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那句“历史场景复原数据库”的提议，在林闲脑子里转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七点，他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出现在公司时，发现前台小妹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那是一种混合着敬畏、好奇和“这人马上要飞黄腾达了”的微妙神情。
“林总监早！”小妹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杨总说您来了直接去她办公室，有重要文件给您看！”
林闲点点头，走向电梯。路过开放办公区时，原本嘈杂的讨论声瞬间低了几度，十几道目光偷偷追着他的背影。
陈默从茶水间探出头，压低声音：“林总监！听说你要去给《大秦》当总顾问了？真的假的？”
刘小宇也凑过来，眼镜片后眼睛发亮：“胡歌导演亲自邀请？那、那是不是能见到很多历史学者？我可以跟他们请教数据库架构吗？”
王烨更直接：“片酬多少？能透露吗？兄弟们等着蹭饭呢！”
林闲还没来得及回答，杨蜜的助理从总裁办公室方向小跑过来：“林总监，杨总让您马上过去，说合同草案出来了。”
三人组立刻闭嘴，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目送林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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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室里，杨蜜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桌上除了惯例的咖啡，还摊着三份不同版本的合同草案。
“坐。”她头也不抬，“胡歌团队效率高得吓人——昨晚你们聊完，他们法务连夜出了初稿，今早五点发到我邮箱。我找了三个律师看，意见不太一致。”
林闲在她对面坐下：“哪里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是太好了。”杨蜜转过屏幕，“你看这里——‘历史文化氛围总顾问，对剧本、服化道、场景设置、演员仪态有终审建议权’。‘终审’两个字，在影视合同里很少见，通常都是‘建议权’，剧组听不听另说。”
她滑动鼠标：“再看报酬结构——基础顾问费两百万，这已经是行业顶尖。但还有额外条款：如果剧集播出后获得国家级奖项，你有百分之五的奖金分成；如果豆瓣评分破8.5，再加百分之三。”
林闲挑眉：“这么大方？”
“还没完。”杨蜜点开最后一份文件，“最夸张的是这条——‘顾问有权使用本剧所有影像资料，用于非商业学术研究及文化传播项目，无需额外授权’。简单说，你可以用《大秦》的素材做你的历史数据库，胡歌团队不仅不拦着，还给你开绿灯。”
她靠回椅背，盯着林闲：“老胡这是下了血本要绑住你。你怎么想？”
林闲翻看着合同草案，沉默片刻：“他昨晚提到数据库时，我就觉得他眼光很长远。现在看来，比我想的还要远。”
“怎么说？”
“胡歌老师不只要我帮忙拍好一部剧。”林闲抬起头，“他要借这部剧，建立一个新的行业标准——从今往后，拍历史剧该怎么考据、怎么还原、怎么让‘过去’活过来。他要让我成为那个标准的制定者之一。”
杨蜜眼睛眯起来：“所以你接？”
“接。”林闲合上草案，“但得加一条。”
“什么？”
“顾西辰的调查不能停。”林闲说，“《大秦》的顾问工作我会全力以赴，但如果顾家那边有重要线索需要跟进，我得有时间去查。这条要写进合同里。”
杨蜜笑了：“就知道你会提这个。放心，我已经让法务加上了——‘顾问需保证每周不少于二十小时投入本项目，其余时间可自主安排其他文化研究项目’。”
她顿了顿：“老胡那边一口答应。他说，你要是能把顾西辰的案子查清楚，本身就是对中国现代艺术史的重要贡献，他乐见其成。”
林闲有些意外：“胡歌老师……很不一样。”
“他能从演员成功转型导演，不是偶然。”杨蜜起身，从打印机里拿出最终版的合同，“签字吧，林顾问。从今天起，你就是央视重点项目《大秦》的历史文化氛围总顾问了——二十六岁，史上最年轻。”
林闲接过笔，在签名处停顿了一秒。
然后写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签完字，杨蜜忽然说：“等等，还有个东西。”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礼盒，推过来：“老胡让助理今早送来的，说是‘聘礼’。”
林闲打开盒子。
里面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卷仿古竹简——真正的竹片，用皮绳编连，展开后能看到上面刻着秦篆：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致林闲先生：愿与君共溯千年，重现华夏正声。——胡歌 敬上”
竹简触手温润，带着淡淡的檀香。
林闲看着那行字，久久没有说话。
杨蜜轻声说：“收下吧。这是老胡的诚意，也是……这个时代对你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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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正式官宣是在三天后。
“闲蜜文化”的官方微博和胡歌工作室同步发文，宣布林闲出任《大秦》历史文化氛围总顾问。配图是那份竹简的特写，以及林闲和胡歌视频通话的截图——两人都穿着便服，背景分别是书房和书架，氛围学术又轻松。
热搜瞬间爆炸。
#林闲出任大秦历史顾问#
#胡歌林闲合作#
#史上最年轻的历史剧总顾问#
评论区热闹非凡：
“从整活大师到央视大剧顾问……这是什么人生剧本？！”
“胡歌眼光毒！林闲是真的有东西！”
“所以以后看《大秦》，片头顾问名单里会有‘林闲’两个字？排面！”
“只有我注意到那个竹简了吗？胡歌太会了！”
“竹简上刻的是秦篆啊！这礼物用心了！”
当然也有质疑声：
“一个网红当历史顾问？胡歌是不是太儿戏了？”
“林闲才二十六岁，能懂多少历史？”
“坐等翻车，到时候看笑话。”
但这些声音很快被淹没——因为几位重量级学者转发了官宣微博。
第一位是北大历史系教授、秦汉史专家李文渊，他写道：“与林闲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在云南民俗研讨会上。此子学识渊博，思维敏锐，尤难得的是对历史的‘温情与敬意’。胡歌导演选对人。”
第二位是国家博物馆研究员、古代服饰专家张静：“看过林闲在《云上笙歌》中的礼仪指导，严谨考究，深得古意。《大秦》有他把关，服化道可放心。”
第三位最重磅——央视《百家讲坛》主讲人、着名历史学者易中天，转发时只写了四个字：
“后生可畏。”
这四个字，彻底定了调。
质疑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全网对《大秦》的期待值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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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宣当晚，林闲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接通，是位声音温和的老人：“林闲先生吗？我是《大秦》学术顾问团的团长，姓陈，陈守拙。李文渊教授是我师弟。”
林闲立刻坐直：“陈教授您好。”
“别紧张。”陈教授笑了，“我就是打个电话，代表顾问团表个态——我们欢迎你加入。老李、小张他们都夸你，我也看了你的资料。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我们这些老骨头，愿意给你托底。”
林闲心里一暖：“谢谢陈教授。我经验不足，以后还请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互相学习。”陈教授顿了顿，“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在查一个民国画家的案子？顾西辰？”
林闲一怔：“您知道？”
“巧了。”陈教授说，“我父亲当年在上海读大学，参加过‘星火社’的外围活动。他今年九十二了，记忆时好时坏，但昨天看到你的新闻，突然说‘那个查顾西辰的年轻人，我见过’。”
林闲呼吸一滞：“您父亲……见过顾西辰？”
“见过一面。”陈教授回忆，“他说是1950年秋天，在苏州河边的一个小画室里。顾西辰当时在画一幅很大的画，满墙都是深蓝色和暗红色。我父亲问他在画什么，他说——‘在画一个秘密’。”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
良久，林闲轻声问：“陈教授，我能……拜访您父亲吗？”
“当然。”陈教授说，“不过得挑他清醒的时候。这样，我安排一下，下周三如何？我在北京，父亲跟我住。”
“好。”林闲立刻答应，“太感谢您了。”
“不客气。”陈教授最后说，“林闲，历史不只是故纸堆，也是活人的记忆。你能明白这一点，很难得。保持住。”
挂了电话，林闲站在窗前。
夜色中，城市灯火璀璨。
他想起顾西辰那幅未完成的画，深蓝与暗红交织。
想起《大秦》竹简上的秦篆，苍劲有力。
想起陈教授父亲那句“在画一个秘密”。
千年的历史，百年的谜题，此刻在他手中交织。
手机震动，杨蜜发来微信：
“看到易中天老师的转发了吗？”
“看到了。”
“什么感觉？”
林闲想了想，回复：
“感觉……责任很重。”
“但脚步很稳。”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杨蜜发来一个笑脸：
“当然不是。”
“你身后有整个公司，有胡歌的团队，有学术界的支持。”
“还有——”
“我这个老板。”
林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