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场足以让帝国沦为国际笑柄的陆海军诉讼,鬼子首相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拿出了毕生的政治智慧和拖延战术。他动用了所有能用的手段,死死压住最高法庭,就是不让开庭。皇宫里的小土豆子裕仁天皇也配合着,明里暗里不断向陆海军双方施加压力,话里话外都是“以帝国团结为重”、“内部矛盾内部解决”的调调,迫切希望他们能各退一步,达成和解。
在巨大的压力下,陆军大臣虽然肉疼不已,但也勉强将索赔金额从天文数字般的五亿日元,降到了他最初心理预期的两亿日元。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巨大的让步了,足够弥补陆军的“名誉损失”和本庄繁的“医疗费”了。
然而,海军的回应依旧强硬得像块茅坑里的石头——“没钱!有钱也不给!”
为了把这尴尬的对峙拖下去,鬼子首相的借口可谓是花样百出,创意无限:
· 今天,首席法官被安排去北海道“考察地方司法”了;
· 明天,几位关键法官集体“感染风寒”,需要居家隔离;
· 后天,法庭大楼突然宣布需要“紧急线路检修和内部粉刷”,暂停一切事务……
就这么着,整整一个多月过去了,这场备受瞩目的官司,硬是连一次像样的庭都没开成。
这种近乎无赖的拖延战术,让海军方面乐见其成,能拖一天是一天。可陆军省这边,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彻底坐不住了。
陆军大臣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对着心腹们咆哮,情绪极不稳定:
“八嘎呀路!这群混蛋!就知道拖!拖!拖!看看他们还能找出什么离谱的借口!”
他着急啊,前线还眼巴巴地等着国内的增援,他指望着从海军身上咬下这块肥肉(两亿日元)来缓解陆军的燃眉之急,同时也能狠狠打击海军的嚣张气焰。可现在,官司卡在那里,钱看不到影子,时间却一天天流逝,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无尽的等待和憋屈逼疯了。每多拖一天,他拿到钱的可能性仿佛就渺茫一分,也意味着他在陆军内部的威信多受损一分。
当赵振在鲁东豪掷三亿八千万大洋,如同撒豆子般创办军校、兴建重工业区,并计划再扩编两个兵团的消息传回东京时,本就因官司停滞而焦躁不堪的陆军大臣,心态彻底爆炸了。
他捏着情报部门送来的加急电文,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脸上肌肉抽搐,感觉后槽牙都在发酸发痒。
(三亿八千万!三亿八千万大洋!)这个数字在他脑海里疯狂回荡。(一个支那的地方军阀,一个被帝国关东军视为对手的野蛮人,他怎么敢……他怎么配拥有如此庞大的财富?!)
他猛地将电文拍在桌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嫉妒与愤懑,在办公室里踱步咆哮,唾沫横飞:
“八嘎!这个叫赵振的龙国马鹿!他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的?!金陵政府连自己都喂不饱,绝不可能给他一个子儿的军费!那他这三亿八千万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更让他感到被羞辱的是,情报显示赵振的采购清单遍及欧美,却唯独将日本排除在外:
“更加可气的是!欧美那些国家他都买了一圈,机器、技术,来者不拒!可偏偏!踏马的偏偏就是不买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你这个有眼无珠、不识好歹的龙国马鹿!我们帝国的机器才是最好的!”
他的愤怒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被轻视的挫败感,仿佛赵振的选择是对日本工业实力的公然否定。
而在另一处,被迫滞留在东京等待那遥遥无期开庭的石原莞尔和岗村宁次,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更是感到脊背发凉,如坐针毡。
石原莞尔相对冷静,但他推着眼镜的手也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盯着地图上鲁东的位置,声音低沉而凝重:
“麻烦了……大大的麻烦了。赵振此举,绝非一时兴起。建立军校,是为军队注入灵魂,培养合格的军官骨架;兴建重工业区,尤其是兵工厂,是要实现武器自给,甚至对外输出,这等于给他庞大的军队装上了能够自我造血的心脏!一旦让他完成五个兵团的整编,再配上自产的武器和可能建立的空军……”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眼中的忧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看问题向来深远,赵振这不仅仅是军事扩张,更是在构建一个可持续的战争体系,这比单纯兵力增加要可怕得多。
岗村宁次则显得更为焦躁,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低吼道:
“八嘎!本来在热辽防线就打得很艰难了!赵振的第一兵团像根钉子一样扎在那里,他们的炮兵优势让我们寸步难行!现在他后方还在疯狂扩张!五个兵团?还有空军?还有自己的兵工厂?!这仗以后还怎么打?!难道要我们用士兵的血肉之躯去对抗源源不断的钢铁和炮弹吗?!”
他的焦虑更直接地体现在战术层面,赵振实力每增强一分,他未来在战场上要付出的代价就可能成倍增加。
两个老鬼子此刻都清晰地意识到,时间并不站在他们这边。每拖延一天,赵振的战争机器就更完善一分,而他们却还深陷在国内无聊且丑陋的内耗之中。这种无力感和紧迫感,让他们在东京的每一天都如同煎熬。
时间一天天过去,最高法庭那边依旧被首相用各种荒唐借口按得死死的,连个开庭的影子都看不到。陆军大臣的耐心终于被彻底耗尽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等着米下锅的厨子,眼看灶火都快灭了,米却被死死捂在别人手里。
(八嘎!老子还等着那两亿日元的赔款去填窟窿、去跟海军较劲呢!你个老杂毛首相,居然敢这么玩我?!)
一股邪火混合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直冲脑门。他猛地按下呼叫铃,对着闻讯进来的参谋,几乎是吼着下达了命令:
“来人!去,给老子放话出去!既然国内的法庭不开庭,首相非要当这个和事佬,那咱们也别要这点脸了!收拾材料,准备去国际海牙军事法庭!老子要去那里告他们海军!”
参谋听到这话,下巴都快惊掉了,眼睛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地确认:“陆……陆相大人?您……您是说真的?真要去海牙?!这……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点?”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已经不是撕破脸,这是要把帝国的裤衩子都扒下来给全世界看啊!
陆军大臣看着参谋那副被吓傻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上的文件就砸了过去,怒骂道:
“八嘎!你个马鹿!脑子被驴踢了吗?!能真去吗?!啊?!去海牙告自己国家的海军,你是嫌帝国在国际上丢的人还不够多吗?!”
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解释道:
“这是做样子!是做给那帮压着不开庭的混蛋看的!逼他们!吓唬他们!让他们知道,老子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再不赶紧在国内把案子给我开了,把事情了了,大家就一起玩完,谁也别想好过!懂了没?!还不快去办!”
参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以进为退,用更极端的手段施加压力。他连忙立正低头:“嗨依!属下明白!属下立刻就去安排,保证把风声放出去,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看着参谋匆匆离去的背影,陆军大臣重重地坐回椅子上,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狠厉和无奈的表情。他这步棋走得极其冒险,等于把帝国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拎在手里当成了威胁的筹码。但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了那笔能解燃眉之急,更能打压海军的赔款,他只能选择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疯狂方式,去逼那个“和稀泥”的首相和装死的法庭就范。
眼看陆军大臣连“去海牙告状”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都摆上了台面,鬼子首相知道再也压不住了,再压下去,恐怕陆军真敢把这场闹剧捅到国际上,那帝国就真的颜面扫地,永世不得翻身了。他只能无奈地松了口。
最终,这场备受瞩目(或者说备受耻笑)的陆军状告海军一案,在拖延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在帝国最高法庭正式开庭。
开庭当日,法庭内外戒备森严,气氛凝重得近乎诡异。
旁听席上,阵容堪称“豪华”——帝国陆军和海军所有在国内的中将及以上军衔的老鬼子,几乎全部到场,将校云集,肩章上的将星闪烁,晃得人眼花。至于少将?连个坐着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站在后排或者过道里,凸显出这场诉讼的“高规格”。
而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石原莞尔和岗村宁次两人显得格外突兀和尴尬。他们作为关东军的代表,本该由司令官本庄繁出席,可本庄繁此刻还躺在医院里流着口水。整个庄严肃穆的法庭大厅里,将星熠熠,唯独他们两人,穿着佐官的军服,连个前排的位置都混不上,只能像两个罚站的学生一样,在墙角根站着,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内心充满了屈辱和无奈。(石原:(八嘎!帝国之耻,莫过于此!)岗村:(龟田!老子回去一定饶不了你!))
原告席上,陆军大臣正襟危坐,脸色铁青,眼神中燃烧着志在必得的火焰和压抑不住的怒气。
被告席上,海军大臣同样面色不善,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滚刀肉架势。
法庭正中,陆海两军的将领们泾渭分明地分坐两侧,如同楚河汉界。陆军将领们统一怒视着海军方向,眼神如果能杀人,恐怕海军那边早已尸横遍野;而海军将领们则或昂着头用鼻孔看人,或抱臂冷笑,毫不掩饰对陆军的鄙夷和抗拒。整个法庭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仇视气息,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法槌落下,庭审开始。整个法庭如同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待一丝火星。
法官(硬着头皮,照本宣科):“现在由原告方,陆军省,陈述诉讼请求及事实理由。”
陆军大臣(猛地站起,如同被点燃的炮仗,根本无需稿子,直接对着海军大臣的方向开火):“事实?事实就是海军马鹿在帝国机场,公然武力拦截、非法拘禁我陆军大将、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阁下!其行为粗暴,言语极具侮辱性,直接导致本庄阁下精神遭受重创,突发脑溢血,至今半身不遂,口不能言!此等行径,与谋害何异?!这是对帝国陆军尊严的践踏!是对帝国国防支柱的摧残!是对天皇陛下忠诚将士的迫害!”
他声音洪亮,带着表演性质的悲愤,唾沫星子几乎要越过桌面:
“因此,我代表帝国陆军,坚决要求法庭判处海军方面赔偿我军损失,共计两亿日元!并公开向陆军及本庄繁阁下道歉!”
海军大臣(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语气充满了讥讽):“陆军马鹿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越来越熟练了。拦截?我们是在执行必要的安全检查程序!拘禁?更是无稽之谈!本庄司令官身体不适,纯属意外,与我海军何干?至于两亿日元?呵,你们陆军是穷疯了吗?还是说,你们在热辽前线被龙国北方军打得丢盔弃甲,损失惨重,想趁机从我们海军这里找补回来?”
这话如同刀子,直接戳陆军的肺管子。旁听席的陆军将领们顿时一阵骚动,怒目而视。
陆军大臣(气得脸色发紫):“八嘎!你血口喷人!前线将士正在浴血奋战!”
海军大臣(寸步不让):“浴血奋战?是‘浴血’逃窜吧?听说你们连赵振的防线都摸不到,就被他的重炮轰得抱头鼠窜!自己无能,就想讹诈我们?”
法官(眼看要变成菜市场吵架,赶紧敲法槌):“肃静!被告方,请围绕案件本身陈述!”
海军方的律师(接过话头,更加阴险):“法官阁下,我方认为,此事根源在于关东军司令部先有荒唐举动,胁迫外交官,致使帝国蒙羞,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若要追究责任,关东军高层,包括目前无法出庭的本庄繁大将,是否也应承担相应责任?陆军省内部管理混乱,御下不严,才是问题的核心!”
这一下,直接把火烧到了关东军和躺在医院的本庄繁身上。
站在墙角的石原莞尔脸色铁青,拳头在身侧握紧。(无耻!海军马鹿,还有国内这些官僚,只会内斗!)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帝国的精英不是在思考如何战胜外敌,而是在这里为了推卸责任和争夺经费,进行着如此丑陋的撕咬。
岗村宁次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把海军那些家伙的嘴撕烂。
庭审就在这样充满火药味和互相攻讦的氛围中进行着。陆军拼命强调海军“迫害”大将的“事实”,要求赔款;海军则不断将话题引向陆军的无能、关东军的愚蠢以及陆军的“讹诈”本质。双方律师和将领不时插话,互相指责,法官的法槌都快敲碎了,也难以维持秩序。
石原莞尔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中一片冰凉。(这样的帝国,真的还有未来吗?我们在前线流血,他们在后方不仅不支援,反而……)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北方军在那位财力深不可测的赵振带领下,日益壮大的身影,而帝国,却在内耗中不断沉沦。
这场开庭,没有庄严,只有荒诞;没有公正,只有利益;没有团结,只有裂痕。它更像是一场公开的、仪式化的决裂,将陆海军之间那层最后的遮羞布,彻底撕了下来。
庭审在双方毫无底线、越来越激烈的互相攻讦和人身攻击中,滑向了彻底失控的边缘。海军将领不断嘲讽陆军的战场失利,陆军将领则反复强调海军是“马鹿”、“国贼”。唾沫横飞,恶语相向,庄严的法庭变成了市井骂街的场所。
就在这时,一名脾气火爆的海军中将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猛地从旁听席上站了起来,他身材魁梧,脸色涨红,指着对面一位刚才骂得最凶的陆军中将,眼看就要冲过去!
法庭内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了。
陆军这边的人心里“咯噔”一下:(我操!说不过要动手?!)
这短暂的死寂,被一声不知道从哪个陆军将领嘴里爆发出来的、充满煽动性的怒吼打破:
“打他!!!”
这两个字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八嘎呀路!!”
“陆军马鹿受死!”
“海军国贼!”
轰!
整个法庭瞬间炸开了锅!
刚才还只是隔空对骂的将军们,此刻彻底抛弃了所有体面和尊严,如同两股决堤的洪水,猛地冲撞在一起!
一位陆军中将直接扑向刚才站起来的那位海军中将,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军服被撕扯,勋章叮当作响。旁边一位海军大将想上前拉偏架,却被另一位陆军中将从侧面抱住,三人顿时滚作一团,撞翻了原告席的桌子,文件漫天飞舞。
场面彻底失控了!
中将对中将,大将对着大将,少将们也找到了同级别的对手,捉对厮杀!拳头与肉体碰撞的闷响、愤怒的咆哮、吃痛的闷哼、桌椅被撞倒的碎裂声交织在一起。平日里道貌岸然、肩扛将星的帝国高级将领们,此刻如同街头斗殴的混混,毫无章法地撕打、扭扯,场面混乱不堪,滑稽而又可悲。
站在墙角的石原莞尔和岗村宁次彻底傻眼了。
岗村血气上涌,下意识就想冲进去帮忙(打海军马鹿!),却被石原死死拉住。
石原(压低声音,急促地):“八嘎!冷静点!看看他们的军衔!都是将官!我们两个佐官冲进去算什么?帮谁?打谁?无论碰了哪个,都是以下犯上,军法不容!”
岗村(不甘地瞪着混乱的人群,拳头紧握):“可是……!”
石原(脸色铁青):“没有可是!这场闹剧,我们已经够丢人了!不能再把自己彻底搭进去!看着!就看着这群帝国的‘栋梁’如何把最后的脸面丢光!”
法槌早已被混乱的声浪淹没,端坐在审判席上的法官看着眼前这幕将军满地滚、文件漫天飞的景象,整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他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尖锐变形,带着哭腔嘶喊:
“来……来人啊!!快来人啊!!制止他们!天塌了!天塌了啊!!!”
然而,他的呼喊在震耳欲聋的打斗声和咆哮声中显得如此微弱无力。更令人绝望的是,本该负责维持秩序、制止骚乱的最高负责人——陆军大臣和海军大臣,此刻非但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反而……
陆军大臣站在被撞歪的原告席后面,一手扶着桌子保持平衡,一手指着混乱的战团,脸上因为激动和某种扭曲的快意而泛着红光,压低声音却清晰地对自己这边的将领们下达着“战术指令”:
“对!山下!从后面抱住那个海军马鹿!抱紧他!”
“佐藤!你个马鹿别愣着!用胳膊肘!对!撞他肋部!下手狠点!”
“你们两个!对,就是你们!控制住他!别让他动弹!”
海军大臣同样不甘示弱,他甚至在被告席上微微踮起脚,以便更好地观察“战局”,同样用急促的声音指挥着:
“混蛋!别跟他们缠斗!拉开距离!”
“铃木!踢他下盘!对!就这样!”
“干得漂亮!古贺!你个马鹿下手真黑啊!不过我喜欢!继续!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这两位帝国军界的最高文职长官,此刻俨然化身为街头斗殴的“总指挥”,不仅纵容,更是亲自下场煽风点火,将这场法律闹剧推向了最不堪入目的暴力狂欢。他们眼中只有派系的胜负和一时之快,至于帝国的体面、法庭的尊严、乃至军队的纪律,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这两位“总指挥”的“英明领导”下,法庭内的混战愈发激烈和没有底线。帝国的未来,似乎也在这荒诞而暴力的撕扯中,变得愈发黯淡无光。
乱战持续了十几分钟,一群人狼狈不堪,按照鬼子的晋升速度,能当上将军大部分都是土埋半截的了,这下可好了,好几个肋骨都折了,还有几个躺在地上站不起来。
当法庭的宪兵队终于硬着头皮冲进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是连拉带拽地将这群扭打在一起的老鬼子们分开时,整个法庭已经如同被风暴席卷过一般。桌椅东倒西歪,文件散落一地,甚至还有几颗不知是谁衣领上扯下来的纽扣滚落在角落。
分开后的老鬼子们,一个个气喘吁吁,军服凌乱,有的帽子歪了,有的眼镜碎了,更有甚者脸上挂了彩,露出青紫的痕迹。他们彼此怒目而视,胸膛剧烈起伏,但那股子刚才还充斥着的暴戾之气,却迅速被疲惫和后怕取代。
(八嘎……真是……太失态了……)
(这把老骨头……差点散了架……)
几乎每个人心里都在咒骂,咒骂那个第一个站起来、点燃导火索的海军中将,也咒骂那个喊出“打他”的陆军混蛋。他们这个年纪,身居高位多年,养尊处优,早就不是能跟年轻人一样挥拳相向的体格了。刚才那一番激烈“运动”,此刻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抗议,肌肉酸痛不已。
怨气在空气中弥漫,但更多的是一种尴尬和懊悔。他们并非真想打架,只是刚才那气氛——双方骂得眼红,有人带头,情绪被煽动到那个份上,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场面瞬间就失控了。那种情况下,不动手,仿佛就成了怯懦,就成了对己方阵营的背叛。
(当时……当时那气氛都到那儿了……)
(混账,根本控制不住啊……)
一种“骑虎难下”、“身不由己”的荒谬感,在这些刚刚还如同斗鸡般的将军们心中升起。他们喘着粗气,整理着狼狈的军容,躲避着彼此和宪兵的目光,试图重新找回一丝帝国将军的威严,但那凌乱的头发、破损的衣物和脸上的淤青,却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的荒唐。
石原和岗村依旧站在墙角,看着这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将领们此刻如同斗败了的公鸡般狼狈,心中那份荒谬感和冰冷感更重了。帝国的支柱,就是由这样一群在冲动和派系利益面前,连最基本体面都无法维持的人组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