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局大楼外的停车场，杨蜜刚拉开车门，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
她看了眼屏幕，笑了：“胡歌工作室的官宣文案发出来了，艾特了你和我们公司官微。”
林闲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这么快？”
“趁热打铁。”杨蜜发动车子，“你刚才在会议室里的表现，老胡估计憋着股兴奋劲儿呢。看看文案怎么写的一—‘正式聘请林闲先生担任大型历史剧《大秦》历史文化氛围总顾问。林先生将全程参与剧本、服化道、礼仪等环节的学术把关，是该剧最年轻的特聘顾问。’”
她念完，把手机递给林闲：“配图是你今天开会时的侧影——谁抓拍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照片里，林闲正俯身指着桌上一份资料，侧脸线条清晰，眼神专注。深灰西装在会议室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确实……很专业。
林闲还没说话，自己的手机也炸了。
微信瞬间弹出99+条未读。置顶的“整活小分队”群里，陈默连发了二十个“跪了”的表情包，刘小宇发了张数据分析图——显示“林闲 大秦顾问”的搜索指数在十分钟内暴涨3000%，王烨则直接发语音尖叫：“林总监！咱们公司官微粉丝半小时涨了五十万！五十万啊！”
然后是各路朋友和合作方的祝贺：
热巴：“闲哥牛逼！以后拍古装戏得先找你审核了！”
唐嫣：“恭喜林老师！期待《大秦》！”
薛之谦：“可以啊林老师！改天给我写首秦风的歌？”
刘诗诗：“替你高兴。外婆如果知道，一定会说：这孩子，是来做大事的。”
连张艺谋导演的工作室都发了条官方祝贺：“恭喜林闲先生。期待《大秦》，期待中国历史剧的新高度。”
林闲一条条看完，最后点开杨蜜的聊天窗口——她刚才一边开车一边偷偷发了条消息：
“表现不错，没丢公司的脸。”
“回头给你发奖金。”
林闲笑了笑，回复：“奖金不用，把那套西装的钱从工资里扣就行。”
杨蜜秒回：“想得美。西装是公司资产，你只有使用权。弄坏了要赔。”
车在晚高峰的车流中缓慢前行。窗外霓虹闪烁，长安街的华灯初上。
杨蜜忽然说：“林闲，你知道‘特聘顾问’这四个字在影视圈的分量吗？”
“大概知道一点。”
“不止一点。”杨蜜目视前方，语气认真，“普通顾问，是剧组请来答疑解惑的，有问题就问，没问题就晾着。但‘特聘顾问’——特别是央视项目的‘特聘顾问’——是有签字权的。你的意见要写进会议纪要，你的修改建议要进入正式流程，甚至在某些环节，你有一票否决权。”
她顿了顿：“胡歌给你的，不是虚名，是实权。这意味着，从今天起，中国影视圈历史剧这个领域，你有了话语权。”
林闲看着窗外流动的光影，没说话。
杨蜜继续说：“当然，权力也意味着责任。剧拍好了，大家会说顾问团指导有方；拍砸了，第一个被拉出来批评的就是你。尤其是你这么年轻，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话。”
“我知道。”林闲轻声说。
“怕吗？”
“有点。”林闲诚实道，“但更多是……兴奋。”
杨蜜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笑了：“这就对了。要是连这点兴奋都没有，反倒不适合干这行。”
车开到公司楼下时，天已全黑。
但“闲蜜文化”所在的楼层，灯火通明。
“他们都在等你。”杨蜜停好车，“上去吧，今天你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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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一开，礼花“砰”地炸开。
彩带飘落中，陈默举着个手工牌子：“欢迎林顾问凯旋！”字迹歪扭，但每个字都描了金边。
刘小宇推了推眼镜，手里捧着一个平板：“林总监，我做了个数据可视化页面，实时显示《大秦》官宣后的全网热度趋势，您要看看吗？”
王烨更直接，端了个蛋糕过来，上面用奶油写着：“史上最年轻国剧顾问——闲哥牛逼！”
整个办公区的人都站起来鼓掌，笑容真诚。
林闲被这场面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大家……不用这么隆重。”
“要的要的！”陈默把牌子塞给旁边的人，“林总监，您知道现在业内怎么议论您吗？我潜伏在几个影视行业群里，截了图——”
他翻开手机念道：
“A组制片群：‘胡歌请了个二十六岁的网红当总顾问？这步子是不是迈太大了？’”
“b组导演群：‘别小看这年轻人，我看了他今天在总局会议的纪要流出版，句句在点子上。’”
“c组学术圈群：‘后生可畏。我们这些老家伙，该让让位置了。’”
陈默抬头，眼睛发亮：“林总监，您这是破圈了！彻底破圈了！”
杨蜜这时从电梯里走出来，拍了拍手：“好了，热闹看完了，该干活了。陈默，把舆情报告整理出来；小宇，数据页面发我一份；王烨，蛋糕切了给大家分分。”
她看向林闲：“你，来我办公室。有正事。”
办公室里，杨蜜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份文件。
“《大秦》的正式聘用合同，胡歌工作室下午送来的。”她放在桌上，“法务审过了，没问题。签吧。”
林闲翻开合同。
和之前看到的草案基本一致，只是多了些细节条款。在“顾问职责”一栏，明确写着：“对剧本、服化道、场景设置、演员仪态等环节有终审建议权，剧组须在48小时内书面回复采纳情况。”
而在“报酬”条款后，新增了一条：“如剧集获得飞天奖、金鹰奖等国家级奖项，顾问可获得额外奖励，具体金额另行协商。”
林闲拿起笔，在签名处停顿。
杨蜜靠在桌边，轻声说：“想好了？签下去，可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以后你再也不是‘那个整活主播’，而是‘《大秦》历史顾问林闲’。公众对你的期待会不一样，要求也会不一样。”
林闲抬头看她：“老板，您觉得我该签吗？”
“我觉得？”杨蜜笑了，“我觉得你早就想好了。从你答应胡歌那一刻起，你就知道这条路要怎么走。我现在问的，是你自己确不确定。”
林闲看着合同上自己的名字印刷体。
然后，笔尖落下。
一笔一划，写下“林闲”两个字。
字迹沉稳，有力。
签完字，他放下笔，看向杨蜜：“确定了。”
杨蜜收起合同，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这个，算是公司给你的贺礼。”
林闲打开。
里面是一枚定制的铜印——仿秦印风格，方寸大小，印文是四个小篆：
“慎终如始”
“秦人的格言。”杨蜜说，“意思是：谨慎地结束，如同开始时一样。送给你，是提醒，也是祝福。”
林闲拿起那枚铜印。触手温凉，分量很实。
“谢谢老板。”
“不客气。”杨蜜坐回椅子，“好了，公事说完，说点私事——周三见陈教授父亲，你准备问什么？”
林闲神色一正：“我想知道，顾西辰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还有，他和‘星火社’到底什么关系。”
“我托人查了‘星火社’的资料。”杨蜜调出电脑文件，“这个团体成立于1948年，核心成员七人，都是留洋归来的艺术家。表面上提倡‘艺术为人民’，私下里……可能在做一些文献保护和转移工作。”
“文献保护？”
“对。”杨蜜压低声音，“建国初期，很多珍贵古籍、字画面临损毁或流失。‘星火社’的成员利用自己的海外关系，悄悄转移了一批文物到香港，再转运到海外保存。这事在当时是禁忌，一旦被发现，后果很严重。”
林闲心跳加快了：“所以顾西辰的失踪，可能和这事有关？”
“有可能。”杨蜜点头，“但还需要更多证据。周三，咱们好好问问陈老爷子。”
正说着，林闲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个陌生号码，但区号是010。
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请问是林闲先生吗？我是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栏目组的编导，姓李。”
林闲一怔：“李导您好。”
“恭喜您出任《大秦》历史顾问。”李编导语气亲切，“我们栏目明天晚上打算做一个文化专题，介绍《大秦》这个重点项目，想采访您几分钟，不知您是否方便？”
林闲看向杨蜜。
杨蜜用口型说：“答应。”
“可以的。”林闲说。
“那太好了。明天下午两点，我们派车去您公司接您。采访很简单，就是谈谈您对历史剧创作的理解，以及《大秦》这部剧的意义。时长大概……三分钟左右。”
“好的，没问题。”
挂了电话，林闲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杨蜜已经笑开了：“《新闻联播》啊林老师。虽然只有三分钟，但那可是《新闻联播》。全国观众，包括你爸妈，都会看见。”
林闲忽然觉得手里的铜印，更重了一些。
“对了。”杨蜜想起什么，“你爸妈知道这事儿吗？”
“还没说。”林闲实话实说，“他们……不太上网。”
“那就明天让他们看电视。”杨蜜眨眨眼，“保证惊喜。”
晚上十点，林闲终于回到住处。
洗完澡，他坐在书桌前，看着那枚“慎终如始”的铜印，还有胡歌送的竹简，以及顾西辰那支刻着“谢谢”的铅笔。
三样东西，摆在桌上。
像三个时空的坐标：两千年前的秦，七十年前的民国，以及——现在。
他拿起手机，给父母发了条微信：“爸，妈，明天晚上七点，记得看《新闻联播》。有我。”
发完，他关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