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隘大捷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回咸阳,顷刻间震动了整个朝堂。当驿卒带着满身风尘,高举着插有羽毛的军报冲入宫门,高呼“南疆大捷!陈胥将军于断魂隘大破叛军主力,斩首万余,骆越悍将岩鹰授首,贼酋乌蟒仅以身免!”时,宣室殿内外,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振奋之声。
韩信端坐御座之上,展开陈胥亲笔书写的、还带着南疆湿润气息的捷报,细细阅览。当看到“阵斩岩鹰”、“叛军精锐尽丧”、“乌蟒遁入深山”等字句时,他那深邃的眼眸中,终于掠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捷报递给了侍立一旁的蒯彻。
蒯彻快速浏览一遍,花白的眉毛扬起,躬身道:“陛下,陈将军此战,不仅大扬我军威,更关键的是,彻底打断了百越叛军的脊梁。南疆大局,自此定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尉缭子也抚须点头,沉稳道:“陈胥用兵,胆大心细。先以奇兵诱敌,再示弱骄敌,最后于断魂隘设伏,一举功成。此战,可为日后征伐山地之典范。”
韩信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捷报的后半部分。陈胥在捷报中详细陈述了后续方略:大军正分路清剿残敌,乌蟒虽逃,但其羽翼已剪,掀不起大风浪。同时,他再次强烈建议,趁此大胜之威,在百越之地推行郡县,迁徙部分中原之民与越人杂居,兴教化,修道路,从根本上瓦解其部落体系,使其真正纳入大麦版图。
“陈胥所请,诸位爱卿以为如何?”韩信环视殿内重臣。
蒯彻率先表态:“陛下,陈将军老成谋国。百越之地,若只行羁縻,则叛复无常,永无宁日。今既已大胜,正宜顺势而为,设郡县,派流官,行王化。虽初期投入巨大,然长远来看,利在千秋。”
尉缭子补充道:“军事清剿之后,需辅以怀柔。可选拔越人中归顺者,授以虚职,赐以财帛,使其成为榜样。同时,严惩首恶,宽宥胁从,尽快恢复黑水湾互市,以利相诱,则民心易附。”
随何虽远在南疆,但其之前制定的《抚越章程》中的许多策略,依旧被韩信和重臣们参考。综合各方意见,韩信心中已有决断。
“拟旨。”他沉声道,“加封陈胥为镇南侯,食邑千户,总揽南疆军政一切事宜。准其推行郡县之策,着吏部、户部、兵部协同,遴选干吏,筹措钱粮,调配兵卒,全力支持。南疆新设之郡县,首重安抚,轻徭薄赋,兴办官学。对于归顺之越人头领,可视其贡献,赐予官职田宅。至于黑水湾互市,尽快恢复,由朝廷派专员管理。”
他停顿一下,语气转厉:“同时,昭告南疆各部!顺者生,逆者亡!乌蟒及其死党,悬赏缉拿,生死不论!朕,要给南疆一个彻底的新生!”
旨意迅速拟就,用印发出。这意味着,大麦对南疆的统治,将从间接的、不稳定的羁縻,转向直接的、彻底的郡县化管理。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转变,其影响将极为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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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朝廷紧锣密鼓地筹划南疆善后事宜之时,骊山脚下,格物院秘密驻地深处。
墨雪对外界的喧嚣充耳不闻,她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对“昆吾镇钥”的探索中。那间特制的、墙壁地面都刻画了隔绝与稳定阵法的密室内,只有她与那三件来自地宫深处的异宝。
黑色的短剑依旧沉寂,但握在手中时,那种与地脉隐隐相连的感觉愈发清晰。墨雪尝试将自身微弱的内息注入剑柄,短剑毫无反应,仿佛石沉大海。她又尝试以特定的节奏轻叩剑身,或是将其置于不同的星位之下观察,进展依旧缓慢。
那枚方形的黑色印章,“昆吾镇钥”的印文,她翻阅了无数古籍,请教了数位精通古文字的博士,仍无人能识。印章本身材质非金非玉,沉重异常,刀剑难伤,水火不侵。
最让她感到困扰的,是那卷银色的卷轴。卷轴的材质似帛非帛,似皮非皮,触手冰凉而柔韧。上面以流动的银色线条绘制着复杂的图案,并非传统的山川地理图,更像是一种描述能量流转、星辰轨迹的抽象图谱,其间点缀着更多无法辨认的奇异符号。
她尝试过用水浸、火烤(极其小心地)、甚至涂抹特制的显影药水,卷轴都毫无变化。在其特定角度下,借助特制的琉璃放大镜观察,她能发现那些银色线条内部,似乎有更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的光晕。
“难道……需要特殊的能量,或者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墨雪蹙眉自语。她想起了地宫中那九根青铜柱和强大的力场。
她决定冒一次险。她将短剑、印章、卷轴,按照地宫石台上那般相对位置摆放好。然后,她退到密室边缘,启动了布置在四周的、简化版的“灵犀共鸣仪”阵列。她不敢模拟地宫力场的全部强度,只是试图激发一个微弱的、与那短剑曾产生过共鸣的频率。
当共鸣仪发出低沉的、特定频率的嗡鸣时,异变发生了!
首先产生反应的是那柄黑色短剑!它再次发出了清越的颤鸣,剑身乌光流转,虽然不如在地宫中那般强烈,却稳定而持续。紧接着,那枚黑色的“昆吾镇钥”印章,也仿佛被唤醒,印文上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最神奇的是那卷银色卷轴!在短剑与印章的光芒映照下,卷轴上那些原本静止的银色线条和符号,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缓缓流动、重组!原本晦涩难懂的图案,在流动中逐渐变得清晰、有序,虽然依旧无法理解其含义,但墨雪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庞大信息正在被“激活”!
然而,这种状态仅仅维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随着共鸣仪的能量输出趋于不稳定(她不敢长时间维持高强度输出),短剑和印章的光芒逐渐黯淡,卷轴上流动的银光也慢慢平息,最终恢复原状。
但这一次,墨雪看得分明!在银光彻底消失前,卷轴上方似乎短暂地浮现出了一幅清晰的、由光构成的立体星图,星图的核心,指向了一个她从未在现有星象记录中见过的方位!
“果然……需要特定的能量环境,或者这三件物品共同作用,才能解读其中的秘密!”墨雪心中激动不已,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证实了她的猜想,指明了方向。“那个星图指向的……是哪里?”
她立刻铺开现有的星象图,开始对照计算。同时,她也意识到,想要完全解读这“昆吾镇钥”的秘密,或许还需要更多关于那种特殊能量的知识,或者,找到与那星图指向方位相关的线索。
地宫之谜,如同一个巨大的拼图,她又找到了一块关键的部分。前路依旧漫长,但希望之光,已愈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