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真看着那点钱，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知道，这是妈妈省吃俭用攒下的，平时连买个馒头都舍不得。“妈，我不要，你留着吧。”
“拿着！”李秀莲把钱塞进她手里，“妈身体没事，你要是垮了，我们娘俩就真的没指望了。”
苏念真攥着那点钱，点了点头。她把体检表放在枕头底下，躺在床上，胳膊和膝盖的疼一阵阵传来，可她却毫无睡意。林曼薇的嘴脸、保安的推搡、王翠兰的刻薄，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
她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暗暗发誓：林曼薇，赵雅兰，林建国……你们欠我的，我一定会一点一点，全部要回来！
第二天一早，苏念真刚起床，就听到王翠兰在外面骂骂咧咧。她走出去，就看到王翠兰拿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吼：“什么？房租又要涨？你怎么不去抢啊！”
挂了电话，王翠兰转头就骂苏念真：“都是你！要不是你昨天只给了一千五，我早就把房租交齐了！现在房东说要涨五百，这个月房租两千！你赶紧给我凑钱，不然我们都得滚蛋！”
“房租怎么会突然涨？”苏念真皱着眉。
“谁知道那个黑心肠的房东怎么想的！”王翠兰叉着腰，“反正今天之内，你必须把两千块房租给我凑齐！不然我就把你们母女俩的东西扔出去！”
苏念真咬着牙，没说话。她知道，王翠兰说得出做得到。可两千块，她去哪里凑啊？洗盘子的工资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昨晚送外卖赚的钱，还不够给妈妈买药的。
“我去餐馆问问老板，能不能再预支一点工资。”苏念真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早这样不就完了！”王翠兰撇着嘴，“记住，必须要到两千块，少一分都不行！”
苏念真快步走到餐馆，老板正在指挥员工打扫卫生。看到苏念真，老板皱着眉：“你怎么来了？昨天不是让你休息吗？”
“老板，我想再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再预支我一千五百块工资？”苏念真低着头，“我房东突然涨房租，我实在凑不齐了。”
“再预支？”老板翻了个白眼，“苏念真，你当我这里是慈善堂啊？昨天刚预支你五百，今天又要一千五？没有！”
“老板，我求你了。”苏念真抓住老板的胳膊，“我下个月发工资一起还，我还可以每天多干两个小时，不要加班费！”
“松开！”老板甩开她的手，“我说没有就没有！你要是再纠缠，这个月的工资你也别想要了！”
苏念真看着老板坚决的脸色，知道再求也没用。她失魂落魄地走出餐馆，站在路边，不知道该去哪里。房租要两千，妈妈的药要两百，这两千二百块，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外卖站点的老板打来的：“苏念真，昨天你送的林氏集团的订单，顾客投诉你，说你态度恶劣，还洒了她的粥。公司扣了你五十块，这是罚款单，你过来签一下。”
“我没有……”苏念真刚想解释，电话就被挂了。
五十块罚款，意味着她昨晚白送了六单外卖。苏念真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掏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想找个人借钱，却发现除了妈妈和哥哥，她根本没有其他朋友。
哥哥苏建军在外地打工，上个月才寄了五百块回来，现在肯定也没钱。苏念真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喂，哥。”
“念真？怎么了？是不是妈又不舒服了？”电话那头传来苏建军疲惫的声音。
“妈没事。”苏念真咬着唇，“哥，房东突然涨房租，要两千块，我凑不齐……你能不能再借我一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传来苏建军的声音：“念真，哥也没办法啊。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工地上还欠着我一千块工钱没给。翠兰没给你钱吗？”
“嫂子说她没钱。”苏念真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个翠兰！”苏建军骂了一句，“念真，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哥这边真的没办法了。等哥拿到工钱，就给你寄过去。”
挂了电话，苏念真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蹲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行人，第一次觉得那么无助。
“小姑娘，你怎么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纸巾。
苏念真抬起头，看到男人胸前别着“林氏集团法务部”的工牌。她心里一紧，赶紧擦干眼泪：“我没事，谢谢。”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写字楼。
林氏集团……苏念真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林曼薇那么有钱，林建国是林氏集团的老板，他们肯定不在乎这两千块钱。她要是去找林建国，跟他说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会不会给她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苏念真压了下去。她没有证据，林建国肯定不会相信她，说不定还会像林曼薇一样，把她当成骗子赶出来。
可除了这个办法，她真的没别的路了。房租明天就要交，妈妈的药也快吃完了。苏念真攥紧拳头，站起身，朝着林氏集团的方向走去。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试一试。
走到林氏集团门口，保安认出了她，拦住她：“你怎么又来了？曼薇小姐说了，不准你进来！”
“我不是来找林曼薇的，我找林建国先生。”苏念真挺直腰板，“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说。”
“林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保安冷笑一声，“赶紧走，不然我就叫人了！”
“我是他的女儿！”苏念真脱口而出。
保安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还想当林总的女儿？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赶紧走，别在这里闹事！”
苏念真还想解释，就看到林曼薇从大厦里走出来，身边跟着几个朋友。看到苏念真，林曼薇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怎么还在这里？是不是上次没被打够？”
“我找林建国先生。”苏念真看着她，“我有话跟他说。”
“找我爸？”林曼薇嗤笑一声，“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我爸怎么会想见你这种穷酸？我看你就是想碰瓷我们家！”
“我没有碰瓷，我是他的亲生女儿！”苏念真大声说。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对着苏念真指指点点。林曼薇的朋友笑着说：“曼薇，这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吧？”
“别胡说！”林曼薇脸都红了，冲上去就想打苏念真，“你这个骗子，敢在这里造谣！我打死你！”
苏念真赶紧躲开，从口袋里掏出体检表：“我有体检表，我的血型是A型，我妈是o型，我们根本不是亲生母女！我妈说我是在市一院出生的，跟你同一天！”
林曼薇看着体检表，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就凭一张破体检表，就想认亲？我看你是伪造的！保安，把她给我赶走！”
保安冲上来，架起苏念真就往远处拖。苏念真挣扎着，把体检表举起来：“林建国先生！我是你的女儿！你不能不管我！”
林曼薇看着苏念真被拖走的背影，心里有点慌。她掏出手机，给赵雅兰打了个电话：“妈，有个疯女人说她是我爸的女儿，还拿着体检表来公司闹……”
电话那头的赵雅兰脸色一变：“什么？你让保安把她赶走，别让她靠近公司！我马上跟你爸说！”
苏念真被保安拖到很远的地方才松开。她趴在地上，体检表被风吹得老远。她爬起来，慢慢走过去捡起体检表，看着林氏集团的大门，心里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李秀莲打来的：“念真，你在哪里？房东过来了，说再交不上房租，就要搬我们的东西了！”
苏念真心里一紧，赶紧往家跑。她刚跑到出租屋楼下，就看到房东正指挥着两个人搬李秀莲的行李。李秀莲坐在地上，死死抱着一个箱子，哭着说：“这是我女儿的东西，不能搬！”
“妈！”苏念真冲过去，挡在妈妈面前，“房租我会交的，你们不能搬我妈的东西！”
房东上下打量她一番，冷笑一声：“现在知道交了？早干什么去了？再交不上，就赶紧滚蛋！”
“我现在就去凑钱！”苏念真看着房东，“给我一个小时，我一定把房租凑齐！”
房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表：“行，就给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要是还交不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念真扶着妈妈站起来，把行李搬回屋里。“妈，你等着，我一定把房租凑齐。”
她转身就往外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凑够房租，不能让妈妈无家可归。她跑到银行，看着卡里仅剩的三百块钱，眼泪掉了下来。这三百块，连房租的零头都不够。
就在这时，她看到银行门口的典当行。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这是苏大山生前给她买的，唯一的遗物。苏念真犹豫了很久，还是走进了典当行。
“老板，这个项链能当多少钱？”苏念真把项链放在柜台上。
老板拿起项链看了看，皱着眉：“这是银的，不值钱，最多给你五百块。”
“五百块？”苏念真心里一沉，“老板，能不能再多点？我急用钱。”
“最多五百，要当就当，不当就算了。”老板把项链推回去。
苏念真看着项链，想起爸爸临终前把项链交给她，说“念真，以后爸爸不在了，这条项链就当爸爸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