张热情洋溢、却暗含期待的脸,只能暗暗叹了口气,举起再次被斟满的酒杯。

(喝吧……这哪是酒啊,这分明是通往鲁东省长之位上的拦路虎!总司令,您可快点跟他们谈妥吧,不然您任命的这位卢省长,怕是先要在酒桌上壮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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