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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郊,一座清幽但戒备森严的院落。这里是张老将军“休养”的居所。

少帅挥退了随从,独自走进客厅。张老将军正躺在藤椅里听收音机,眯着眼,手里盘着两个油光水滑的文玩核桃。听到脚步声,他眼皮抬了抬,见是少帅,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又把眼睛闭上了,手里的核桃转得更慢了些。

“老叔!我来看您啦!”少帅换上笑脸,熟门熟路地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哼。”张老将军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我说六子,你这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这么长时间,影子都见不着一个,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准没好事。帮不了,忙得很,你坐坐就走吧。”话虽这么说,却也没真赶人,只是语气里带着长辈对久不归家晚辈那点故意的埋怨和亲昵。

少帅也不恼,嬉皮笑脸地往前凑了凑:“瞧您说的,我这才刚进门,屁股还没坐热呢,哪有您这样赶侄儿走的?我这次来,可是有天大的好事,非您不可!”

“哦?天大的好事能轮到我这个老朽?”张老将军依旧眯着眼,但耳朵显然竖起来了。

少帅神色一正,俯身向前,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老叔,这次您可真不能继续歇着了。咱们……要返攻东北了。”

“嘎吱——”藤椅发出一声轻响。张老将军猛地睁开眼,身体下意识地坐直了,手里盘着的核桃也停了下来。他盯着少帅,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射出锐利的光芒,仿佛一头假寐的老虎骤然苏醒。“六子,你这话……可是真的?这种大事,可不敢拿来糊弄你老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千真万确!”少帅重重点头,“本来,赵总司令计划在锦州与关东军主力决战,一举定乾坤。可小鬼子接连吃亏,学精了,缩在乌龟壳里死活不出来,锦州会战就没能打成。”

“战报上不是说,这半年已经前后敲掉了他们八万多人吗?”张老将军追问,呼吸有些急促,“这还没算决战?”

“没错。鬼子是被打怕了,胆气已泄。”少帅的声音更低,却更显有力,“前几天,在济南第二兵团司令部开了最高军事会议。总司令已定下战略,明年开春,就要以第一、第五、第六兵团为主攻集群,挥师北上,返攻东北。那可是六十万大军啊,老叔!我也在其中!”

“六十万……返攻……”张老将军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嘴唇微微哆嗦。他猛地别过脸去,抬手用力抹了一下眼睛,再转回来时,眼眶已然通红,蓄满了泪水。那是积压了太久的屈辱、乡愁与此刻喷涌而出的激动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情感。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声音沙哑:“这种绝密军机,你……你这司令怎么当的,就这么跟我说了?”

“跟您说,怕什么?”少帅见老叔落泪,心里也是一酸,但知道此时不是感怀的时候,赶紧递过手帕,“老叔,先别激动,正事还没说呢。”

张老将军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脸,再抬头时,神情已恢复了大半往日的刚毅,只是眼圈依旧发红。他挺直腰板,沉声道:“说吧,六子。要钱,还是要什么?只要对反攻大业有用,你老叔我这条命明天就能给你!这房子、地、还有我攒下的那点家底,全卖了捐作军资!打回老家去,我什么都舍得!”

“哎哟我的老叔!”少帅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要您的命干啥?北方军现在富着呢,赵总司令的鲁东工业区日夜不停,枪炮子弹管够,真不缺您那点养老钱。”

“那……那你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干啥?”张老将军疑惑了,随即自嘲地摇摇头,“我都年过半百,土埋半截的人了,除了几个棺材本,还能帮上啥忙?冲锋陷阵,怕是连马都骑不利索喽。”

“老叔,您可别妄自菲薄。”少帅收起笑容,神色郑重起来,“是这样,桂系李、白二位长官,派了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师北上,说是支援抗日,人已经在路上了。”

“这是好事啊,团结抗战嘛。”张老将军点头。

“好是好,可也有麻烦。”少帅解释道,“我们北方军自成军起,讲究的就是体系作战,从训练、装备到指挥、后勤,早已磨合得像一个人。突然插进来一支完全陌生的队伍,习惯、作风、战法都不同,放在哪个主力兵团里,都怕磨合不好,反而成了累赘,影响大局。可人家一片热忱来了,我们总不能让人家灰溜溜回去吧?那不成打人脸了,也寒了其他还有心抗日力量的心。”

张老将军是带老了兵的人,立刻明白了关窍,眉头皱起:“你说得在理。北方军如今锐气正盛,体系严密,就像一柄精心锻造的利剑。突然加进来一块别的铁,非但难以增强锋芒,搞不好还会让剑身出现脆隙。战场之上,一丝不谐都可能付出血的代价。”

“正是如此!”少帅一拍大腿,“而且,桂军这个头一开,滇军、川军、晋绥军……其他各家一看,会不会也纷纷派点队伍过来‘共赴国难’?到时候东一个师,西一个旅,都塞到我们主力兵团里,这仗还怎么打?指挥体系非乱套不可。”

张老将军沉吟道:“这倒是个难题……既要顾全团结抗日的大义,又要保证我军战斗力不被稀释拖累。赵总司令是何打算?”

少帅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老叔:“总司令高瞻远瞩,决定组建北方军第七兵团,专门接纳、整编所有真心前来抗日的各地方友军部队!而这个第七兵团司令的位置,总司令亲口说了,非您莫属!他让我来,就是请您老叔出山,挂这个帅印!”

“我?”张老将军一怔,下意识地摇头,“我不行,我都离开行伍这么多年了,现在打仗都是飞机坦克,一套一套的新名词,我跟不上时代了。让我去带一个由各家杂牌凑起来的兵团?这……这恐怕难以胜任。”

“老叔,您先听我说完。”少帅耐心劝道,“这个第七兵团司令,首要的不是多能打仗——当然基本的指挥能力您绝对有。最重要的是,得有一位德高望重、能镇得住场子、能让各方势力都信服的人物来坐镇!咱们北方军起家快,将领们年轻有为,能打是真能打,可论资历、论威望、论平衡各方关系的本事,除了您,还有谁?”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难不成,让那个‘韩跑跑’来当?他能服众吗?只怕到时候第七兵团没组建起来,内部先自己吵翻天了。”

张老将军捻着胡须,沉思起来。少帅的话点到了关键。第七兵团本质上是一个“统战”兵团,政治意义和象征意义可能大于纯粹的军事意义。需要一个既有旧军人威望,又能理解并配合北方军新体系,还能让各路“诸侯”派来的部队都能给几分面子的老成持重之人。

“平衡各方,安稳后方,让主力兵团能心无旁骛地去前线厮杀……这倒确实是个要紧的差事。”张老将军缓缓道,眼中的犹豫渐渐被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取代。

“对呀!老叔!”少帅趁热打铁,“第七兵团不承担一线主攻任务,待遇、补给都和其他兵团一样。您的任务,就是把那些来的部队拢在一起,好好整训,统一号令,别让他们散了心、惹了乱子,必要时承担一些二线的守备、支援任务就行。有您坐镇,总司令放心,我们前线的也放心!趁着身体还硬朗,您就再辛苦几年,为了反攻大业,为了老家东北,成不成?”

张老将军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窗外,仿佛能穿越千山万水,看到那片黑土地。他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转回头,看着少帅,眼中重新燃起属于军人的神采,虽然苍老,却坚定无比。

“要是这样的话……为了打回东北,我这张老脸,还有这把老骨头,就再拿出来用用吧。这个第七兵团司令,我……接了!”

“太好了!老叔!”少帅大喜过望,“我这就回复总司令!第七兵团,就等您这定海神针了!”

窗外,天色向晚,夕阳的余晖给院落染上一层金色。一位本已退隐的老将,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和深埋心底的乡愁,决定再度披挂,走向一个全新而复杂的舞台。北方军的序列里,即将增添一个特殊而重要的兵团。

北上的军列喷吐着浓白的蒸汽,缓缓驶入北平火车站。时值初冬,北方的寒气已然凛冽,月台的水泥地泛着灰白的光。车厢门豁然洞开,身着单薄黄绿色军装、脚踏单布鞋的桂军士兵鱼贯跃下。他们动作迅捷而沉默,即便经过长途跋涉,依旧眼神锐利,在军官低沉的口令声中,于站台上迅速集结成整齐的方阵。万余人的队伍,除了武器碰撞的轻响和皮靴踏地的声音,竟无多少喧哗,一股久经战阵的剽悍之气弥漫开来。

早已在月台等候的张老将军披着厚实的将官呢大衣,见状不禁微微颔首,对身旁的少帅低语道:“令行禁止,动静有法。精气神还在,是桂系看家的骨头,不错,不错。”

少帅也穿着笔挺的北方军将校冬装,闻言笑道:“怎么样,老叔,这兵看上去还成吧?没白让您出山。”

“去去去,一边去,正经点。”张老将军佯嗔一句,但眼中确有赞许。两人一同向前走去。

带队的是桂军一名姓韦的师长,身材精干,皮肤黝黑,见两位长官走来,立刻跑步上前,“啪”地一个干净利落的敬礼,声音洪亮:“职部桂军独立第七师师长韦云淞,率所部官兵,向张司令、少帅报到!请训示!”

张老将军抬手还礼,目光却落在士兵们单薄的衣衫和甚至有些冻得发红的脚踝上,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关切道:“韦师长,你们从南国来,这时节北上,想必冬装未曾备齐。这北地的风寒,尤其是往后若真要出关,可比广西厉害十倍不止,弟兄们这身行头,可要冻坏啊。”

韦云淞脸上露出一丝赧然与无奈:“回张司令的话,出发匆忙,奉令北上支援,御寒被服……确实未能齐备。弟兄们……能扛得住。”

“胡闹!仗还没打,先冻伤一半,像什么话!”张老将军语气严肃起来,随即转向少帅,“六子,这事你得安排好。”

少帅早已上前一步,对韦云淞朗声道:“韦师长,还有第七师的兄弟们,既然到了北方军,那就是自家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没有准备的,我们全包了。从今天起,第七师的军饷、伙食、被服、弹药,一切补给,与北方军各主力兵团一模一样!我们有什么,你们就有什么,绝无二话!”

此言一出,不仅韦云淞愣住了,后面列队中隐约听到的官兵们也微微骚动,许多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和感激的神色。他们北上时,并非没有担心过寄人篱下、补给不继的窘境。

“谢……谢少帅!谢张司令!”韦云淞反应过来,激动地再次敬礼。

“先别忙着谢。”少帅话锋一转,指了指桂军士兵们肩上五花八门的步枪、机枪,“韦师长,还有个事得辛苦弟兄们。你们现有的武器装备,包括弹药,请全部留在站台指定区域。稍后会有后勤部门的人来清点接收。”

“这……”韦云淞和几位靠前的军官脸色顿时一变。武器是军人的第二生命,更是他们从广西带出来的“老家底”。韦云淞忍不住道:“少帅,非是职部不愿,只是我们这些装备,在桂军中亦属精良,不少弟兄用惯了,能否……”

少帅理解地点点头,语气缓和但态度坚决地解释:“韦师长,诸位弟兄,请勿误会。这不是嫌弃诸位装备不好,纯粹是为了作战和后勤统一。北方军各部队武器制式、口径、零件均已统一,后勤补给线依此建立。如果贵部继续使用原有装备,一旦开战,所需的弹药、配件将无法从我军后勤系统中及时获得,这会严重影响部队持续作战能力,甚至危及弟兄们的性命。统一换装,是为了让第七师能毫无后顾之忧地投入战斗,发挥最大战力。”

他顿了顿,给了对方消化的时间,继续道:“你们留下的装备,我们会妥善登记、封存,然后完整运返广西,绝无克扣。这一点,我可以人格和北方军总司令部的名誉担保。希望韦师长和弟兄们能够理解,这是为了大局,也是为了第七师自身好。”

韦云淞听完解释,脸色变幻,显然内心在激烈斗争。他回头看了看自己那些带着疑惑目光的士兵,又看了看站台上寒风中的张老将军和少帅,终于咬了咬牙,转身对部队高声下令:“全体都有!听我命令——按顺序,将所携枪支、弹药、以及非个人物品,全部整齐放置于站台左侧指定区域!不得私藏一件!这是军令!”

命令下达,士兵们虽有犹豫和不舍,但长期的纪律性还是让他们开始默默行动。一时间,站台一侧堆起了小山般的各式武器。许多士兵放下跟随自己多年的步枪时,都忍不住用手再摩挲一下枪托,眼神复杂。

少帅对一旁的副官低声吩咐:“通知后勤和军需部门,立刻将准备好的全套北方军冬季被服、装具,以及制式武器运过来。安排好的营房必须确保供暖,让弟兄们洗个热水澡,吃顿热乎饭,然后换装。告诉下面的人,对第七师的兄弟要客气,他们是来一起打鬼子的,是客更是战友!”

“是!”

寒风吹过站台,卷起些许尘土。一支南国劲旅,在陌生的北国车站,卸下了过去的行囊,即将换上全新的武装,融入一个更为庞大而陌生的战争机器。这不仅是装备的更换,更是一场深刻转变的开始。张老将军看着眼前沉默换装的人群,目光深远,他知道,真正让这支队伍脱胎换骨、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第七兵团”一员的,远不止是这些冰冷的钢铁与棉布。

满载桂军士兵的卡车队列,缓缓驶入第六兵团在北平郊外的主营地。当营区的全貌透过车篷缝隙逐渐清晰时,车厢里原本因长途跋涉和北地严寒而有些萎靡的南国士兵们,瞬间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低低的惊叹和难以置信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我滴个乖乖……那炮管子,比水缸还粗!一排一排的,这得有多少门啊?”一个趴在车尾的年轻士兵眼睛瞪得滚圆,指着远处炮兵阵地方向。阳光下,那些覆盖着伪装网的155毫米重型榴弹炮粗壮的炮管微微昂起,沉默地排列着,散发着冰冷的金属质感,仅仅是静止的存在就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看那边!坦克!全是坦克!”另一个士兵扒着另一边车篷,声音都变了调。只见开阔的校场一侧,数十辆涂着北方军灰绿色迷彩的“豹式”中型坦克成战斗队形停放着,履带沾满泥泞,炮塔上的机枪指向一致,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钢铁车身泛着幽暗的光泽,宛如一群暂时憩息的钢铁巨兽。许多桂军士兵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坦克集中在一起。

车辆继续深入营地,沿途所见更是让他们眼花缭乱。堆叠整齐、盖着帆布的弹药箱像小山一样连绵不断;一排排迫击炮和配套的炮弹箱井然有序地码放在专用帐篷外;更让他们咂舌的是靶场方向传来的连绵不绝的“嗤嗤”声——那是北方军装备的mG42通用机枪在进行适应性射击训练,其标志性的超高射速,在桂军士兵听来简直如同撕裂布匹般惊人。

“那是啥机枪?咋能打这么快?跟泼水一样!”

“他们的兵……走路腰板都挺得直,那军装,看着就厚实,样子也精神!”

“咱们那‘黄皮’跟这一比……唉。”

议论声中充满了新奇、震撼,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与自惭形秽。这些来自山林、自诩悍勇的“狼兵”,此刻真正体会到了何为现代化、体系化的强大军力。这不再是传闻中的数字,而是直观到每一门炮、每一辆坦克、每一挺机枪的实体冲击。

卡车最终在一片宽敞、平整且搭建了许多大型帐篷的空地前停下。士兵们跳下车,好奇又有些拘谨地张望着。周围已有不少北方军的官兵在忙碌或驻足观望,目光平静,带着些许审视,但并无太多敌意。

“第七师的弟兄们,这边集合!按连排顺序,列队!”北方军的引导军官手持铁皮喇叭,声音洪亮。

桂军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虽然衣着单薄,但基本的队列素养仍在,很快排成了相对整齐的方阵。

紧接着,一队队北方军的后勤士兵推着堆满物品的双轮板车走了过来。车上摞着的,是草黄色、质地厚实挺括的北方军冬季作战服、棉军帽、手套,以及一双双结实的高帮军用皮靴。

“排好队,依次上前,领取你们的冬季作战服和作战靴!一人一套,按身高体型分发,不合身的现场登记调换!”北方军士兵的声音清晰有力,他们动作麻利,态度也算平和。

桂军士兵们依次上前,接过那套崭新的军服和沉甸甸的皮靴。入手的感觉就让许多人心里一颤——厚实、绵软、干燥,还带着纺织厂特有的淡淡气息,与他们身上单薄、粗糙、已被汗渍浸透的旧军装天差地别。

“这衣服……真好看。”一个年轻的小兵摸着那深灰色的呢料,低声对同伴说,眼里闪着光。

领到物品的队伍被引导到临时搭建的更衣帐篷里。迫不及待地脱下几乎冻硬了的单衣和磨得破烂的草鞋,换上温暖的棉质内衣、厚实的作战服,再蹬上那双结实保暖的皮靴,系紧鞋带。许多人穿上后,都忍不住在原地跺跺脚,活动一下手脚,脸上露出如释重负又惊喜万分的表情。

“暖和……真他娘的暖和!”一个老兵吐出一口长气,仿佛将一路的严寒都吐了出去,他仔细地抻平衣服上的褶皱,挺起了有些佝偻的背脊。崭新的、统一的军服似乎不仅驱散了身体的寒冷,也悄然带来了一种新的身份认同和些许底气。帐篷外,他们换下的那些五花八门的旧军装和草鞋,堆成了另一座小山,无声地诉说着一段历程的结束,和另一段未知征途的开始。

换好崭新冬装的士兵们,在各自排长的口令下迅速集结。虽然队列动作还带着几分初来乍到的生疏,但统一的服装已让这支队伍的精神面貌为之一振。深灰色的军装映衬着一张张被南方烈日灼黑、此刻又冻得微红的脸庞。

“人到齐的排,跟着带队班长,目标——食堂,齐步走!”

一队队士兵踏着还不算完全整齐的步伐,在北方军引导班长的带领下,朝着飘来食物香气的方向走去。对于这些长途跋涉、一路上大多靠冷硬干粮果腹的士兵来说,“食堂”两个字本身就带着温暖的吸引力。

然而,当食堂那宽敞的大门映入眼帘,内部的情景真正展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关于食物的朴素想象都被瞬间击得粉碎。难以置信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在队列中压抑不住地响起。

食堂内部明亮整洁(按当时标准),一排排长长的木制桌椅擦得干干净净。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摆在取餐区域、冒着腾腾热气的一排排巨大木桶和铁盆!

最外侧是一列半人高的木桶,里面是堆成小山、粒粒分明、散发着诱人米香的白米饭!雪白的米饭,在不少来自贫苦地区的桂军士兵眼中,几乎是过年或极重要场合才能见到的主食。而在他们日常的军旅记忆里,更多是粗糙的糙米、发黑的陈米,甚至是掺杂着野菜、麸皮的杂粮饭。

紧接着,是更大的一排铁盆,里面是浓油赤酱、肥瘦相间、还在微微咕嘟着热气的红烧肉!大块的五花肉被炖得酥烂,酱汁油亮,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香料的味道,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许多士兵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肉,对他们而言是绝对的奢侈品,即便在桂军主力部队,也往往只是偶尔汤里飘着几片薄如蝉翼的肥肉,或是用少许油腥提味的菜蔬。如此实在、大块、管够的肉,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场景!

旁边还有两大盆清炒的时令青菜,油光水滑,翠绿喜人。另一张桌子上,整整齐齐码放着成筐的煮鸡蛋,以及一堆堆贴着标签的牛肉罐头。

“排好队!依次打饭!”食堂的北方军炊事兵穿着白色的围裙,手持大勺,声音洪亮,“注意:鸡蛋和牛肉罐头,每人限领一个!米饭、红烧肉、青菜,管够!吃完了可以再来添,不许浪费!”

这最后的宣告,像是一把重锤,敲在了许多桂军士兵的心上。他们端着刚刚领到的崭新铝制饭盒和搪瓷碗,排着队,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打饭的士兵。当他们看到北方军炊事兵毫不吝啬地将一大勺、又一大勺的白米饭扣进战友的饭盒,再舀起满满一勺颤巍巍、油汪汪的红烧肉盖在上面,然后是青菜,最后再递过一个鸡蛋和一个沉甸甸的罐头时……许多人的眼眶莫名有些发热。

“兄弟,多……多给点汤行吗?”一个桂军小兵怯生生地把碗递过去,眼里满是渴望。他指的是红烧肉的酱汁。

“好嘞!”炊事兵爽快地舀起一勺浓稠的肉汁,浇在米饭上,“汤泡饭,更香!不够再来!”

轮到自己的时候,这些“狼兵”几乎是用颤抖的手接过装满食物的饭盒。那重量,那温度,那扑面而来的香气,是如此真实,又如此不真实。他们找到位置坐下,许多人并没有立刻动筷,而是先贪婪地闻了又闻,或是小心翼翼地看着饭盒里堆成小山的肉块和白米饭。

一个老兵用筷子夹起一块足有拇指厚的红烧肉,对着光线看了看,肥肉部分晶莹剔透,瘦肉纹理分明。他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浓郁的肉香和酱香瞬间充盈口腔,肥而不腻,瘦而不柴。他闭上了眼睛,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再睁开时,眼圈有些发红,低声对旁边的同乡说:“老子当兵十几年,从旧军到新军,加起来吃的肉,怕是都没有这一顿多……”

旁边一个年轻的士兵,正迫不及待地剥开煮鸡蛋,蛋白光滑,蛋黄熟得恰到好处。他一口咬掉半个,满足地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还有蛋……这北方军,天天都这么吃吗?”

周围的北方军士兵听到了,笑了笑,一个班长模样的边吃边随口道:“差不多吧,天天这样,那肉罐头我们都吃腻了。”

“这还能吃腻了?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说罢。他们低头,开始大口扒饭,用力咀嚼。米饭的甘甜,肉块的丰腴,青菜的清爽,鸡蛋的香醇,还有那罐头上陌生的“红烧牛肉”字样……这一切不仅仅是果腹的食物,更是一种强烈的冲击和对比。与他们记忆中常常是清汤寡水、不见油星、甚至需要挖野菜补充的伙食相比,眼前这顿饭,简直就是天堂。

食堂里响起了密集而满足的咀嚼声和碗筷碰撞声。许多桂军士兵吃得额头冒汗,酱汁沾到了崭新的军服上也浑然不觉。他们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所谓的“强大”,不仅仅体现在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重炮和坦克上,也体现在这热腾腾、管够的饭菜里。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和对未来的隐约期待,随着食物带来的暖流,开始在身体里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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