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东京。
富士山爆发的新闻已经从头条上撤下,被各种明星八卦和经济新闻所取代。对于这座城市的绝大多数居民来说,那场惊心动魄的危机,仿佛只是一场发生在遥远地方的、与己无关的自然灾害。生活,依旧按照它固有的节奏,有条不紊地继续着。
阳光透过事务所的玻璃门,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阿杰新买的咖啡豆的浓郁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属于符箓的墨香,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
“叮铃铃——”
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士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请问,这里是‘都市传说与异常现象咨询事务所’吗?我在网上看到你们的评价很高……”
“是的,女士,请坐。我是这里的技师阿杰,有什么可以帮您?”阿杰立刻放下手中的咖啡壶,露出了最专业的八颗牙微笑。
自从富士山事件后,事务所的名气,仿佛在一夜之间打开了某种奇特的“开关”。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而且不再是那些“我好像看到了幽灵”之类的模糊咨询。委托人描述的问题越来越具体,甚至有很多人,能准确地说出自己遇到的“东西”像什么,有什么样的特征。
仿佛整个东京的“里世界”,都在向他们敞开了一道门。
“叮铃铃——”
风铃再次响起,这次进来的是一个背着画板的艺术系学生。
“我……我租的公寓,最近总是在半夜听到弹珠的声音,但楼上根本没人住!而且我画的画,第二天早上总会多出几笔诡异的红色……”
“别担心,这种情况我们处理过很多次了。”林悦从里间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不自觉地就放下了戒心,“能让我看看你手机里拍下的画吗?”
学生递上手机,林悦只是看了一眼,便心中有数。那不是什么恶灵,只是一种喜欢收集色彩的“涂鸦小妖”,并无恶意,只是有些调皮。她画了一张“静心符”让学生带回去贴在画板上,又给了他一小瓶特制的“灵墨”,让他当作颜料使用,小妖自然会满足,不再捣乱。
学生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老陈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阿杰煮的养生茶,一边看着这忙碌而充实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只是灵力还需要慢慢调养。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冲在前面,而是更多地扮演着一个“顾问”和“导师”的角色,在林悦和阿杰遇到棘手问题时,给出关键性的指导。
“陈叔,你看,这个月的业绩,已经超过了上个季度总和了!”阿杰在休息的间隙,兴奋地指着平板上的财务报表。
“赚再多钱,也别忘了修行。”老陈慢悠悠地说道,“里世界的门打开了,意味着我们遇到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知道啦知道啦,”阿杰嘴上应着,眼睛却已经盯上了下一个客户的需求,“不过,能帮到别人,感觉还真不赖。”
林悦送走一位因为家里“闹鬼”而不敢回家的主妇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拿起桌上的毛笔,却没有开始画符,而是静静地凝视着笔尖。
她的心境,也在这份忙碌的日常中,沉淀了下来。
那晚在富士山之巅的战斗,那毁天灭地的熔岩,那半魔化首领的咆哮,都仿佛是一场遥远的噩梦。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梦。
她的力量,在那场战斗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淬炼和升华。她不再仅仅是“借用”法则,而是开始真正地“理解”法则。她能感觉到,自己与这座城市的连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密。城市里每一块砖石的呼吸,每一条街道的脉搏,每一个居民的喜怒哀乐,都清晰地映照在她的心中。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她觉得自己既是林悦,又是这座城市的化身。
“在想什么?”阿杰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红茶,放在了她的桌上。
“在想,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林悦轻声说道。
“喂喂,别这么扫兴啊。”阿杰在她旁边坐下,压低声音道,“黑田将军那边传来消息,所有被捕的岛田流信徒,审讯都没有结果。他们就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除了重复一些‘迎接主上降临’的疯话,什么有用的情报都问不出来。而且……有三个人,在审讯过程中,突然就自燃了,连灰都没剩下。”
林悦的眼神微微一凝。
“那个‘虚空神教’,比我们想象的更诡异。”阿杰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不过,这些都是对策室要头疼的事了。我们嘛,过好当下,保护好每一个需要我们帮助的人,就够了。”
他拍了拍林悦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看,阳光正好,咖啡很香,订单不断,还有我们两个帅哥陪着。这简直是人生巅峰啊,你还想什么呢?”
林悦看着阿杰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又看了看旁边悠然喝茶的老陈,心中的那丝阴霾,似乎也被这温暖的日常冲淡了不少。
是啊,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至少现在,这一刻的宁静,是真实而宝贵的。
她拿起笔,蘸了蘸金色的墨汁,在一张新的符纸上,缓缓画下了一个“安”字。
金色的符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温暖而平和的气息。
或许,守护这份日常,就是她战斗的全部意义。