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四品灵玉与独家契约的安稳岁月
残符巷的冬日，雪落得无声无息，一夜过后，青石板路、老槐树的枝桠、各家的屋檐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绒，连风都似被冻住了，只偶尔卷着细碎的雪沫，在巷子里打个旋儿。林玄是被院里四品灵玉散出的磅礴灵气唤醒的，他盘膝坐在灵玉旁，炼气三层的灵气在丹田内如江海般缓缓流转，一夜吸纳的灵玉灵气，不仅将经脉温养得愈发宽畅，连带着对符纹的感知，都敏锐了数分。
他起身时，棉靴踩在院里的积雪上，发出咯吱的轻响。四品灵玉在晨光下泛着澄澈的青光，灵气如云雾般在小院里氤氲，积雪落在灵玉周围，刚触到灵气就化作了带着暖意的水珠，在石板上汇成了小小的水洼。晾纸架上的黄竹纸早被搬进了屋里，木架上整齐码着的，是刚用高阶灵液处理好的深青色符纸，纸面泛着莹润的灵光，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内里的精纯灵气。老黄的房门缝里透出火光，还夹杂着灵铁与灵火膏交融的独特气息，想来是在赶制新的法器；张青和王石的住处也有了动静，王石的咳嗽声混着柴门开合的吱呀声，在寂静的雪巷里格外清晰。
林玄先去井边打了桶水，井口蒙着一层薄冰，他用灵铁剑轻轻一敲便碎了。井水带着地底的温热，他仔细擦拭了陶甑、石臼和陶鼎，又把青墨送来的三阶聚灵液取了出来，摆在灵玉旁的木架上。这聚灵液是青风门镇派的灵液之一，瓶身刻着淡淡的聚灵纹，打开瓶塞的瞬间，一股近乎液态的精纯灵气扑面而来，比他自制的高阶灵液还要浓郁数倍。他刚把聚灵液放好，老黄就端着个粗陶碗走了出来，碗沿凝着白汽，里面是熬得浓稠的灵粟粥，还卧着两颗饱满的灵枣，香气混着热气，驱散了晨间的寒气：“小林，起了？快趁热喝，这粥里加了千年月心草的碎末，既能暖身，又能滋养灵气，刚好适配你刚摸到六品符门槛的状态。”
林玄笑着接过，粥刚入口，千年月心草独有的清冽与灵粟的软糯便在齿间散开，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丹田，原本平稳流转的灵气，竟瞬间活络了几分。“黄叔，你这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林玄边喝边打趣，目光落在老黄冻得通红的耳朵上，“今儿这么冷，咋不多歇会儿？”老黄嘿嘿一笑，把碗往石桌上一搁，搓了搓冻僵的手：“歇啥？昨儿青墨来传了话，知道你签了独家契约，我琢磨着给你炼个符纹护腕，能帮你稳住画六品符时的灵气，免得再出现纹路偏差。这护腕的胚子是用三阶灵木做的，今儿就能刻完护灵纹。”
正说着，张青和王石一前一后踏雪进了院。张青的竹篓裹着两层厚棉毡，篓口还蒙着兽皮，他抖了抖身上的雪，哈着白气道：“后山的雪齐膝深，月心草都埋在雪底下了，好在那片山谷背风，刨了半天才挖到三株千年份的，还顺带采了些冰凝草，能中和灵液的燥气，炼极品灵液正好用。”王石则扛着一捆裹着草绳的黄竹，身上的厚棉袄落满了雪，肩头的布袋被雪水浸得半湿，可他脸上却挂着藏不住的得意：“林哥，黄叔，快瞅瞅我雪天淘的好东西！”
他把布袋往石桌上一倒，积雪簌簌落下，露出几样物件——一把泛着冷光的紫铜刻刀、四个带着灵纹的陶印模，还有一小盒闪着银光的“银纹砂”。“这刻刀是城东铁匠铺老王用二阶紫铜锻的，还镀了层灵银，刻高阶符纹不跑偏还能锁灵；陶印模是城南陶匠新烧的，自带聚灵纹，印出来的小符能多存三成灵气；银纹砂是陈掌柜压箱底的货，用一阶银线蛇的涎水混着灵石墨磨的，画融灵纹时能让灵气融合得更顺畅，我用半个月的订单分成才换来的！”王石跺着脚，挨个介绍，冻得发紫的脸上满是邀功的神色。
林玄拿起那盒银纹砂，砂粒细如粉末，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指尖捻起一点，竟能感受到内里丝丝缕缕的柔和灵气，确实是画融灵纹的至宝。“你小子为了这砂，怕是连灵食铺的烤灵鸡都戒了，”老黄凑过来掂了掂银纹砂的盒子，咂舌道，“这玩意儿在坊市主街，至少能换五十枚下品灵石。”王石挠了挠头，嘿嘿笑道：“烤灵鸡哪有林哥的六品符重要？只要能帮林哥把六品符的成功率提上去，别说戒烤鸡，戒灵酒我都乐意。”
张青也把竹篓里的冰凝草拿出来，摆在木架上：“这冰凝草只长在雪线以上的石缝里，灵气极寒，刚好能中和千年月心草的燥气，你用它和三阶聚灵液混着炼，灵液的稳定性指定能再上一个档次。后山的雪一时半会儿化不了，外乡散修更不会来了，咱那片山谷的灵草，开春能长到比往年更旺。”
老黄看着木架上的四品灵玉和三阶聚灵液，又瞅了瞅桌上的银纹砂，眼里闪过一丝笃定：“你今儿正好试试用这些宝贝，把六品符的成功率稳定下来。这四品灵玉的聚气效果，能让你画符时的灵气损耗减少四成，三阶聚灵液能随时补充灵气，银纹砂又能稳住融灵纹，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保准能成。”
林玄心里也燃起了斗志。这些日子他虽画出了六品符，可成功率不足三成，要么是灵气衔接不畅，要么是融灵纹收尾有偏差，如今有了这些至宝辅助，正好能攻克这个难关。“我打算先炼一炉极品灵液，用它处理符纸，再结合银纹砂和三阶聚灵液，画十张六品符，争取把成功率提到七成以上。”林玄放下空碗，语气里满是底气。
三人立刻分头行动，默契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老黄去把小院的木门闩紧，又搬来几块灵木把篱笆缝堵上，防止寒气侵入扰了灵气；张青去把铜温炉烧得更旺，又拿出特制的滤网，开始分拣冰凝草和千年月心草；王石则把新黄竹搬进陶甑，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高阶灵炭，让陶甑的温度稳稳维持在最佳蒸制区间。
林玄把三阶聚灵液、千年月心草、冰凝草和百年灵芯草依次倒进陶鼎，张青帮着调整火候，铜温炉的热气裹着四品灵玉的灵气，陶鼎里的灵草和灵液刚接触，就发出了细微的嗡鸣。灵气在鼎内飞速交融，原本各自独立的灵气脉络，竟在冰凝草的调和下，渐渐缠在了一起，浆液的颜色也从深青变成了澄澈的碧色，表面浮着的灵光，细密得如同星河。
“这极品灵液的灵气，怕是比宗门的四品灵液都纯！”张青盯着陶鼎，声音里满是惊叹，“我在丹铺见过一次极品灵液，灵气还没这一半凝实，用它处理符纸，符纸的灵气亲和度指定能突破五成。”林玄点点头，指尖悬在鼎沿上方，仔细感受着内里灵气的流动，每一次火候的调整都精准到了极致，生怕一丝偏差毁了整炉灵液。
日头爬到中天时，一炉极品灵液终于炼成了。十二个特制的陶瓶被装得满满当当，瓶身泛着碧色的灵光，瓶口的兽皮塞子刚盖上，就被灵气顶起了一道细微的缝隙，精纯的灵气顺着缝隙溢出，在小院里凝成了淡淡的灵雾。王石处理的黄竹段也完成了“三蒸三晒”的最后一道工序，经过极品灵液的浸泡和四品灵玉的滋养，黄竹纸竟变成了罕见的碧色，纸面的灵纹若隐若现，质地柔韧得能轻易对折而不裂。
四人歇手时，雪又下了起来，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铜温炉的热气里，瞬间化作了水汽。他们围坐在炉旁，分吃了王石揣在怀里的灵米糕，又灌了几口温热的灵泉水，才算缓过劲来。老黄啃着米糕，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兽皮：“这是我早年在一处废弃洞府捡的，叫《六品符纹通解》，里面不仅有融灵纹的完整注解，还记了三种六品符的进阶纹路，你瞅瞅能不能用上。”林玄接过兽皮，指尖触到兽皮的瞬间，一股古朴的灵气便涌了上来，上面的字迹虽有些模糊，可每一道符纹的走向、灵气节点的排布，都标注得极为详尽，正是他眼下最急需的。“黄叔，这可是无价之宝！”林玄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有了这卷兽皮，他稳定六品符成功率的把握，瞬间涨到了十成。
歇了半个时辰，林玄开始尝试画六品符。他先把碧色符纸铺在四品灵玉旁的石桌上，又将银纹砂和玄灵墨按比例调好，捏起紫铜刻刀，先在符纸上勾勒出融灵纹的轮廓。炼气三层的灵气在经脉里缓缓流转，他掐起“流云手”诀，让灵气如春水般顺畅，又引了一缕三阶聚灵液的灵气，顺着刻刀笔尖，缓缓注入符纸。银纹砂果然名不虚传，原本容易出现偏差的融灵纹收尾处，竟在银纹砂的作用下，变得圆润流畅，毫无滞涩。
这一次，他没有急于画完整的符纹，而是先专注于融灵纹的刻画。一张、两张、三张……废符渐渐在石桌旁堆起了一小摞，可每一张废符上的融灵纹，都比上一张规整几分。老黄三人守在一旁，张青不时递上回气丹，王石帮着更换符纸，老黄则盯着符纸的灵光变化，偶尔提点一句：“灵气再收三分，融灵纹的核心节点要稳，不能让灵气外溢。”
当第七张符纸铺在石桌上时，林玄深吸一口气，服下一颗回气丹，丹田内的灵气瞬间充盈。他先引四品灵玉的灵气笼罩符纸，再将三阶聚灵液的灵气引入笔尖，银纹砂混着玄灵墨，在碧色符纸上缓缓游走。融灵纹、引气纹、聚灵纹，三道核心纹路一气呵成，灵气在符纸内完美融合，没有一丝滞涩，也没有半点偏差。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符纸猛地爆发出一阵璀璨的碧色灵光，灵气漩涡在符面中央缓缓成型，一张品相极佳的六品引气符，稳稳地落在了石桌上。
“成了！这次是真的成了！”张青第一个喊出声，眼里满是激动。王石也跟着欢呼，差点把手里的符纸碰掉：“林哥太牛了！这品相，比青风门的内门符师画的都好！”老黄也松了口气，笑着捋了捋胡子：“我就说你能成，这极品灵液、银纹砂再加上这卷兽皮，缺一不可啊！”
林玄拿起符纸，指尖拂过符面，能清晰感受到内里灵气的平稳流转，融灵纹与其他纹路完美衔接，符纸的灵气留存度，比之前的半成品高了足足五成。他没有停歇，趁着状态正好，又接连画了三张六品符，竟张张都是上品，成功率直接冲到了七成以上。石桌上的碧色符纸，很快就摆了满满的一叠，每一张都泛着莹润的灵光，在雪天的晨光里，显得格外耀眼。
傍晚时分，雪渐渐停了，残阳从巷尾的矮墙后探出头，给小院的积雪镀上了一层暖金。老黄去灵食铺订的菜也送来了，灵鹿肉、灵鲤汤、烤灵鸡、灵枣糕，还有一壶温热的高阶灵草酒，满满摆了一桌子。四人围坐在铜温炉旁，炉火烧得正旺，小院里暖意融融。
老黄端起酒碗，率先开口：“来，咱干一碗！祝小林六品符成功率稳了，以后独家订单接到手软，修为再上一层楼！”
“干！”张青和王石也端起酒碗，四碗酒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酒液入喉，带着灵草的清香和灵气，暖遍全身。
林玄喝了口酒，看着身边的三人，看着石桌上的六品符，看着院里的四品灵玉，心里满是前所未有的踏实。他从怀里掏出三张刚画好的六品护身符，分别递给三人：“这符能挡一次炼气四层修士的全力一击，你们随身带着，以后出门也多份保障。”
老黄接过符，小心揣进怀里，眼眶有些发红：“你这孩子，总是想着我们。”张青也把符贴身收好，从竹篓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我攒的三枚‘固灵丹’，能稳固境界，你冲击炼气四层时用得上。”王石则把那块暖玉塞到林玄手里：“这玉你带着，雪天练气也不怕寒气侵体。”
林玄看着手里的固灵丹和暖玉，又看着三人真诚的眼神，心里的暖意，比铜温炉的火光还要炽热。他知道，这残符巷的小院，这三个掏心窝子的朋友，才是他修仙路上最珍贵的宝藏。“好，我都收着，”他把东西小心收好，又给三人满上酒，“以后咱还守着这小院，守着这残符巷，一起画符，一起炼器，把日子过得比这灵草酒还醇厚！”
“那是自然！”三人齐声应下，笑声在小院里回荡，惊落了老槐树桠上的积雪。
第二日一早，青墨踩着融雪的泥泞来了。当他看到桌上那叠六品符时，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林道友真乃符道奇才！这品相的六品符，就是我宗门的真传弟子，也未必能画出！长老说了，独家契约的待遇再提一档，每月给你三百枚下品灵石的保底，六品符每张再加两枚，还允许你用符兑换宗门的高阶功法！”
林玄笑着应下，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残阳再次落向巷尾时，小院里的四品灵玉依旧泛着澄澈的青光，石桌上的六品符整整齐齐码着，铜温炉的火光映着四人的笑脸。雪后的残符巷，空气格外清新，远处传来李二婶的灵米糕吆喝声，混着坊市的零星喧嚣，织成了一张安稳的网。林玄看着院里的积雪，看着身边的朋友，忽然觉得，这平平淡淡的散修岁月，才是修仙路上最值得珍惜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