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府内,少帅的作战室少了往日的紧张肃杀,几位东北军的高级将领难得清闲,聚在一起喝茶闲聊。
重炮旅旅长王雷灌了口浓茶,咂咂嘴,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羡慕嫉妒恨,突然开口道:“总司令,您说这事儿闹的。以前咱们还私下里笑话中央军和桂系那帮家伙,被王志强手底下那帮兵痞撵得跟兔子似的,丢人现眼,屁都不敢放一个。可现在……嘿,我倒是巴不得他王志强也来‘欺负欺负’咱们!”
旁边一位瘦高个的步兵师长闻言,忍不住打趣道:“老王,你这叫什么话?还有上赶着求人欺负的?有受虐倾向是吧?” 这话引得在场几人一阵低笑。
王雷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眼睛一瞪:“受虐?要是挨顿‘欺负’就能换来十八门155毫米重炮,老子天天躺他王志强军营门口让他欺负!” 他越说越激动,挥舞着手臂:“你们是没看见那家伙!那炮管子,粗得跟啥似的!闭气式炮闩,看着就带劲!人家中央军和桂系那叫吃亏吗?那叫占了大便宜了!”
他掰着手指头算,语气酸得能拧出水来:“王志强的兵不过是撵了他们几里地,抢了点破铜烂铁,缴了几条老掉牙的破枪。可赵振赔礼给的是啥?是真家伙!一家十八门155毫米重型榴弹炮啊!我的个乖乖!”
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向往”的神情:“有这手笔,他王志强要是看上了,把我重炮旅那点家当全缴了也行啊!我亲自给他打包送上门!到时候,咱也好腆着脸去找赵总司令,诉诉苦,说说咱们被‘欺负’得有多惨,说不定……嘿嘿……”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搓着手、眼巴巴望着少帅的模样,意思再明显不过。
作战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其他几位将领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因为王雷这话,虽然糙,却实实在在地说到了他们心坎里。那三十六门重炮从眼皮子底下过去,却一门都不属于自己,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太难受了。要是真能用一场无伤大雅的“摩擦”换来这种级别的“赔偿”,这“欺负”……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少帅看着手下爱将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眼底深处,也掠过一丝复杂的思绪。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喝茶。” 心中却也不由自主地琢磨起王雷这看似玩笑,实则透着无奈和渴望的话来。这世道,真是变了啊。
少帅的作战室内,茶香袅袅,却掩不住将领们话语间的唏嘘与调侃。
“你就别在这儿做白日梦了,”先前那瘦高个师长摇了摇头,抿了口茶,爆料道,“我听说啊,就为之前摩擦那事儿,王志强被他家赵总司令在电话里训得那叫一个惨!足足训了半个多钟头!你敢信?一个手握八万多精锐、能让中央军和桂系都头疼的兵团司令,愣是被训得跟个三孙子似的,据说声音都带哭腔了。”
旁边一位负责情报的参谋立刻点头印证:“可不咋的!消息确凿。而且最邪门的是,王志强被训成这样,回头对赵振还是死心塌地,半点怨言都没有。这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拥兵自重,早就琢磨着是不是单干算了。现在王志强手底下的兵可老实了,全被严令圈在军营里搞整顿,没有军令绝不允许集体出动,就连士兵个人请假出门,都不许携带枪械,生怕再惹出一点‘误会’。”
这消息让在座的将领们一阵默然。赵振对麾下骄兵悍将的掌控力,再次让他们感到心惊。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常见,但光打巴掌还能让下属如此服帖,这就非同寻常了。
这时,有人瞅着一脸失望的王雷,冷不丁地揶揄道:“这么说,老王啊,你那盼着被‘欺负’好换重炮的美梦,估计是没戏喽!人家现在学乖了,不跟你‘交流’了!”
这话一出,顿时引燃了满堂哄笑,之前略显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众人看着王雷那张因为梦想破灭而垮下来的脸,笑得更加开心了。
王雷自己也气笑了,无奈地挠了挠头,嘟囔道:“他娘的……这赵振管得也太宽了!连手下人出去‘切磋’一下都不让,还让不让人有点念想了……”
少帅坐在主位,听着部下们的笑谈,嘴角也微微牵动了一下,但眼神却更加深邃。他轻轻放下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赵振驾驭部下的手段,以及其麾下部队令行禁止的程度,都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笑声背后,是对北方军更强纪律性和凝聚力的忌惮。
“他王志强是不会欺负人了,那不是还有陈峰这个北方军第二兵团司令的吗?这个人也是骄兵悍将啊,现在韩跑跑投降了赵振,陈峰的第二兵团,不就离咱们更近了吗?陈峰和王志强都是赵振的人,赵振没有理由只给王志强擦屁股,不给陈峰擦吧。机会还是有的嘛。”王雷说道。
王雷这话一出,作战室里顿时安静了几分,几个将领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你可真敢想”的表情。
刚才开玩笑那瘦高个师长直接把脸一板,指着王雷骂道:“你他娘的快点老实点吧!还陈峰?你知道陈峰是个什么主儿吗?”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告诫的意味:“王志强手底下的兵,那叫故意找茬,最多算‘调皮’,抢点东西,撵人跑几里地,图个乐子,也图点小实惠。可陈峰的第二兵团,那他妈是真正见过血、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骄兵悍将!他手底下那帮人,下手黑着呢!”
另一位了解内情的参谋也连连点头,接口道:“没错!你以为韩跑跑当初为什么对陈峰那么‘客气’?陈峰的兵锋指向哪里,韩跑跑的部队就主动后撤到哪里,连象征性的抵抗都不敢有!为什么?就是因为之前有过几次小规模接触,陈峰的人是真敢下死手,缴械投降都未必能活命!那是往死里打的狠角色!”
他环视一圈,强调道:“招惹王志强,最多是破财丢点面子。招惹陈峰,那是要丢命的!你还指望他去‘欺负’你?他要是真‘动’了你,赵振赔再多的重炮,你老王还有命用吗?”
这话像一盆冷水,直接把王雷心里那点侥幸的小火苗给浇灭了。他张了张嘴,想起关于陈峰部队的那些传闻,脖子后面莫名感到一丝凉意,最终啥也没说出来,只是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少帅坐在主位上,将部下的议论听在耳中,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心中暗忖:(王志强是狼,陈峰是虎。赵振手下,还真是虎狼俱全啊。)看来,与北方军打交道,得更谨慎才行,尤其是这个新近迫近的陈峰第二兵团。王雷这想靠“碰瓷”换装备的歪念头,确实该熄了。
少帅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卢孟实那边,怎么样了?”
参谋长立刻回答:“总司令放心,好酒好肉,最高规格陪着呢,绝对挑不出半点毛病。他想在城里逛逛,咱们的人就陪着当向导;他要是想在住处休息,也绝没人打扰。总之,就是让他舒舒服服地待在北平。”
少帅点了点头,对这个安排似乎还算满意,随即切入更关心的问题:“咱们给赵振发的电报,说要购买重炮的事,有回音了吗?”
这话一出,刚才还略带轻松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情报科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上前一步低声道:“总司令,赵振……他可能压根就没看到咱们的电报。”
“什么?”王雷一听就急了,“这都发过去几天了?他赵振就算日理万机,也不至于连看封电报的功夫都没有吧?这办事效率也太低了!”
“不是赵振效率低,”情报科长连忙解释,表情有些古怪,“问题是出在他的参谋长张远山身上。这个张远山,是个出了名的死心眼,经常自作主张,截留一些他认为‘无关紧要’或者‘纯属废话’的电报,根本不会送到赵振面前。”
他看了看几位将领惊讶的表情,继续爆料:“就比如韩跑跑投降之前,一天三封给赵振拍马屁、嘘寒问暖的电报,全让张远山当成‘骚扰电报’给扣下了,赵振一封都没见着。还有之前,王志强和陈峰对韩跑跑,以及对中央军、桂系干的那点摩擦事儿,前线告状的电报雪片似的飞过去,也多亏张远山在后面帮着描补、隐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就凭那两个家伙搞出的动静,赵振能不知道?他们俩后来能那么‘嚣张’?”
那位瘦高个师长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骂道:“这张远山他娘的是个惯犯啊!这么搞,赵振就不管管?这参谋长权力也太大了吧!”
“管?怎么没管过!”情报科长两手一摊,表情更无奈了,“可这张远山就是个榆木疙瘩,认死理!赵振训他,他当面认错,转头该扣还是扣。他认准了是在为总司令‘分忧’,过滤‘无用信息’,谁也拿他没辙。听说赵振后来也懒得为这种小事跟他较真了,只要不是关乎战略决策的紧急军情,也就由着他了。”
作战室里一时寂静无声。众将领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他们在这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跟赵振打交道,合着连第一道门都还没摸到,全被那个“尽职尽责”的参谋长给挡在门外了!
王雷张了张嘴,最后颓然靠回椅背,喃喃道:“他娘的……搞了半天,咱们是在跟一个‘看门’的较劲……”
少帅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眼神莫测。他忽然觉得,那个素未谋面的张远山,或许比前线的千军万马,更让人头疼。
“这可咋整?”
“不急,等到卢孟实待不住了,自己就给赵振发电报了,咱们的电报张远山能截留,卢孟实可是他们自己人,总不能还截留吧。”王雷说道。
王雷这话一出,作战室里原本有些凝滞的气氛顿时活络起来,几位将领的眼睛都亮了。
“对啊!”瘦高个师长一拍大腿,“咱们的电报他张远山能当成废纸,可卢孟实是他赵振亲自任命的省长,是心腹!他的心腹来电,张远山有几个胆子敢截留?”
参谋长也捋着胡子笑了:“此计甚好。卢孟实在咱们这儿好吃好喝是不假,可他心里指不定怎么急着去鲁东上任呢。他被咱们这么‘热情’地留着,时间一长,肯定憋不住要向赵振汇报情况或者诉苦。只要电报一发出去,必然直达赵振案头!”
情报科长补充道:“而且,卢孟实这人精明,他肯定会在电文里提及咱们的‘盛情款待’,顺便帮咱们探探口风。由他来说,比咱们发十封求购电报都管用!”
少帅靠在椅背上,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真正放松的笑意。他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做出了决断:“就这么办。告诉下面的人,对卢省长要继续‘热情周到’,但不必再提重炮之事,免得惹他反感。咱们就静候佳音,等着卢省长亲自帮咱们递这封‘信’。”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王雷:“尤其是你,老王,管住嘴,别再把卢省长当菩萨拜了,咱们的心意,点到为止即可。”
王雷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总司令放心,我明白!就是……这酒还得接着喝吧?总得让他有‘感触’不是?”
少帅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于是,一场围绕卢孟实的“软钉子”行动继续悄然进行。东北军的将领们不再整日围着卢孟实喋喋不休地念叨重炮,但宴请依旧,陪伴依旧,那种“您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我们舍不得您走”的氛围营造得更加浓厚了。
卢孟实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很快就品出了这味道的变化——从最初的赤裸裸索求,变成了现在这种以情动人、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的“软禁”。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帮家伙,是逼着我主动向总司令开口啊!)
他坐在精心布置的客房里,看着窗外北平的夜色,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若想尽快脱身,奔赴鲁东,这封“求助”或者说“说明情况”的电报,是非发不可了。
(罢了,罢了。)卢孟实铺开电报纸,提笔蘸墨。(总司令明察秋毫,自然会懂得我的难处,也会明白东北军这番“热情”背后的真意。)
他相信,只要这封电报能到赵振手上,眼前的困局,自会迎刃而解。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将这封电文写得既说明了情况,又不失分寸,既表达了自己的处境,又不显得是在抱怨。这其中的火候拿捏,正是考验他卢孟实真本事的时候。
东北军将领们自以为得计,稳坐钓鱼台,就等着卢孟实那封“求助信”在赵振那里发酵。然而,左等右等,无论是购买重炮的请求,还是关于卢孟实“滞留”北平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这可奇了怪了!卢孟实的电报,他张远山总不敢也扣下吧?)王雷等人心里直犯嘀咕。
他们哪里知道,赵振这边并非刻意怠慢,而是出了意外状况——连日高强度的作战部署和政务操劳,让这位北方军总司令累倒了,此刻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静养,暂时隔绝了外界大部分军务。指挥部的日常运作,暂时由参谋长张远山全权维持。
而卢孟实那封字斟句酌、既说明情况又委婉求援的电报,确实没有被当作废纸扔掉,但它依旧没能第一时间呈递上去。张远山这个“死心眼”看着电文,眉头紧锁,他认为:(总司令正在静养,这种涉及友军“招待不周”、但又没爆发直接冲突的事情,属于外交摩擦和人事问题,不算迫在眉睫的军情,不能拿去打扰总司令休养。)
于是,这封关键电报,再次被张远山“习惯性”地暂扣了下来。
但是, 张远山也并非毫无作为。他敏锐地意识到,卢孟实作为新任省长,被友军变相扣在北平,这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是对北方军威望的挑衅。他或许不通人情世故,但绝不容忍自己人受委屈,尤其是在总司令病重之时。
他做出了一个极其符合他思维逻辑的决定:不打扰赵振,直接联系有能力、也有位置就近解决此事的人。
一封加密电报直接从北方军总司令部发出,直达第二兵团司令陈峰手中。电文简洁明了:“卢孟实省长赴任鲁东,途经北平,被东北军以宴请为名,软禁逾旬,意图不明。总司令病中,勿扰。”
陈峰接到电报,只扫了一眼,那双惯常冷峻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寒芒。他没有回复,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达了两道命令:
第一,第二兵团前锋精锐,立刻前出,以演习为名,直插冀省腹地,兵锋遥指北平方向,做出强烈的威慑姿态。
第二,他亲自带领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卫营,乘坐汽车,风驰电掣般直奔北平城。
陈峰的部队动作极快,当东北军的侦察兵发现北方军大规模异动、火急火燎地回报时,陈峰的车队已经开进了北平城,径直来到了卢孟实下榻的寓所外。
面对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陈峰警卫营,那些负责“保护”卢孟实的东北军士兵根本不敢阻拦。陈峰大步走进客厅,看着一脸错愕、随即又露出如释重负表情的卢孟实,只说了三个字:
“走,上任。”
没有给东北军任何反应、解释或斡旋的时间,陈峰亲自“接”上卢孟实,在众多东北军官兵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登车离去,直接出了北平城,与城外接应的大部队会合后,毫不停留地朝着鲁东方向疾驰而去。
等到少帅和王雷等人接到消息,急匆匆赶来时,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城外扬起的漫天尘土,以及北方军第二兵团在前线摆出的进攻姿态。
作战室内,王雷看着地图上代表陈峰兵团的凌厉箭头,又想想已经远去的卢孟实,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一声长叹,颓然坐倒。
(全完了……重炮没指望了,人情也耗尽了,还把陈峰这头恶虎给招到眼皮子底下了……)
东北军精心设计的、指望通过卢孟实曲线救国获取重炮的计划,就这样被赵振的意外病倒、张远山的“死心眼”操作以及陈峰的强硬手段,彻底搅得粉碎,成了镜花水月。
作战室内,气氛陡然绷紧,如同上满了弦的弓。先前还带着几分玩笑意味的瘦高个师长,此刻声音都变了调,他捅了捅身边脸色发白的王雷,半是揶揄半是急切地低吼道:
“老王!快!机会来了!陈峰来了!你快上,往前线阵地一站,让他‘欺负’你一下!你的重炮旅,崭新的155毫米重炮就有指望了!”
王雷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一缩脖子,脸上哪还有半点之前嚷嚷着“求欺负”的豪情,只剩下肉眼可见的惊慌。他狠狠瞪了同僚一眼,声音都带着点颤:“乀(ˉeˉ乀)滚!你他妈自己去!没看见陈峰那架势吗?那是来接人的?那他娘是来砸场子的!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往少帅身后挪了挪,仿佛这样能安全点。
瘦高个师长也没了玩笑的心思,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挫败感:“左算右算,千算万算,没算到赵振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这下可好,不仅白忙活一场,人情耗光,还把陈峰这尊杀神给招到眼皮子底下了!看他这部队前出的架势,来者不善啊!”
他指着地图上那枚代表陈峰兵团先锋、如同毒刺般直插冀省腹地的红色箭头,忧心忡忡。指挥部里其他将领也大多面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被猛兽盯上的不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看着地图的少帅缓缓转过身,脸上竟没有太多慌乱。他目光扫过略显紧张的部下,轻轻摆了摆手,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都稳住。不用慌。”
他走到窗前,望着北平城外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支正在逼近的虎狼之师。
“我赌陈峰,不会动手。”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陈峰是狠,是嚣张,但他不傻。他摆出这副架势,一是为了确保能顺利接走卢孟实,向我们施压,展示肌肉;二来,恐怕也是做给病中的赵振看的,表明他有力维护北方军的颜面。”
少帅转过身,眼神锐利地分析道:“在没有赵振明确命令的情况下,主动向我们东北军大规模开衅,引发全面冲突?这个责任,他陈峰担不起,赵振的北方军现在也未必想同时多面树敌。他这是在玩火,但火候,他懂得控制。”
他顿了顿,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更何况,卢孟实已经到手,他的主要目的达到了。此刻和我们开战,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打乱赵振的整体布局。所以,我赌他……见好就收。”
少帅这番冷静的分析,像是一阵清风,稍稍吹散了作战室内的紧张迷雾。众将领面面相觑,虽然心头那块石头没能完全落下,但至少,有了主心骨,不再像刚才那般无措了。
王雷偷偷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小声嘀咕:“不动手就好,不动手就好……” 他是真被陈峰那不讲理的凶名和眼前这大军压境的阵势给吓到了。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经此一事,北方军与东北军之间那层本就脆弱的关系薄冰,已经出现了清晰的裂痕。陈峰这把锋利的刀,已经亮出了慑人的寒光,悬在了他们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