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哥，你这图纸……画的是咱们公司大楼？”
祝绪丹凑到林闲工位旁边，盯着他电脑屏幕上那个复杂的三维建模软件界面，眼睛瞪得溜圆。
屏幕上，闲蜜文化所在的写字楼被拆解成无数线条和色块，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数据标注：承重墙厚度、管线分布、逃生通道宽度、甚至每扇窗户的日照角度。
林闲头也不抬，手指在数位板上飞快滑动：“嗯。上午刚拿到原始建筑图纸，发现几个设计缺陷。”
“啥缺陷？”小李也凑过来，“这楼不是挺好的吗？冬暖夏凉，物业费还贵。”
“你看这里。”林闲放大某个楼梯间结构，“紧急疏散通道的拐角角度是87度，不符合国家规定的90度标准。虽然只差3度，但火灾时人群拥挤，这个角度容易形成拥堵点。”
他又切换到地下车库：“还有，停车场通风管道和电缆桥架交叉布置，维修空间不足。上次物业检修是不是把咱们公司那片区域停电了三小时？”
小李一拍大腿：“对对对！就是上个月！我游戏排位赛刚开团！”
林闲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所以我在想，如果重新设计的话……”
“停！”祝绪丹按住他的肩膀，“闲哥，冷静。咱们公司是租户，不是业主。你这图纸画得再专业，房东也不会让咱们砸墙改楼梯啊。”
林闲顿了顿，叹了口气：“也是。”
他关掉建模软件，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脑海里，【建筑设计精通】带来的海量知识还在翻涌——结构力学、材料科学、空间美学、环境心理学……
手痒。
特别痒。
就像厨师看到食材就想下锅，乐手摸到乐器就想演奏。他现在看这栋楼，满眼都是“这里可以加个空中连廊”“那里应该改用玻璃幕墙”“天台完全浪费了”。
“闲哥，”小李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又觉醒什么奇怪技能了？”
林闲瞥了他一眼：“什么叫‘又’？”
“你看啊，”小李掰着手指数，“开锁、唢呐、钓鱼、鉴定、驾驶、化妆、广场舞、谈判、办公软件……现在连建筑设计都会了。闲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什么‘全能大师系统’附身了？”
祝绪丹猛点头：“就是就是！正常人怎么可能在半年内学会这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技能！”
林闲摸了摸鼻子：“可能……我学习能力比较强？”
“强到能一眼看出楼梯角度差3度？”祝绪丹叉腰，“你这是人形扫描仪吧！”
正说着，杨蜜从办公室走出来。她今天穿了身干练的深蓝色套装，手里拿着文件夹，看样子是要外出开会。
路过林闲工位时，她脚步停了停。
“林闲。”
“杨总。”林闲立刻坐直。
杨蜜的目光落在他电脑屏幕上——虽然建模软件关了，但桌面壁纸是他刚才随手画的建筑草图速写，一栋充满未来感的流线型大楼。
“这是什么？”她问。
林闲赶紧切换壁纸：“没什么，就……随便画画。”
“随便画画能画出参数化立面设计？”杨蜜挑眉，“林总监，你什么时候学的建筑？”
办公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林闲硬着头皮：“最近……自学了点。”
“自学到能看出我们大楼疏散通道不达标？”杨蜜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物业公司上午给我打电话，说我们公司有位‘林先生’提交了一份详细的建筑安全隐患报告，还附了改造方案。”
祝绪丹和小李倒吸一口凉气，默默后退半步。
林闲：“……”
“报告写得很好。”杨蜜继续说，“数据详实，建议可行，连预算都做了三套方案。物业经理说，他们打算采纳部分建议，上报给业主委员会。”
她顿了顿，看着林闲：“所以，林总监，你月薪一万二的工作，已经满足不了你的创作欲了？开始兼职建筑安全顾问了？”
林闲赶紧站起来：“不是，杨总，我就是……职业病犯了。看到不合理的地方就想改改。”
“职业病？”杨蜜重复这个词，“你的职业是整活策划，不是建筑师。”
“但策划也需要空间想象力啊！”林闲试图挣扎，“比如我们下次做大型活动，场地规划就很重要，通道宽度、视线遮挡、紧急疏散……”
杨蜜抬手打断他。
她盯着林闲看了几秒，忽然问：“你现在是不是看咱们公司大楼，浑身不舒服？”
林闲老实点头：“特别想给它动个手术。”
“天台呢？”杨蜜突然问。
“天台？”林闲一愣，“天台现在是设备层和杂物堆放区，利用率不到30%，简直是犯罪！如果能改造的话——”
“那就改吧。”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杨蜜把文件夹换到另一只手，语气平静：“公司天台的租赁合同里包含改造权。给你二十万预算，一个月时间，把天台改造成能用的空间。要求：第一，不能影响大楼结构安全；第二，不能干扰其他租户；第三，改造后要能为公司创造实际价值。”
她看了眼手表：“详细方案周五前给我。做得好，算你项目奖金。做砸了——”
她微微一笑：“从你工资里扣。”
说完，她转身走向电梯，高跟鞋的声音清脆利落。
留下林闲呆在原地。
以及一群目瞪口呆的同事。
三秒钟后，办公室炸了。
“二十万预算！天台改造！闲哥你要盖房子了！”
“杨总这是……真让你过瘾啊！”
“等等，二十万够干嘛？买几吨水泥？”
“闲哥你会施工吗？别把楼盖塌了！”
林闲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睛越来越亮。
他重新打开电脑，调出天台的结构图纸和测量数据，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二十万……够了。”他喃喃自语，“轻钢结构、模块化组装、二手材料改造、绿化植被……”
祝绪丹凑过来：“闲哥，你真要干啊？”
“为什么不干？”林闲转头看她，脸上是那种熟悉的、跃跃欲试的笑容，“杨总都发话了，我这块砖不得赶紧往天台上搬？”
他点开一个空白文档，标题敲下：“闲蜜文化天台改造计划——‘空中绿洲’方案”。
“绪丹，帮我联系几家二手建材市场，问有没有退租办公室处理的隔断、地板、家具。”
“小李，去查本地绿植租赁公司的报价，要大叶耐寒的品种。”
“王哥在吗？我需要一个懂水电的朋友，帮忙看看天台能不能接水管。”
他一口气布置完任务，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要开始整活了”的气场。
同事们面面相觑，然后迅速行动起来——跟着闲哥搞事，从来不会无聊。
半小时后，林闲带着卷尺和激光测距仪上了天台。
三十层的高处，风很大。眼前是杂乱堆放的空调外机、废弃的办公桌椅、以及几盆早已枯死的绿植。
但他看到的不是这些。
他看到的是东南角的阳光茶座，西北角的都市菜园，中央的小型聚会区，边缘的立体绿化墙……
“这里做雨水收集系统，浇灌植物。”
“那边摆几张户外桌椅，员工可以午休。”
“空调外机用木格栅装饰，既能遮丑又能当背景墙。”
“再弄几个模块化种植箱，种点番茄、生菜、香草……”
他一边测量，一边在本子上快速画着草图。建筑设计的知识在脑海里自动组合、优化，生成最合理的方案。
手机震了一下。
吃瓜美少女：听说你要盖楼了？
林闲：报告老板，是改造天台。
吃瓜美少女：二十万预算够吗？
林闲：省着点花，应该够。不够的话……
吃瓜美少女：不够也不会给你加。
吃瓜美少女：自己想办法。
林闲：……得令。
他放下手机，看着眼前空旷杂乱的天台，笑了。
从吹唢呐到开锁，从策划综艺到设计建筑——这整活之路，真是越走越宽了。
不过，在天台种菜……
这算不算整活界的新赛道？
他拿出手机，对着天台拍了张照，发朋友圈：
“新项目启动。目标：把钢筋混凝土变成可以种菜的地方。预算：二十万。工期：一个月。赌注：我的工资。有没有人来下注，看我能不能成？”
三分钟后，评论区炸了。
热巴：“闲哥你要转行当农民了？”
胡歌：“需要劳动力吗？我最近在健身。”
薛之谦：“种出来的菜卖吗？我演唱会后台需要盒饭！”
刘诗诗：“记得留块地方做瑜伽区。”
《奔跑吧》导演：“这能拍成特辑吗？《明星建筑师》？”
杨蜜点了个赞，没评论。
但一分钟后，林闲收到一条转账信息。
杨蜜向你转账：元。
备注：私人投资，亏了不用还，赚了请吃饭。
林闲看着那条转账，又抬头看了眼总裁办公室的方向。
虽然隔着三十层楼，但他仿佛能看到杨蜜坐在办公桌后，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嘴角微扬的样子。
他回复：
“老板，这算不算公款私用？”
“吃瓜美少女”：算我提前支付的饭钱。
“吃瓜美少女”：好好干，林助理。
“吃瓜美少女”：种不出菜，你就等着吃土吧。
林闲收起手机，迎着天台的风，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他掏出激光测距仪，对准了第一个测量点。
“开工！”
声音不大，但足够坚定。
三十层楼下，城市车水马龙。
三十层楼上，某个刚刚获得新玩具的前助理，正开始他最新的整活——
把钢筋混凝土，变成有温度的“空中绿洲”。
这活儿，听着就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