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落在千乃的手背上,她正从楼梯转角走下三层。掌心还贴着袖袋里的那把钥匙,温温的,像晒过太阳的玉石被收进了怀里。她没去摸它,只是脚步微顿了一下,确认那股暖意还在。
一楼大厅已经热闹起来。忍者们排着队在兑换窗口前等待,手里攥着任务单和忍值记录卡。训练区有学员在调试查克拉靶,嗡鸣声断断续续地响。一切看起来都正常。
直到一阵嚷嚷从东侧传来。
“我的忍值清零了!”
“我刚攒够换‘水遁?波纹掌’的钱,怎么全没了?”
人群开始躁动,有人拍打窗口台面,声音里带着火气。控制台前,扉间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手指一划就掀开了主控箱的外壳。他蹲下来,眉头锁紧,一边检查线路一边低声自语:“不该这时候出问题……”
千乃走到他身后时,他已经拆开了第三层接板。金属盖子搁在脚边,几根细线裸露在外,微微颤动。
“主数据流中断了?”她问。
扉间回头看了她一眼,点头,“缓冲模块脱焊,可能是昨晚系统负载太高震松的。现在数据包乱传,忍值计算全错。”
他说着,伸手去够工具包,却发现最短的螺丝刀卡在底部拿不出来。
千乃已经弯腰抽了出来,顺手递到他手里。“要我扶主板吗?”
“嗯。”他接过工具,没再多话,立刻拧开固定扣。金属片咔哒一声弹起,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接口阵列。
千乃一手撑住内框支架,另一只手轻轻压住一块晃动的电路板。指尖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像是某种低频脉冲在反复试探系统的边界。
“这里。”她轻声说,指着一个泛着暗红光的小节点,“是不是这个分流口在漏信号?”
扉间凑近看了一眼,眼神微变。“对,它本该屏蔽外部干扰的。你从哪看出来的?”
“刚才有人用雷属性查克拉靠近窗口,这灯闪了一下。”她指了指面板边缘的小指示灯,“只有敏感度异常才会响应那么远的能量波动。”
扉间嘴角动了动,没说话,但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他剪掉一段旧导线,重新焊接新接口,又从随身包里取出一片薄如纸的屏蔽层贴上去。完成后,他深吸一口气,合上盖板,按下重启键。
屏幕黑了几秒。
然后,数字一条条跳出来,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忍值、等级、可兑换项目,全都归位。
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欢呼。
“好了!能用了!”
“快看,我的积分回来了!”
那个之前差点发脾气的中年忍者拿着卷轴走出来,脸上又是笑又是愧疚:“对不起啊扉间大人,我刚才太急了……谢谢你们,这么快就修好了。”
千乃笑了笑,“没事,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着急。”
那人连连鞠躬,转身走了。其他人也陆续散开,队伍重新排好,秩序慢慢回归。
扉间靠在控制台边,抬手擦了把额角的汗。早晨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肩上,映出一层薄薄的湿痕。
千乃从随身布袋里取出一杯茶,递过去。“清醒草泡的,提神的。”
他接过来,喝了一口,苦味在嘴里散开,脑子倒是清明了不少。“你还随身带这个?”
“习惯了。”她说,“以前调试设备的时候,一坐就是半天,不喝点这个容易犯困。”
扉间低头看着杯子,忽然道:“其实……不用每次都赶过来。”
“但我来了。”她靠着台面站定,手臂轻轻搭在边缘,“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是因为‘应该来’才来的。”
他没抬头,只是握紧了杯子。
“你说系统昨晚负载高。”她换了个话题,“是不是又有新人集中注册?”
“嗯,比平时多三成。一层开放才几天,大家都想试试看能不能学点新东西。”他顿了顿,“尤其是那些平民出身的,特别积极。”
千乃点点头。“他们没那么多家传资源,更懂得珍惜机会。”
“所以系统不能崩。”扉间盯着屏幕,“一次故障,可能就让人白忙半个月。”
“所以我们一起修好了。”她语气很轻,却带着笃定,“不是你一个人扛。”
他终于抬眼看了她一下,目光沉静,没有多余的情绪,可也没有回避。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远处传来登记员的声音:“下一位,请出示忍值卡。”
千乃直起身,“我去看看靶场那边有没有问题。刚才听见几声异响,可能是能量回路不稳定。”
“等会儿。”扉间叫住她。
她停下,回头看。
他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新的分流调节器。我做了两个,一个留备用,另一个……你拿着吧。”
她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是块银灰色的小芯片,表面刻着极细的纹路。
“你自己做的?”
“昨晚加的班。”他说,“如果塔里再出现信号漂移,插进主控第七槽就行,自动校准。”
千乃合上盖子,收进衣袋。“谢了。”
“别弄丢。”他补充一句,“做一次挺费时间的。”
“放心。”她笑了下,“比钥匙还好保管。”
她转身朝训练区走去,步伐轻稳。身后,扉间重新打开日志界面,开始录入维修记录。键盘敲击声清脆而规律,像某种稳定的节拍。
靶场这边果然有问题。一台查克拉靶在模拟攻击时反应迟钝,学员试了几次都没触发正确反馈。千乃蹲下来检查底座接口,发现密封圈老化,导致能量泄漏。
她从工具袋里翻出替换件,正准备拆卸,忽听身后有人说:“这种活让我来就行。”
是扉间。
他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手里拿着专用钳和绝缘胶带。“你去盯整体运行状态,这些细节交给我。”
千乃没坚持,把位置让给他。“那你注意电压,别让过载触发警报。”
“知道。”他半跪在地上,动作熟练地拆开外壳,“上次你提醒过后,我都设了双层保险。”
她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他处理得妥当,便转身走向另一台设备。
阳光斜斜地铺在地面,金属面板反射出淡淡的光晕。整个大厅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偶尔的按键声和低声交谈。
就在她准备登上二楼巡查时,楼下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提示音。
她回头。
控制台方向,主屏右下角闪了一下红光,随即恢复正常。
扉间也看见了。他停下手中的活,皱眉盯着屏幕。
“刚才那个信号……”他开口。
“是从地下管线传上来的。”千乃走回来,站在他身旁,“很弱,但频率不对。”
“不是我们系统的波段。”他迅速调出频谱图,手指在触屏上滑动,“像是……某种外部读取尝试。”
两人对视一眼。
“试一次?”千乃问。
扉间接着她的意思,在键盘上输入一串指令。系统释放出一段伪装数据流,模拟忍值更新过程。
三秒后,那个红点又闪了一下,位置偏移了半格。
“有人在偷接线路。”扉间声音冷了下来。
千乃却笑了,很轻,却不带温度。“看来我们的塔,有人特别感兴趣。”
她伸手按在控制台边缘,指尖离那个仍在闪烁的小红灯只有寸许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